发表于2024-12-22
翁贝托·埃科作品系列:树敌 [Costruire il nemico] pdf epub mobi txt 电子书 下载
知识分子埃科
谈哲学之反思
忆文学之惦念
吐时事之针砭
小说家埃科
构筑假想之敌
追寻失落之岛
老顽童埃科
品火之炫、食之味
论天堂之外的胚胎
★2016年2月19日,翁贝托?埃科逝世于意大利,享年84岁。这本作家自己口中的“偶谈集”在这个时间出版,恰恰仿佛对埃科多重身份——学者、畅销小说家、公共知识分子,等等——的总结和融合。
★《树敌》全书收文15篇,内容跨越古今、游走多重世界,将作家的多重身份融合于一本书中:从中我们既能看到学者埃科的哲学反思、文学惦念,又能看到公共知识分子埃科借古讽今、针砭时弊,有小说家埃科创作的蛛丝马迹,也有老顽童埃科以妙想奇思书写生活滋味。
★热情与好奇,博学而不失风趣:一份献给翁贝托?埃科及其读者的文学惦念。
翁贝托·埃科(Umberto Eco,1932-2016),欧洲重要的公共知识分子,小说家、符号学家、美学家、史学家、哲学家。出生于意大利亚历山德里亚,博洛尼亚大学教授。著有大量小说和随笔作品,如《玫瑰的名字》《傅科摆》《昨日之岛》《波多里诺》《洛阿娜女王的神秘火焰》《布拉格公墓》和《密涅瓦火柴盒》等。
★埃科是当今世界伟大的知识分子之一。
——英国《每日镜报》
★论学识和智慧的深度,当世无人可与埃科匹敌。
—— 《时尚芭莎》
★埃科天赋在于,他擅长从我们置身其中的困惑中精确地剥离出本质……他清醒、有逻辑,且永远坚定地站在文化的那一边。
—— 《泰晤士报文学增刊》
★埃科是我们这个时代极具影响力的思想家。
—— 《洛杉矶时报》
树敌
绝对与相对
火之炫
寻宝
发酵的美味
天堂之外的胚胎
四十年后的六三学社
雨果,唉!论其对极致的崇尚
电视女郎与保持缄默
虚构的天文学
既入乡,且随俗
我是爱德蒙?唐泰斯!
《尤利西斯》:我们的惦念
岛屿缘何总难寻
关于“维基解密”之反思
树敌
几年前,我曾在纽约遇到一个名字十分拗口的出租车司机,他说自己是巴基斯坦人。随后,他问我从哪里来,我说意大利。他又问起意大利有多少人,当他得知意大利的人口竟如此之少,且官方语言并非英语时,显得十分震惊。
最后,他问我谁是意大利的敌人。我问“什么?”,他耐心地向我解释说他想知道这几百年来意大利在和哪个民族打仗,不管是为了领土争端、种族仇恨,还是边界侵略等其他原因。我说我们没和任何民族打仗。他耐着性子,继续向我解释他想知道谁是我们的宿敌,也就是那些曾经和意大利人相互残杀的民族。我再次重申我们没有这样的敌人。最近的一场战争发生在半个多世纪以前,即使是在那场战争里,最初的敌人和最终的敌人也并非同一个民族。
他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一个民族怎么可能没有敌人呢?下车时,我为本民族这种麻木的和平主义多给了他两美金的小费。结果刚一下车,我就突然意识到刚才本应这样回答他: 意大利人并非没有敌人,但却不是外来的敌人。他们根本无法在“谁是敌人”的问题上达成共识,因为他们总是在内部持续地争斗: 比萨和里窝那斗,归尔甫党和吉伯林党斗,北方派和南方派斗,法西斯分子和反法西斯游击队斗,黑手党和国家斗,政府和法院斗——只可惜当年还没发生两届普罗迪政府的倒台事件,否则我还可以向他好好解释一番什么叫在盟友的“火力支援”下打败仗。
