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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连科天生具有奇幻的想象力,又是当代中国极具探索勇气的小说家,他的小说从不重复自己的写作经验,每一部都具有小说形式的探索性,开掘着新的令人喜悦的思想深度。他是备受关注而被争议,不是因为备受争议才被关注。
——复旦大学教授,文学评论家 陈思和
内容简介
《奴儿》是知名作家阎连科的短篇小说精选集,收录阎连科代表性的短篇小说名作,包括《柳乡长》、《革命浪漫主义》、《奴儿》、《三棒槌》、《司令员家的花工》、《去赶集的妮子》、《爷爷、奶奶的爱情》、《在冬日》等作品。
“华语短经典”丛书荟萃了中国当代知名作家的短篇小说经典,包括史铁生、王安忆、迟子建、张炜、阎连科、刘庆邦、叶兆言、张抗抗、方方、赵玫、徐坤、苏童、毕飞宇、李洱、孙甘露、路内16位作家,每人一卷。
华语短经典(第二辑)
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史铁生短篇小说选
姊妹行——王安忆短篇小说选
采浆果的人——迟子建短篇小说选
冬景——张炜短篇小说选
奴儿——阎连科短篇小说选
幸福票——刘庆邦短篇小说选
写字桌的1971年——叶兆言短篇小说选
白罂粟——张抗抗短篇小说选
华语短经典(第一辑)
云淡风轻——方方短篇小说选
巫和某某先生——赵玫短篇小说选
早安,北京——徐坤短篇小说选
水鬼——苏童短篇小说选
虚拟——毕飞宇短篇小说选
平安夜——李洱短篇小说选
信使之函——孙甘露短篇小说选
在屋顶上牧云——路内短篇小说选
作者简介
阎连科,1958 年出生于河南嵩县,1978 年应征入伍,1985 年毕业于河南大学政教系,1991 年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
1979 年开始写作,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炸裂志》《情感狱》《日光流年》《坚硬如水》《受活》《风雅颂》等,中短篇小说集《年月日》《黄金洞》《耙耧天歌》《朝着东南走》等十余部,散文、言论集十二部;另有《阎连科文集》十六卷。
曾先后获第一届、第二届鲁迅文学奖,第三届老舍文学奖和其他国内外文学奖项二十余次。2014 年获卡夫卡文学奖,为首位获该奖的中国作家。现供职于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为教授、驻校作家。
精彩书评
阎连科天生具有奇幻的想象力,又是当代中国极具探索勇气的小说家,他的小说从不重复自己的写作经验,每一部都具有小说形式的探索性,开掘着新的令人喜悦的思想深度。他是备受关注而被争议,不是因为备受争议才被关注。
——复旦大学教授,文学评论家 陈思和
目录
小安的新闻_001
柳乡长_021
革命浪漫主义_044
奴儿_065
三棒槌_084
司令员家的花工_103
去赶集的妮子_121
爷爷、奶奶的爱情_141
黑猪毛 白猪毛_162
梁弯儿_189
小村与乌鸦——《耙耧山脉》之二_ 210
在冬日_232
精彩书摘
小安的新闻
1
小安家出了一点事。
爷爷死了,小安从此成了家里的主人。三间房,两棵树,一房院落和正堂屋里条桌上父母的牌位,还有寂寞、冷清、烧饭、种地、被褥、日月及屋里、院里的清洁和脏污,这些先前都归着爷爷管,可现在,却归着小安了。
爷爷七十一岁,有着一场感冒,没有扛住天寒间的发烧和咳嗽,头天晚上还在床上说,身上好冷啊,明天保不准水缸会被冻裂的。然而来日里,水缸完整无缺着,只是缸里的水成了冰坨儿,可是爷爷却在床上热暖暖被窝里不言不语了,不动不弹了。
邻间里,帮着小安葬了他爷爷,就把那房屋、院落和冷清,一脑儿丢给了十五岁的小安去,由他经营收整了。小安在院里石头上木木坐了大半天,起身到屋里把爷爷睡过的被褥拿到院里晒了晒。把爷爷活着舍不得扔掉的纸箱、破凳、三条腿的小桌子、没有把的锈斧头,还有从来没有用过的一柄锯,以及爷爷再也不用了的弯拐杖,一堆儿放在一间屋子里,锁上门,关了窗,再把别的屋子洒了水,扫了地,擦了桌,忽然间,小安发现自家分外亮堂了,悠远宽敞了,日光粗粗壮壮,透明得和玻璃一模样。还有日光中飞的尘星儿,金银交错,在光亮里飞飞撞撞,碰出一串叮叮当当的响。空气中洒了水的味儿,像正夏时站在田野的河边闻到的味道样。是一种尘土洗水的鲜新味。
到末了,小安立在堂屋悠远的味道里,望一眼桌上一溜儿论资排辈拉开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和去年因为车祸也追着父母站在那队伍中的哥哥的牌位和遗像,小安觉得这屋里好像缺些啥。明确无误地缺着一样东西呢,也便聚下神儿想了几秒钟,当一下,便灵醒过来是缺少一台电视机。
应该在对面的界墙下面摆放一台电视机。
现在,村里的电视机多得像村头树上挂的白色塑料袋,不光家家有,有的家里还有三四台,是屋子都摆一台电视机。听说村长家的厕所砌在屋子里,连那厕所的墙上都挂有电视机,
人在厕所蹲着时,可以边蹲边看电视呢。
小安决定要买台电视机。先前爷爷掌管这个家,爷爷不让买,让他想看了到邻居家里去。到邻居家里终归不方便。现在小安当家做主了,他首先决定要买台电视机。钱是有,爷爷种
地、放羊,还把房前屋后成材的树每年伐掉两棵卖,这就给小安留下几千块。加上村人邻居安葬爷爷时送的吊孝礼,眼下儿,小安掌管着五千多块钱,像掌管着一个银行的金库样。
小安说买就往着街上走去了。
村人们问:“小安,你去哪?”
