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即使忽略所有的巧閤、偏執、無奈和情非得已,也難以描述那種虛空荒涼,究竟自何而來。
所謂魍魎之匣,是盲昧難辨,是幽閉難言。是行走間踏入顛倒天地,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
魍魎之不可說,如人心之不可測。剝離秩序的外殼,它懵懂安靜,天真以緻邪惡。那時混沌未開,它是一枝曼陀羅,行惡而不以為惡,不知情為何物,但識歡喜淒苦。
每個人都自認清醒明白理智,而魍魎如何倏忽來去,充溢四塞,無人可知。
魍魎如有意,匣蓋將啓,請君入彀。
內容簡介
《魍魎之匣》講述瞭人性中依戀、嫉妒與毀滅的一麵。小說敘述瞭幾件看起來相關聯的案子,案件起初讓人浮想聯翩,最終卻鬼斧神工般將所有的案件全部鑲嵌在一張巨大的構圖中,隨著帶來的是更驚人的真相:每個人的心中都好像有。
“京極堂”係列的第二本,拿下第四十九屆日本推理作傢協會奬。以中禪寺鞦彥為主角的“京極堂”係列,圍繞中禪寺鞦彥和他的朋友對離奇事件的追蹤和推理,開創結閤推理和神話傳說的獨特書寫新紀元。其獨特之處在於,作者認為以邏輯方式來解析事實真相的偵探解密行為,與文化習俗的咒語有不可區分的關係,所有的不可思議,皆來自於幽微深暗的人心,隻要解開人心糾結處,也是謎團破解之時。正所謂,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思議之事。
被電車撞擊而身受重傷的少女,被送往醫學研究所之後,在眾人環視下從病床上消失。與此同時,相模湖分屍殺人案衍生瞭一連串支解殺人事件。魍魎,是否潛伏在暗處窺伺?
兩個美貌且彷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少女,相偕在夜裏去湖邊欣賞月光,其中一名少女卻意外落車而身受重傷。無意間搭同一班車下班的刑警木場修在強忍疲憊下接手處理案件,卻意外發現身受重傷少女的親人,是他暗戀瞭許多年的女演員。木場一麵強自按捺內心情感浮動,一麵卻也深陷難纏案件。身受重傷的少女在送到一棟盒狀的建築物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居然憑空消失瞭……
作傢關口偶爾為之取材寫作的三流雜誌《月刊實錄犯罪》,正在追查相模湖發生的分屍殺人案,編輯鳥口和關口聯袂前往現場追查,卻在路途中迷路而誤入一棟奇怪的盒狀建築物……
在病床上消失的少女、相模湖分屍殺人案、追查案件的木場和關口、盒子般奇怪的建築物,到底是什麼將他們聯係在一起?魍魎,真的隻存在人心嗎?
作者簡介
[日]京極夏彥,彆人難以模仿、難以企及的作品,對他來說隻是興趣。
1963年3月26日齣生於北海道小樽。
1994年:在工作之餘寫下處女作《姑獲鳥之夏》,為推理文壇帶來極大的衝擊。
1996年:齣版百鬼夜行係列之二《魍魎之匣》,就拿下第四十九屆日本推理作傢協會奬,之後陸續推齣《狂骨之夢》《鐵鼠之檻》等十餘部係列作品。
1997年:時代小說《嗤笑伊右衛門》獲第二十五屆泉鏡花文學奬。
2003年:時代小說《偷窺者小平次》獲第十六屆山本周五郎奬;怪奇時代小說《後巷說百物語》獲一百三十屆直木奬。
2011年:怪奇時代小說《西巷說百物語》獲第二十四屆柴田煉三郎奬。
目錄
魍魎之匣(下)
解說 臥斧
匣蓋未啓之前,魍魎究竟為何
精彩書摘
楠本賴子真的很喜歡柚木加菜子。
不管是加菜子脖子附近的細緻肌膚、柔順飄逸帶著光澤的頭發,或者遊移不定的縴細手指,她都很喜歡。
賴子特彆喜歡加菜子那雙虹膜又大又黑的眼睛。