不过细细想来,我的确认为我国最大的不幸恰恰就在于近六十年来,我们不曾有过真正的敌人。意大利的统一得益于奥地利人的存在,或者如白尔谢所说,得益于“粗野且令人生厌的日耳曼人”;而墨索里尼则是通过一战时期“残缺的胜利”由加布里埃尔?邓南遮提出的表述,指意大利虽然是战胜国之一,但却没有获得任何实际利益。、多加里战役和阿杜瓦战役之辱以及犹太式的富豪民主所强加于意大利的不公正裁决才成功激起了国民的复仇情绪。且看当伟大的敌人“苏联”解体,“邪恶帝国”逐渐消失之时,在美国出现了怎样的局面: 他们的救世主身份濒临崩溃,直到本?拉登出现时才得以缓解;后者对美苏对抗时期从美国所受之恩惠念念不忘,终于在这关键时刻向美国伸出怜悯之手,为布什政府提供了树立新敌,从而提升民族凝聚力及巩固自身权力的绝好机会。
拥有一个敌人不仅对确立自身身份有着重要意义,同时也意味着获得一个对照物,用来衡量我们的价值体系,并通过与其对阵来突显自身的价值。因此,当这样的对立者不存在时,就需要人为地树立一个敌人。我们不妨看看维罗纳的光头党在此事上所表现出的“慷慨的灵活性”: 凡不属于本团体的任何其他团体都被看作是他们的敌人。所以说,我们今晚探讨的主题并非简单地“识别对自身具有威胁性的敌人”,而是制造和定义敌人的过程。
在《反喀提林演说四篇》中,西塞罗本不需要对敌人的外表进行描述,因为他已经掌握了喀提林阴谋叛变的证据。然而,在进行第二次演说时,他却特意将喀提林盟友的嘴脸描绘了一番,将其卑劣形象影射到核心人物喀提林的身上。
一群在夜宿宴会的家伙,与厚颜无耻的女人纠缠不清,沉迷于酒池肉林,头戴花环、涂脂抹粉,被女色折腾得萎靡不振,还口出狂言要屠杀忠诚的市民,将城市付之一炬……他们就在大家眼前: 头发一丝不乱,胡须修得整整齐齐,身着齐脚面的长袖衣衫,披着面纱,而不是裹着长袍……这些表面如此精致儒雅的“少年”不仅学会了唱歌跳舞、谈情说爱,还学会了捅刀子、下毒药。
西塞罗有着与奥古斯丁相同的道德伦理观,都十分鄙视异教徒。因为他们与基督教徒不同,常常流连于马戏场、剧院和露天剧场,以及庆祝酒神节。由此看来,敌人是与我们不同的人,他们遵循有别于我们的习俗。
外族人就是一种典型的异类。早在古罗马时期的浮雕作品中,蛮族人就总是以一副胡子拉碴和塌鼻的形象出现。众所周知,就连“蛮族人”这个词本身都在影射外族人在语言及思维上的缺陷。
然而自古以来,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异类被我们当作敌人,并非由于他们构成了直接威胁,而是由于他们中的一些代表显示出某种威胁性——虽然并没有直接威胁到我们。这也就意味着不是威胁性突显了差异性,相反,是差异性成为了威胁性的标志。
请注意塔西佗如何形容犹太人:“我们认为神圣的一切,在他们看来都是世俗的,我们认为肮脏的一切,在他们看来都是合法的。”(这话不禁让人联想起英美人对法国人食用青蛙以及德国人对意大利人滥用大蒜的厌恶。)犹太人是“古怪”的民族,因为他们不吃猪肉,做面包时不放酵母,在第七日无所事事,只在他们的族群之间通婚,出于“特立独行”的心理需要而非卫生或宗教原因(请注意这一点)实行割礼,对死人实行土葬,还不崇拜我们的皇帝。一旦他们在实际生活中表现出某些有别于我们的习惯(如实行割礼、守安息日等),这类说法也就越发夸大其词,变成了传闻(如供奉毛驴的肖像,污蔑父母、子女、兄弟、祖国和神灵)。