小安大声答:“上街买台电视机。”
村人们有些惊异了:“你爷爷刚死你就要去买台电视机?”
小安说:“爷爷活着时候就要买,可我怕花钱,没让爷爷买。现在爷爷不在了,我去买台电视机,爷爷在那边看不见,但他能听到电视呢。”
村子是个大村子,是乡政府的所在地,也是逢五日人们赶集买卖的乡市场。乡政府所在的那条大街上,有商店,有邮局,有车站和专卖家用电器的家电商场。小安径直往那家电商场走,虽然爷爷不在了,可几天间挨过从家里到坟地,又从坟地回到家里的伤悲后,猛一下来到大街上,小安还是感到了天地的高远,空气的新鲜,冬天的温暖,还有大街上闲情人们的忙碌和散淡。日子还要过。生活还一如往日样,该繁华的繁华着,该散乱的散乱着。爷爷的死,在这大街上的人群里,和什么也没发生样。这让小安有些感伤了,像自己心里疼痛别人还在歌唱样。可又一转念,觉得也自然:你爷爷的死,碍着了别人什么事?然而说到底,小安默默地走在大街上,心里还是有着点点滴滴的不自在。过邮局,过饭店,再走过几家卖衣服的专卖店,小安走进家电商场里,看那里摆的电视机、洗衣机、录像机,分门别类地各占一处儿。倒是电视机占了整整一面墙。一面墙被木板隔成电视柜,大大小小的电视都开着,都在那柜里播着同一频道的中央新闻啥儿的。商场里的人不多,只有几个顾客站在电视机的前边看,不知他们是在看电视,还是和他一样想要买台电视机。
小安从那几个顾客的肩膀缝间插进去,站在人前边,只一眼,他就看上了一台21 吋的电视机。他觉得这台电视炫目壮丽,色彩鲜艳,而别的一大片的电视机,都是红的没有那么艳,绿的没有那么鲜,像画家画画时着的颜料放多了水。小安看上了这一台,如同一眼看上了一个姑娘般,他盯着那台看了一会儿,又看一会儿,最后再看看下边的标价是:1860 元。明明看清标价了,他还要冲着一个三十几岁的售货员,大大声声问:
“这台电视多少钱?”
售货员是女的,可走路和男人一样样。她过来瞟了他一眼,眼睛又望着别处说:“你要吗?”
小安仍然是大声:“当然要。”
人家也看看那标价,有几分冷淡地:“1860 元。”
宛若是斗气,售货员的冷淡让小安迅速去他的怀里掏出一叠用报纸包着的钱。那钱在他怀里暖得温热舒畅,板板正正,如同爷爷烧火时,放在火边的一块烫木板。待那钱的温热突然经了冬天的空气时,小安感到钱在他手里哆嗦一下子,仿佛钱的身子突然缩了一下样。他忙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钱,见那钱还是被包着,还是原来的方正和大小,这才缓缓放下心。这才开始把钱理直气壮地放在柜台上,理直气壮地去解纸包儿。可是呢,售货员见他这么短暂、快捷、利索地就决定要买这台电视机,也不搞价格,也不问打折,不问问这电视的牌子、性能和质量,反而对一天间冷淡的经营有些不敢相信了。在小安去拆着包钱的报纸时,售货员又偷偷瞟了他几眼,轻声问:“你真的要买吗?”
小安有些不太高兴了,猛地抬起头:“你怕我不给钱?”
售货员慌忙笑了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这电视重得很,你们家大人不来你能扛得动?”
小安绷了一会嘴,又冷又硬道:“扛得动。你给我两台我也扛得动。”说着他把数好的1900 元,从柜台这边推到柜台那边去。售货员接了钱,细心地数了一遍后,说没错,1900 元,我再找你40 元。又说你稍等一会儿,我去仓库给你拿一台没有开封的。然说着要走时,小安在柜台这边追了她两步,说了一句让她更是想不到的话。
小安说:“你别换,我就要这台。”
售货员认认真真着:
“你看看这台颜色正不正,我觉得它的色彩有些重。”
小安说:“我就喜欢重颜色。”
售货员:
“你可别扛回去了因为颜色回来换。”
小安撇撇嘴:
“我喜欢的我还回来换啥儿。”
进到商店也就五分钟,售货员把那台样品电视放回箱子捆好也就五分钟。十分钟的时间里,仿佛一块瓦片被抛向天空重又落下样,升起来,降下去,哗啦一声响,满地一碎裂,一片不起眼的瓦片在地上开出一朵硕大繁乱的花,事情就算完结了。完结了,小安扛着电视从商场出来时,售货员一直盯着他。原来在商场看电视的顾客也都追着目光盯着他,就像盯着一场刚刚拉开大幕,锣鼓也才刚刚响起,过门音尾,正戏未演,一台戏也就到此冷不丁儿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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