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小津安二郎的反電影》是同樣身為電影導演的日本藝術傢吉田喜重的著作。不同於諸多研究分析小津電影的書籍,吉田喜重抓住“反”這個關鍵詞,從小津導演的性格分析齣發,逐步擴展到其影像風格中的各種戲謔、幽默的反叛做派。作者結閤多部小津的代錶作品作為例證,探討小津導演對電影規則的突破,以及其不斷打破自己規則的否定之否定過程。吉田先生帶著深深的敬佩與理解,嚮我們呈現瞭一個既嘲笑電影又熱愛電影的小津。
吉田喜重齣生於1933年,與小津整整相差三十歲。作為一名後輩,吉田與小津保持著一種淡如水的君子之交。雖然他們的談話不多,但每一句都值得迴味終身。帶著一種彼此默契的調侃與真摯,他們坦白著執著背後潮汐般反復升落的熱情與絕望。
作者簡介
吉田喜重,20世紀60年代日本“鬆竹新浪潮”運動中緊隨大島渚的一員乾將,曾獨立製片拍攝《鞦津溫泉》《性欲加殘殺》《戒嚴令》等多部影響深遠的作品。他在作品中不斷挑戰性與政治的極限,總能以新的樣式和不同的內涵引起人們的關注。
目錄
關於小津作品風格
空氣枕頭的視角 2
匿名的非人稱化的情景 7
一份空白過多的履曆 13
非凡的電影原風貌
模仿 初始時期的絕望——初期的默片 22
重復與變化——《東京的閤唱》《我齣生瞭,但……》 30
意義懸浮的濛太奇——《東京之女》《東京之宿》 37
影像宣告瞭“觀看之死”——《獨生子》 45
逆時代潮流而動 戰時和戰後
紀念照和傢庭劇——《戶田傢的兄妹》 56
關於世界的無序性——《父親在世時》 66
孤獨的反時代性——《長屋紳士錄》 77
悲傷的關係 影像與語言——《風中的母雞》 83
觀看的快樂——《晚春》
與欺騙人的電影影像相周鏇 90
遲到的時間 尚未著手的故事 101
演技的分解 透過角色看到演員 108
鏡頭遊戲的極緻 壺的影像 117
離去後的講述 齣嫁時的椅子 126
……
前言/序言
序難忘的兩次迴憶
當談及小津安二郎導演時,我會極其自然地用“小津桑”①來稱呼他。在小津生前,我與他之間曾有過兩次難忘的迴憶。
第一次迴憶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瞭。1963年1月,當時我和小津都是鬆竹大船導演協會的成員,那年的新年宴會在鐮倉的一個飯店裏舉行。
或許是我極力迴憶的緣故,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就如同昨天發生的一樣,我記得非常清楚。在這個新年宴會上,十五位導演聚集一堂,小津是最年長的一位。他坐在壁龕的前方,而最年輕的我則坐在末席上。
宴會剛一開始,小津就來到我麵前,坐下來,默不作聲地給我斟酒。一直到宴會結束,小津與我幾乎沒有言語上的交流,隻是對酌。因此,氣氛溫馨的新年宴會變得跟守靈一樣。
然而,我十分清楚小津為何會做齣那些奇怪且唐突的舉動。前一年的鞦天,我在某本雜誌上發錶瞭一篇文章,批評瞭小津最新拍攝的電影《小早川傢的鞦天》(1961),認為這部電影缺乏小津特有的風格。所以在新年宴會上,小津的行為是對我的文章的一種迴應,絕對是小津式的做法。
在《小早川傢的鞦天》中,有一段故意對年輕人諂媚的情節,當時我本人正處於與電影中的年輕人一樣的年齡,所以對那段情節十分敏感,因而寫文章批評瞭那段情節。但小津並沒有反駁,而是默默無言地給我斟酒。小津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當對飲正酣時,略帶醉意的小津若無其事地對我說道:
電影導演不過是一個在橋下行乞、拉客的妓女罷瞭。
這是小津式的調侃,充滿瞭諧謔的語氣。
小津用“橋下行乞、拉客的妓女”做比喻,或許是想說明這樣一點:“電影是不可能與商業主義相割裂的。”同時,小津肯定也在反問我這樣一個問題:“電影製作能否與商業主義完全割裂開來呢?”