在对待基督徒的问题上,小普林尼并没有找到具有实质意义的控诉要项,因为他不得不承认基督徒非但没有犯下任何罪行,反而一直在行善积德。可他最终还是将他们统统处死,理由就是因为基督徒不供奉罗马皇帝。这样一种明显而本能的拒绝行为显示了他们的“差异”所在。
另外,随着不同民族间接触的增加,新型的敌人已不仅仅是处于我们的群体之外、在远隔千里的地方显示其差异的人群,还包括那些处于我们内部的人——我们之中的人。就好比今天的非欧移民。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的行为与我们不尽相同,也说不好我们的语言。在尤维纳利斯的《讽刺诗》里,他们就是狡猾奸诈、厚颜无耻、好色淫荡、有胆子跟朋友的祖母上床的希腊佬。
黑人由于其独特的肤色而成为所有种族的异类。在一七九八年美国的第一版《不列颠百科全书》中,我们可以读到针对“黑人”一词的如下描述:
不同黑人的肤色也有细微的深浅差异;但他们的面部特征都无一例外地与其他人种有着明显的曲别。他们的脸颊圆,颧骨高,额头微突,鼻子短、宽且扁,嘴唇厚,耳小,总之外貌丑陋奇异。黑人妇女的腹部下垂,臀部丰厚,身材类似于马鞍形。这个不幸的人种天生就带有如下恶习: 懒惰、不忠、记仇、残忍、无耻、狡诈、欺骗、下流、分裂、卑鄙、放荡,这些低劣的品行令他们无视自然法则,同时丝毫感受不到良心的谴责。他们不知同情为何物,是人类腐化堕落的可怕典型。
黑人是丑陋的。敌人必须丑陋,因为只有好人才配拥有美丽(“身心至善”的观点)。美丽的根本特征之一是在中世纪时被称为integratis的品质(即全方位具备代表某一种族平均素质的所有特征。因此,对于人类来说,肢体残缺、眼睛残缺、身高低于平均标准或呈现出“非人类”的肤色,这些情况都属于丑陋的范畴)。这样一来,对于像独眼巨人波吕斐摩斯和侏儒迷魅这样的人物,我们立刻就会把他们当成敌人的典型。公元五世纪时,帕尼翁的普利斯库斯曾把阿提拉描写成身材矮小、阔胸大头、眯缝眼睛、胡子稀疏灰白、鼻子扁平、(最重要的是)皮肤黝黑的家伙。有意思的是,五个世纪之后,在拉乌尔?格拉贝的眼中,阿提拉的面容则更加接近魔鬼:身型瘦弱、脖颈歪斜、面容苍白、眼窝青黑、额头千沟万壑、鼻子扁塌、嘴巴前突、嘴唇浮肿、下颌尖削、留着山羊胡子、耳朵多毛且呈尖形、头发粗硬而蓬乱、牙齿如犬牙般参差不齐、头骨狭长、鸡胸驼背(《编年史》)。
公元九六八年,当克雷莫纳的柳特普兰多主教奉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奥托一世之命前往拜占庭担任使节时,面对完全陌生的文明,他也曾将拜占庭人视为缺乏“完善”品质的民族(《君士坦丁堡使馆报告》):
我站在尼基弗鲁斯一世面前,他的相貌极其古怪,身材矮小的俾格米人,脑袋却硕大无比,眼睛眯缝得像只鼹鼠,配上那一大堆又短又厚的灰白胡子,就显得更加丑陋。他的脖子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长……他是个黑人,看着他的肤色,你就不会愿意在深夜里遇见他。他大腹便便,臀部却很干瘪,大腿长得与他的身材很不相称,小腿却短得可怜,脚部扁平。他穿着一件乡巴佬式的衣服,由于穿得太久,已经旧得褪色,而且臭气熏天。