那雙眼有時銳利得像要射穿人,卻又總是濕潤明亮,湛滿仿佛能吸人入內的深邃色彩。每當加菜子閉上眼睛,入神地聽著音樂時,賴子總是很想把嘴唇輕輕貼在她粉嫩紅潤的臉頰與眼皮之上。
不知被這股衝動摺騰過多少次。
但,賴子絕不是個同性戀者。
她所抱持的情感與同性戀者有點不同。
賴子從未對其他女性有過這類欲望,且對加菜子也不可能真的付諸行動。但是,在加菜子身旁時感受到的那股沉靜的昂揚感,卻比任何戀愛都更哀切;飄蕩於她身旁的淡淡芬芳,也讓賴子的心情不知悸動過多少迴。
加菜子在各種層麵的意義下都悖離自然而活。
賴子如此認為。
加菜子比班上任何人都還要聰明,比任何人都還要高潔、美麗。從不與他人為伍,獨自散發著一股與眾不同的氣息,宛如唯一的人類混入瞭獸群當中。她既沒有做不到的事情,也從不感到痛苦與煩惱。
加菜子年僅十四歲就顯得豁然達觀。
所以賴子不禁覺得不可思議,為何她在班上之中就僅僅隻與自己交好?不曉得這看在其他學生眼裏究竟作何感受,自己也從未揣測過同學們的想法。總之,在大傢麵前加菜子隻與自己親密這件事是賴子唯一的驕傲。
賴子沒有父親,生活也絕稱不上寬裕。能來這間學校上學雖是母親辛苦籌措的成果,但對賴子而言卻隻是一種無以名狀的痛苦。
班上同學全是有錢人傢的大小姐,所以在生性內嚮且不知世事的賴子耳裏,同學間的對話全像是外國話,黏稠交錯在一起,一句也聽不懂。
在學校裏學到的全是低人一等的感受,賴子每天為瞭去受傷而預習,又帶著當天受到的傷痛迴來復習。
所以加菜子第一次對她說話時,賴子嚇得不知如何迴話。
“楠本同學,一起迴傢吧。”
加菜子不管對誰都用這種男性口吻說話。
在加菜子麵前,彆說是男女的區彆,就連師生間的上下關係也變得毫無意義。
兩個人漫步行走在長滿瞭不知名花草的堤防上,賴子始終低著頭,直到於鎮上的寂寥工廠前道彆時仍不敢發齣一語。
賴子迴傢後,仍在震撼之中而無法入眠。
自己並沒有劣於他人。不,如果傢裏不窮、父親還在的話,憑著賴子美麗的容貌,相信更勝其他女孩一籌。
事實上,賴子常遭母親帶迴的渾身酒臭男人們投以好色的眼光,是個容貌秀麗的美少女。
隔著一層水銀薄膜,鏡中的自己與加菜子的形象閤而為一。
賴子的心中似乎有股莫名情感隱約地膨脹瞭起來。
賴子並不清楚加菜子的身世,加菜子也從未過問賴子私事。所以賴子纔能在加菜子麵前僅憑如花朵般亮麗的錶麵來交談,不必暴露齣自己最討厭的根部。
但是——加菜子一定知道賴子的一切,所以她纔不會像其他女孩們說些隻有錶麵、空空泛泛像聽不懂的外國話。賴子非常瞭解她的話語,同時也開始覺得自己的話隻有她纔聽得懂。
加菜子常邀賴子一起在夜間散步。
她們先在工廠前會閤,然後漫無目的地在夜晚的小鎮徘徊,沒有特定的目的地。她們不會到鬧區去,所以從未被抓去輔導。白天走過的地方、見慣瞭的街景,在加菜子的魔力下幻化成陌生的異都。小巷子裏的黑暗與電綫杆的黑影,在在都讓賴子心跳加速。
“楠本,你要多多沐浴月光比較好。”
加菜子快活地說著,靈巧地轉過身來,柔嫩的頸子在月光下輝映齣蒼白光芒。
“因為月光具有什麼不可思議的魔力嗎?”
“哎,又不是在說童話故事,不過是因為月光是陽光的反射而已哪。所以說,雖然陽光能給予動物植物生命力,但月光已經是死過一次的光芒,因此不會帶給生物任何助益。”
“那豈不是沒有意義嗎?”
“並不是有意義就是好事哪。你看,所謂的活著不就是不斷變得衰弱最後邁嚮死亡?也就是越來越接近屍體啊。所以沐浴在陽光下的動物纔會盡力露齣一副幸福的臉孔,全力加快邁嚮死亡的腳步。因此我們要全身沐浴在經月亮反射後、已經死過一次的光綫中,好停止活著的速度。就隻有在月光中,生物纔能逃離生命的詛咒。”
果然沒錯。加菜子果然是個違背自然而活的人。
賴子如此認為。
“我們要像貓一樣地活著,因此我們得先訓練齣一對夜晚的眼睛。”
“夜晚的眼睛——怎麼做?”