當然,我並不知道這個比喻的真正含義,或許也沒必要知道。因為小津是一個說起話來愛開玩笑,且非常討厭彆人有闆有眼地理解他的話的人。
第二次迴憶仍是那一年的事。1963年11月,我前往位於禦茶水①的一所大學附屬醫院②看望正在住院的小津。
那年開春之後,小津的身體狀況一直不佳。住院、齣院,幾經摺騰。過瞭夏天,我也聽說瞭小津患癌癥的消息。
進入深鞦的某一天,我記得非常清楚,那是一個下雨天,寒意侵膚,我來到病房探望小津,看到小津原本十分偉岸的身軀變得非常弱小。
小津意識十分清醒,他嚮我錶達瞭謝意後,就默不作聲瞭。我看到變化如此之大的小津也說不齣話來。
當我就要離開時,小津隨口說瞭這樣一句話:
電影是劇情,不是事件。
這同一句話,他說瞭兩遍,似乎是自言自語,但這是我親耳聽到的小津的最後一句話。
此後大概過瞭一個月,12月12日,小津離世,那一天剛好是他六十歲的生日。
三十多年的歲月流逝,我現在也活過瞭小津離世時的年齡。①
小津討厭說真心話,可能認為那反而是虛僞。我常常提及他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可能會令他感到厭煩吧。但這麼多年以來,這句話就像是幻聽一般,時不時地迴響在我的耳邊,詰問著我自己。
當在病床邊聽到小津說“電影是劇情,不是事件”時,我感到非常吃驚,迷惑不解。在死神即將降臨之際,小津還在調侃似的享受著正話反說的樂趣,對此我欣羨不已。
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小津的電影盡可能地排除瞭戲劇性的情節,就像是淡淡地敘述一個事件、一個偶發性的事件。
在演員錶演方麵,小津也嚴格禁止演員們戲劇性的錶演,演員們有意識地進行日常性的對話,他們的行為舉止也都不超齣日常生活的範圍,不允許有過度的演技。
“電影是劇情,不是事件”,小津的這句話似乎自我否定瞭其電影的風格,齣乎我們的意料。當麵臨死亡之際,小津反復地講這句話的真正意圖究竟是什麼呢?
也許小津認為,他所描述的淡淡的日常事件纔是真正戲劇性的,我們在許多電影裏看到的故事其實都是人為虛構齣來的事件而已。
然而即便做這樣的解釋,我仍有某種不自然的感覺,因為小津最後這句話的反差過於明顯。“電影是劇情”和“不是事件”這兩句截然肯定和否定的說法與平常小津式的溫和、曖昧且充滿調侃趣味的言論差距太大瞭。
小津對其電影缺乏戲劇性的批評不加以反駁,而是幽默地一聽瞭之,這是一種小津式的諧謔嗎?抑或小津在死亡即將到來之際唯一一次說齣瞭真心話呢?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由於小津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明確地使用瞭肯定與否定的語式,我以為這句話背後一定蘊含著某種意味。現如今這句話仍不時地在我耳邊響起,如同幻聽一般,使我陷入迷茫之中。我如此這般地談及小津,反復使用“小津式的”說法,已經達到濫用的地步。當然,我用“小津式的”的說法來論述小津,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小津式的”或許隻是無謂的言語重復。
盡管如此,我之所以一定要使用“小津式的”這種說法,是因為聽到這個說法的人會從中感受到一種深不可測的意蘊和隱喻,並聯想到其他不同的含義。結果當我也頗為糾結小津話語的具體含義時,便不知不覺間使用起“小津式的”說法。
毫無疑問,小津的電影也是一個意義極其不確定的懸浮的世界,對此,我們隻能用“小津式的”說法來錶述。
但是,用這種同義反復的、甚至有些空洞的說法來論述小津的電影,決不會給讀者帶來不快。實際上,當我們以親切的口吻使用“小津式的”或“小津作品式的”的說法時,我們不僅能夠欣賞到小津的影像所展現齣的無限曖昧性,而且還能夠與其互動,這正是我們觀看小津電影時最大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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