“臭气熏天”。敌人总是散发着臭气的。例如,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初,某个叫贝里永的作家曾写过一本书,名为《德意志种族的巨大排便量》(一九一五年)。他在该书中称一个普通德国人排出的粪便量比法国人更多,且气味更加难闻。如果说拜占庭人臭气熏天,那么,菲里克斯?法布里在《耶路撒冷、阿拉伯及埃及的朝圣者》(公元十五世纪)一书中所描写的撒拉逊人的气味同样令人难以忍受:
撒拉逊人的身体会散发可怕的恶臭,因此,他们会不间断地进行各种各样的清洗;由于我们没有体臭,他们并不介意与我们共同沐浴。但他们对于犹太人却没有如此宽容,因为犹太人的体味比他们更加难闻……所以说,臭烘烘的撒拉逊人很喜欢与像我们这样没有体味的人待在一起。
在朱塞佩?朱斯蒂的笔下,奥地利人的体味也不好闻(还记得那句“阁下,您因我艴然不悦,只为那寥寥几句戏言”吗):
我走了进去,那里站满了士兵,
他们来自北方,
可能是波西米亚或克罗地亚,
却杵在这儿,活像葡萄园里的木桩。
……
我不由后退,因为站在当中
我不否认,从那群乌合之众的身上
我闻见令人憎恶的气息
那您出于本职而感受不到的气息。
散发恶臭的衣服令人闷热难耐,
对不起,阁下,我猜那是牛脂的臭味
蔓延在天主高贵的家,
直至大圣坛上的烛台。
最臭的莫过于吉卜赛人了,正如龙勃罗梭所说,他们“以腐烂的动物尸体为食”(《犯罪人论》,一八七六年)。另外,在《俄罗斯之恋》中,詹姆斯?邦德的女对手罗莎?克列伯也散发着体臭。她不仅是个苏联人,还是个“蕾丝边”:
塔迪娜打开门,站在那里,目光与坐在圆桌后的那个女人相对,在屋顶中央灯光的照射下,她猛然想起自己曾在哪里闻到过那股气息。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莫斯科地铁站里的味道,庸俗的香水掩盖着牲口般的恶臭。在俄罗斯,人们不管洗没洗澡,都爱一个劲儿地往身上抹香水,尤其是在没洗澡的时候……
卧室的门开了,那个“克列伯”出现在门口……她穿着一件透明的橙色双绉纱睡衣……膝盖从睡衣的中缝处探了出来,粗糙得好似黄色的椰子。她的膝盖微微前倾,摆成了一个经典的模特姿势……罗莎?克列伯摘下了眼镜,往自己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底和胭脂……随后,她轻轻倒在一旁的沙发上。“亲爱的,把中间的灯关了,开关就在门旁边。然后坐到我身边来,我们俩得好好地相互认识一下。”
很久以来,至少从基督教诞生开始,犹太人就是呲牙裂嘴并且恶臭难当的,他们的典型就是敌基督。因此,他们是基督教的大敌,不光是我们的敌人,也是上帝的敌人:
这就是他们的面孔: 脑袋像燃烧的火焰,右眼红得像血,左眼绿得像猫。他们有两个瞳孔,眼皮是白色的,下嘴唇很大,右腿骨孱弱,脚大,拇指又扁又长。(《我主耶稣基督的古叙利亚圣约书》,公元五世纪)
敌基督将在犹太人之中降生……如所有人一样,他有父亲和母亲,但他的母亲却不是我们所说的处女……在那个女人受孕之初,恶魔就钻进了她的子宫,由于恶魔的存在,他在母亲的子宫内汲取营养,而恶魔的能量也将永远伴他左右。(蒙捷昂代尔的阿德索,《关于敌基督的降生及其时间》,公元五世纪)