“簡單啊,隻要白天睡覺就行瞭,我們貓兒還有夜晚等著。”
“是呢,還有夜晚呀。”
賴子這麼迴答之後,加菜子失聲笑瞭起來。
“楠本,你真不賴。”
加菜子以波斯貓般的錶情笑瞭。
加菜子總會在書包裏塞幾本文學雜誌。
當然,那不是寫給小孩子看的雜誌。加菜子很愉快地讀著大人閱讀的、有點睏難的文學作品。見她讀得這麼愉快,賴子也常藉來翻看。但不管怎麼假裝成文學少女,對賴子而言,那並不是頂有趣的東西。
但,縱使這些僅是羅列著比教科書上更睏難的漢字而已的——既無美麗色調,亦無可愛插畫——味如嚼臘的紙冊,賴子也覺得那是能讓自己與其他少女劃清界限的重要法術,所以拼命地讀著。
在這些書當中,她隻覺得充滿幻想與不可思議的故事還算不錯。
加菜子也常學大人上咖啡店,邊聽外國音樂邊喝紅茶。賴子在喝不慣的紅茶裏加入滿滿的砂糖,學她欣賞聽不慣的音樂。
上咖啡店是違反校規的行為,剛進入店內時賴子的心髒緊張得快停瞭。
可是與心情相反,賴子的身體卻毫不遲疑走瞭進去。仿佛被妖艷花朵散發齣的媚惑甘美香氣所吸引的愚昧昆蟲般,絲毫沒有遲疑。
兩人聊瞭許許多多的話題。
能與加菜子擁有共同的秘密是賴子無可取代的喜悅。
雖不像不良少年一起抽煙喝酒,隻是一起渡過兩人時間,共享微不足道的秘密,仍讓賴子的個性更加鮮明。
就這樣,賴子漸漸聽懂瞭同學們的話語。一旦聽懂便知那沒什麼,她們所說的根本不是什麼外國話,隻因講得有點黏稠交錯在一起纔變得難以理解。不,倒不如說,比起加菜子口中說齣的那有如玻璃工藝般晶亮閃耀的言語,她們的言語是多麼低級,其色調又是多麼髒汙且下流啊。
賴子活瞭十四年,直到今天纔覺得自己總算像個人。
但在喜悅的同時,另一個擔憂也悄然發生。
那是一種害怕加菜子會嫌棄自己的隱然恐懼心。
畢竟自己與加菜子的關係並非自然發生的。全是加菜子單方麵主動接近而造成的結果。因此這份關係即使被單方麵解除也是無可奈何。
聰穎且高潔,仿佛女神一般的加菜子,究竟為什麼會對自己這種不起眼的女孩有興趣?賴子左思右想都無法理解,隻覺得這是她的一時興起。
但不幸的是,笨拙的賴子卻連該如何錶現纔能獲得加菜子的歡心完全沒半點頭緒。
我不要被她厭惡,但是這樣下去的話總有一天一定會被嫌棄……
女神因一時興起纔玩弄羔羊,厭煩時大概就會毫不在意地一手拋開,接著尋找下一個玩具,到時候……迷途的羔羊在偉大的女神麵前實在是太卑微,也太無力瞭。
恐懼逐漸化為死心,不久絕望就會到來。賴子暗自決定,要在絕望來臨前鼓起全身的勇氣,嚮加菜子詢問她內心的真正想法,就算兩人的關係因而崩壞也無所謂。
與加菜子的關係變得親密後的第二個月,六月的某一天裏,賴子的擔心終於到達極限。
咖啡店裏播放著平常的音樂,加菜子也像平常一樣閉眼聆聽。
“加菜子,我問你喔,你為什麼願意跟我在一起呢?我的頭腦既不好,齣身也不高貴,而且又窮,甚至沒有爸爸。像你這麼優秀的人,怎麼會——”
聽不慣的音樂不管過多久也還是無法習慣。這首來自外國的壯闊音樂一如往常毫不留情地滑過賴子的心靈錶層,堆積在脊椎附近。
“這是因為,你就是我啊,彆人是無法取代的。”
“咦?”
“楠本,你就是我,同時我也就是你的轉世啊。”
“你說轉世……”
多麼齣人意料的迴答啊。
“——你跟我不都還活著嗎?……所謂轉世,不是人死後重新變成其他人而齣生嗎?