他将长着两只火眼,毛驴的耳朵,狮子的鼻子和嘴,因为他将在烈火和最无耻的矛盾之声中让人们做出最为罪恶的疯狂之举,唆使他们无视上帝,在他们之间散布最恐怖的恶臭,用贪婪的行为瓦解教会组织,随后摆出一副狰狞的面孔,露着可怕的铁牙冷冷地奸笑。(宾根的希尔德加德,《认识主道》,公元十二世纪)
如果说敌基督将在犹太民族中诞生,那么他的形象就会不可避免地对犹太人造成影响,这一点无论是在世俗排犹主义、宗教排犹主义还是在十九至二十世纪的资产阶级排犹主义中都有所体现。我们从面容开始说起:
通常来说,他们的面色青黑,长着鹰钩鼻子,眼窝深陷,下颌前突,说话时嘴部动作夸张,肌肉剧烈紧缩……不仅如此,他们还总会染上与血液有关的恶疾: 从前是疟疾,如今是类似的坏血病、淋巴结核、出血症……有人说,犹太人身上常常会散发恶臭……还有人把其中的原因归结于犹太人常吃洋葱、大蒜等具有刺激性气味的蔬菜……更有甚者认为犹太人酷爱鹅肉,由于这种食物含有大量黏性粗糖,才导致这个民族的气色显得格外青黑阴郁。(亨利?格雷古瓦,《论犹太人肉体、道德和政治的复兴》,一七八八年)
一段时间以后,瓦格纳又从语音和表情等方面对犹太人的“肖像”进行了一番添油加醋的渲染:
犹太人的外貌十分古怪,比起其他各个方面,怪异的外表让这个民族显得尤为可恶: 谁都不想与一个有着如此相貌的人发生任何关系……我们无法想象由一个犹太人来扮演任何古代或现代的英雄或美男子,否则一定会情不自禁地感到别扭甚至可笑……最让人难受的莫过于犹太人标志性的怪异口音……他们说出的那些咝咝啦啦而又尖利的词语让我们的耳朵备受折磨。他们奇特的遣词造句方式简直与我们的标准语言背道而驰……听他们说话的时候,我们会不由自主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讲话的方式上,却听不进具体的内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对于犹太音乐才会有如此糟糕的印象。听一个犹太人说话,你会感觉通篇充斥着非人的表达方式……自然而然,作为最能真切表达个人情感的方式,犹太人的歌声就成了他们这种与生俱来的枯燥秉性的最典型代表。你可以说犹太人具有各种各样的艺术天赋,除了唱歌——因为他们天生就是五音不全的民族。
希特勒以更为优雅的方式表达了一种接近于嫉妒的情绪:
我们应针对年轻人的着装加强教育……假如我们目前没有忽视对于形态美的教育,就不会有成百上千的年轻女子被长着罗圈腿的犹太小混混迷得神魂颠倒。
从面容到服饰,犹太人的敌对形象就这样被塑造起来: 他们残杀幼儿,嗜血解渴。这样的形象很早就出现在乔叟的《坎特伯雷故事集》中。书中讲述了一个少年的悲惨经历。这个少年与特伦托的圣西蒙尼诺十分相似,当他唱着“大哉救主之母”经过一个犹太人居住区时,遭到了犹太人的绑架。后来,犹太人割断了少年的喉咙,把尸体扔到井里了事。
犹太人残杀少年、嗜血解渴的习俗有着十分复杂的历史根源。因为在基督教的内部敌人——异教徒——之中,这种习俗也早已存在。以下文字便是佐证:
夜晚,当人们点亮灯光,享受欢乐时光时,他们却会把一群少女带到某所房子里,参加他们的秘密仪式。在仪式中,他们熄灭灯光,因为他们不愿光亮见证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丑事。这群男人随机在少女们身上发泄兽欲,哪怕她们是自己的姐妹或女儿。事实上,他们认为这种违反圣规、与血亲发生乱伦关系的行为能取悦魔鬼。仪式结束,这群人各自回家,待九个月之后,乱伦之子降生的时刻,他们将在同一所房子里再次集会。在这可怜孩子出生的第三天,这些男人会活生生地把他们从母亲手中抢走,用无比锋利的尖刀刺穿其柔软的身体,将喷涌而出的血液收集在酒杯之中,再把气息尚存的孩子投入火中烧死。随后,他们把残余的灰烬与酒杯里的血液相混,制成一杯可怕的混合饮料,偷偷地洒在食物和饮品中,好似往蜂蜜中下毒药。这就是他们的圣餐。
有时,敌人被看作是低人一等的群体,所以显得怪异又丑陋。在荷马的笔下(《伊利亚特》),塞尔西忒斯(“两腿外屈,撇着一只拐脚,双肩前耸,弯挤在胸前,挑着一个尖翘的脑袋,上面稀稀拉拉地长着几蓬茸毛。”)的社会地位要低于阿伽门农和阿喀琉斯,因此对他们心存妒忌。塞尔西忒斯与德?亚米契斯塑造的勿兰谛没有多大区别,两人都其貌不扬: 最终,奥德修斯将塞尔西忒斯打得血肉模糊,而社会则将让勿兰谛遭到监禁(《爱的教育》):
坐在他的旁边的是一个毫不知顾忌的相貌狡猾的小孩,他名叫勿兰谛,听说曾在别的学校被除了名的……代洛西读着国王的悼词的时候,笑的只有一人,就是勿兰谛。勿兰谛真讨厌,他确是个坏人。父亲到校里来骂他,他反高兴,见人家哭了,他反笑了起来。他在卡隆的面前胆小得发抖,碰见那怯弱的“小石匠”或一只手不会动的克洛西,就要欺侮他们。他嘲笑大家所敬服的泼来可西,甚至于对于那因救援幼儿跛了脚的三年生洛贝谛,也要加以嘲弄。他和弱小的人吵闹了,自己还要发怒,务必要对手负了伤才爽快。他的帽子戴得很低,那深藏在帽檐下的眼光好像含有着什么恶意,谁都见了要害怕的。他在谁的面前都很放肆,对先生也会哈哈大笑。有机会的时候,偷窃也做得来,偷窃了东西还装出不知道的神气。时常和人相骂,带了大大的钻子到学校来刺人。不论自己的也好,人家的也好,摘了上衣的纽扣,拿在手里玩。他的纸、书籍、笔记簿都又破又脏,三角板也破碎了,钢笔杆都是牙齿咬过的痕迹,不时咬指甲,衣服非破则龌龊……先生有时也把他置之度外,他不规矩,先生只装作没看见。他因此愈加坏了,先生待他好,他反嘲笑先生;若是骂他呢,他用手遮住了脸装假哭,其实在那里暗笑。
因为社会地位低下而被划入丑人行列的显然还包括流氓惯犯和妓女。不过说到妓女,我们又进入了另一个话题,一个关于性别敌视或性别歧视的话题。自古以来,一直是男性主导社会,书写历史,或一边主导社会一边书写历史,所以女性向来都被描绘成“祸水”。我们可不能被女人天使般的容貌所迷惑,相反,正是由于大多数文学作品中的女性都以温柔美丽的形象出现,民众更感兴趣的杂文世界一直在把女性的形象妖魔化,无论是在古代、中世纪还是现代都是如此。关于古代作品,我在此仅提马亚尔一例(《讽刺诗》):
维图斯提拉,你曾委身于三百个执政官;如今你已发疏齿落,胸部干瘪,好似知了,腿瘦肤黑,如同蚂蚁。你额上的皱纹比外套上的褶子还密,乳房如蛛网般耷拉……你的眼神如早晨的猫头鹰一样呆滞,身上发出山羊般的恶臭;你的屁股像老母鸭一样晃来晃去……只有通往墓地的火把才能进入你的阴道。
下面这段文字又是出自谁的手笔呢?