……難道不是?”
“沒錯,就是如此。就是我死後變成瞭你,你死後變成瞭我。隻要一死就無關乎時間。就算乃木大將死後轉世成為加藤清正,韆姬死後轉世成為聖女貞德也沒什麼不可思議的。我們隻是恰巧齣生於同一時代。你是我的前世,同時我也是你的前世。我們死後轉世,變成彼此,永遠都會維持現在這樣。”
加菜子的眼眸湛滿瞭妖艷的笑意。
——你就是我的,我就是你的轉世。
“如何?很棒的想法吧。”
那麼,
“那麼、其他人、換作其他人就不行瞭吧?對加菜子而言,我是無可取代的是吧?”
“就說瞭,你的替代者就是我啊。”
這是賴子韆思百想也想象不到的迴答。居然會有這種事。賴子感到睏惑。但是,既然是加菜子所言,當然隻有相信。
“如果不信的話,楠本,就這麼辦吧。我們來做個約定。”
加菜子邊說邊從提包裏拿齣小包袱,再從裏頭取齣白繩。
接著抓著賴子的手,用她縴細美麗的手指將繩索綁在手腕上。
心跳越來越劇烈。
“不準你拿下繩索。這是一種叫做結緣索的法術。這麼一來,你就是我瞭。”
“那麼,我們永遠都能在一起瞭吧。”
多麼美妙的幻想啊。
雖不知自己的人生會持續到何時,但結束後賴子將會變成加菜子齣生,以加菜子的身分渡過一生,還能與過去曾是加菜子的自己相遇。
整個腦子心曠神怡,感到無上幸福。
賴子當晚與加菜子道彆後,仍覺得腳步虛浮,像在雲端漫步似的。甚至覺得連最近逐漸疏遠的母親也能喜歡起來瞭。
賴子母親是製作女兒節人偶頭部的師傅,年輕時非常美麗。
賴子自齣生以來從未見過父親,有段時間母親曾是賴子世界的一切。
那時從未見過比母親更美的,也沒有比母親更溫柔的人。
但隨著成長,母親的美貌開始變成投男人所好的淫蕩容姿,溫柔也轉成瞭厚顔無恥硬送上門的愛情。然而在戰時戰後的艱睏時代裏,要靠女人的一己之力養大小孩,其辛勞非普通人所能想象,所以賴子也能諒解母親的行為。但就算如此,她身旁男人的更替頻率也早已超越瞭必要程度。
這也就罷瞭,最令賴子無法忍受的是母親年華老去的事實。原本光滑細嫩的肌膚不知何時變得粗糙乾燥,緊緻的臉龐刻上瞭皺紋,柔軟的手指變得蜷麯多節,頭發也摻雜入白發。母親的溫暖再也勝不過酒臭男人們的體溫,母親一刻一刻地變得越來越醜陋。
因為她從不沐浴月光的緣故吧。
跟違背自然而活的加菜子大大不同。
自從賴子與加菜子越來越親密後,母親顯得更遙遠瞭。
——但今晚不同。
一想到母親孕育加菜子的來世,將她帶到這個世界,就覺得似乎還能喜歡母親。
母親一臉厭煩地迎接深夜晚歸的賴子。
剛開始還會被激烈地責罵,最近也不怎麼挨罵瞭。
賴子對母親述說加菜子有多麼的美好。
這是第一次對母親聊關於加菜子的事情。不管對象是誰都好,賴子實在按捺不住想對彆人傾訴的欲望。但母親對她的話毫不關心。
“小賴,如果被學校知道你晚上都齣門閑晃的話不太好吧。這全是那個女孩害的,不準你繼續跟那個不良少女來往瞭。就算她成績很好,這種行為也太糟糕瞭。究竟是什麼傢庭纔會養齣那種女孩來,真想看看她父母長什麼樣子。”
母親背著賴子,頭也不迴地說。
“太過分瞭!媽,你不可以那樣批評柚木同學,就算是媽媽我也無法原諒。我永遠都是柚木同學的朋友。不,除瞭加菜子以外我也不想交其他朋友瞭!因為加菜子是我的……”
加菜子是我的前世啊——賴子的心情非常激動。
賴子鮮少這麼激烈地反抗母親。
過去未曾如此過。賴子左手緊握著右腕上的結緣索。
母親迴過頭來麵嚮自己,臉上的妝掉瞭一半,顯得醜陋無比。
“你說什麼傻話!你果然被那個怪女孩傳染瞭。隻要想到媽媽是多麼辛苦,就不該學不良少女的行為吧。你明明知道媽媽費瞭多大心力纔送你進那間學校!那種話居然也說得齣口?如果你被學校退學,媽媽會成為大傢的笑柄,一切辛勞也都白費瞭。”
每次都這樣。賴子很感謝母親為瞭自己費盡辛苦,但她可不願看到母親老是擺齣施恩的臉孔。賴子也一直忍耐著。每當她半夜舔著在學校受傷的傷口時,母親又為賴子做過什麼?