女人是有缺陷的动物,有着无数肮脏的嗜好,不胜枚举,更不堪谈论……没有任何生物比女人还不纯洁: 除了猪,假使它们在泥里打个滚,就跟女人一样丑陋;假如有人要否认这点,就会跟女人搅和在一起,在她们的秘密场所里厮混。那些地方藏匿着大量可怕的工具,女人们就是利用那些工具改头换面,又出于羞愧之心把它们偷偷放在那里。
倘若放荡不羁的乔万尼?薄伽丘(《大鸦》)对 翁贝托·埃科作品系列:树敌 [Costruire il nemico] 电子书 下载 mobi epub pdf txt
我们只认为自己需要上帝,但是上帝也经常需要我们。我在那个时候就是觉得,他需要有人帮他一把。如果耶稣使用过这个杯子的话,它就肯定存在。如果已经不知下落,肯定是一群无耻之徒的错。我为天主教世界找回了“葛拉达”,上帝并没有拆穿我,证据就是连我的同伴也立刻 相信。圣杯此刻就在他们眼前,被腓特烈陷入狂喜般地高高举起,而波罗内一见到一直让他胡思乱想的圣物,立刻就跪了下来,奇欧立刻表示自己似乎见到一道强烈的光芒,梭罗门也承认——就算耶稣并非其族人等待的救世主——这件容器肯定散发着某种焚香的气味,左西摩则睁大了经常见到幻象的双眼,就像你们这些教会分立派的信徒一样,反过来比划了数次十字,阿布杜更是抖动得像片榕叶一样,一边嘀咕着表示,拥有这件圣物相当于征服了所有的外海王国——大家都了解他肯定渴望将杯子献给遥远国度的公主,作为爱情的见证。我自己也双眼湿润,而我自问,上苍到底为了什么神秘的原因,选择我来担任这项奇迹的媒介?至于“诗人”,他愤慨地啃噬自己的指甲,而我知道他的内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他认为我是一个白痴,腓特烈已经年老,无法从这件宝藏获利,我们可以留给自己,前往北方的国度为自己弄一个王国。
评分真正的自由国度荷兰、爱建金字塔的埃及、身在非洲却曾极端歧视黑人的南非、有钱不赚“自甘堕落”的阿根廷;
评分一九九二年的米兰,几名记者加入一份正在筹备的日报,《明日报》,雄心勃勃地要在新的职位上大显身手。在电视和广播兴盛的时代,报纸的滞后性不言而喻,因此,《明日报》立志讲述“明日即将发生的事件”,通过深入调查,在新闻领域拥有某种“预见性”。他们精心研究过去的新闻,试图编出编一份模拟的“创刊号”。而在调查过程中,种种现实却不容置疑地跃入眼前。“人们都以为墨索里尼已经死了,而自1945年以来,意大利发生的每一件大事背后,都飘荡着他的幽灵……”一名记者突然提出这样的假设,正当人们怀疑他走火入魔时,一天早晨,他惨遭杀害。
评分★一部完美的十万+小报批判教程。《试刊号》通过一场恶作剧般的办报试验,全面解构新闻行业潜规则
评分《树敌》全书收文15篇,内容跨越古今、游走多重世界,将作家的多重身份融合于一本书中:从中我们既能看到学者埃科的哲学反思、文学惦念,又能看到公共知识分子埃科借古讽今、针砭时弊,有小说家埃科创作的蛛丝马迹,也有老顽童埃科以妙想奇思书写生活滋味。
评分我把此书一字一句读了是在周克希先生送我他的新译之后。压在枕下,每天睡前读一段,用了十来天就完工了。倒不是不能快读,而是觉得此书和快读不相宜,要咀要嚼。每天半夜,昏黄的台灯下,和那个叫爱玛的女人约会一幕,或者说是偷窥,反正想看看她到底怎么了,想看作者还能做出什么事情。书好像比印象中的薄了许多,那些句子也不再烦人。以前嫌那故事太老,无非红杏出墙不得善终,多么没有新意。 我把此书一字一句读了是在周克希先生送我他的新译之后。压在枕下,每天睡前读一段,用了十来天就完工了。倒不是不能快读,而是觉得此书和快读不相宜,要咀要嚼。每天半夜,昏黄的台灯下,和那个叫爱玛的女人约会一幕,或者说是偷窥,反正想看看她到底怎么了,想看作者还能做出什么事情。书好像比印象中的薄了许多,那些句子也不再烦人。以前嫌那故事太老,无非红杏出墙不得善终,多么没有新意。
评分一九九二年的米兰,几名记者加入一份正在筹备的日报,《明日报》,雄心勃勃地要在新的职位上大显身手。在电视和广播兴盛的时代,报纸的滞后性不言而喻,因此,《明日报》立志讲述“明日即将发生的事件”,通过深入调查,在新闻领域拥有某种“预见性”。他们精心研究过去的新闻,试图编出编一份模拟的“创刊号”。而在调查过程中,种种现实却不容置疑地跃入眼前。“人们都以为墨索里尼已经死了,而自1945年以来,意大利发生的每一件大事背后,都飘荡着他的幽灵……”一名记者突然提出这样的假设,正当人们怀疑他走火入魔时,一天早晨,他惨遭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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