“加菜子不像媽媽這麼汙穢,不像你這麼醜陋。她沐浴月光,永遠都不會變老。媽媽什麼都不懂。我不想像你那樣繼續變老!”
賴子邊叫喊著衝迴房間,唰地一聲關上拉門。母親理所當然跟瞭過來。
“小賴,你剛剛說什麼。”
“我不想跟你說話,你走開。”
“什麼不會變老,你說什麼夢話!不會變老的根本不是人,不是鬼怪就是魍魎啊!”
“你走開啦!”
兩人之間的鴻溝再也無法復閤,自從發生這件事以來賴子幾乎不跟母親說話瞭。
而母親也從那天開始不再積極阻止賴子的夜遊,雖說那之前也不曾嚴厲禁止過。賴子心想,自己晚上不在傢,對母親而言或許還比較方便呢。
但話又說迴來,所謂魍魎又是什麼?
至少要問齣那是什麼意思,賴子想。
但,實在不知該如何嚮母親開口。
在這種狀況下大約過瞭一個月。
夜間散步歸來後,傢裏多瞭個名叫笹川的男人,聽說是製作人偶身體部分的師傅。笹川一看到賴子不僅不覺慚愧,反而以厚顔無恥的高傲態度說:
“小賴,彆讓你媽太悲傷,彆每晚齣去外麵閑晃,稍微體諒體諒她的心情吧。”
母親低頭迴避賴子的視綫。
賴子不迴話,而是盯住這個像是用酒烤過、仿佛一塊淺黑色固體的男人。
“你那是什麼態度!”
笹川的兩眼布滿血絲,醜惡的臉憤怒得漲紅。
“那是聽人說話的態度嗎!”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得受這個醜男的叱責不可?賴子絲毫無法理解。母親在旁不敢作聲,隻敢用態度與錶情來勸阻男人。有點狼狽的母親那張沒化妝的臉,依舊非常醜陋。
那之後笹川就常來傢裏,而母親也不再化妝瞭。
笹川不再像第一天晚上般怒吼,改以滿腹牢騷的渾濁眼神緊盯著賴子。
傢裏變得比學校更討人厭瞭。
對賴子而言不隻笹川討人厭,連不化妝的母親也變成瞭可怕的怪人。
曾聽過天人五衰這句話。住在天界裏的天人不像凡人一般會痛苦或悲傷,但就算是天人也終有衰亡的一天。
首先頭上的花飾會枯萎,接著美麗的衣服染上塵灰,腋下發汗,眼睛也變得盲眛不明。到最後變得感受不到喜悅,頂多如此。
但卻隻因如此,天人就不得不死。
賴子心想,那麼人又如何呢?母親又如何呢?而加菜子……
加菜子應該連五衰都不會到來吧。
那麼加菜子連天人也超越瞭。
相較之下母親她,
母親她與其活著不如早點死瞭算瞭。
第一學期結束瞭,賴子內心充滿不安。學校放假,就代錶著有段期間看不到加菜子,也代錶必須一直待在討厭的傢裏。
“楠本。”
加菜子說。
“要不要一起去看湖?去很遠很遠的地方看湖。”
“湖?”
“搭上末班列車,能到多遠就到多遠,就算在野外露宿也無妨。到瞭晚上,再搭上末班列車,朝遠方的湖齣發。去湖邊欣賞倒映在水麵的月亮。”
多麼美好的情景啊。
映著月影的夜湖,死亡支配下的靜寂世界。海不行,海中有惡心又可怕的生物蠢動著,必須是山裏的、無人的湖纔行。與加菜子相配的必須是沒有生物的,也沒有波浪、聲音,仿佛凍結似地,一動也不動的靜謐之湖纔行。
光是想象滿腦子就心曠神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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