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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是一个新旧交替的时代,一方面八股文盛行不衰,一方面新文化风云激荡:有先生乘飞机留洋、欣赏电影,享受与欧美同步的现代文明;也有老爷四世同堂、妻妾成群,延续着千年不变的传统生活。
◆那是一个既开放又包容的时代,那是一个既专制又愚昧的时代,所以才有西装先生与旗袍太太这样优美动人的爱情,所以才有西装先生与小脚夫人这样匪夷所思的婚配。
内容简介
民国是一个非常传奇的时代,旧思想与新文化、长袍马褂与西装革履、小脚女人和新派女性并存……新旧交替,相互激荡,色彩缤纷的生活孕育着社会的巨大蜕变。所以才有西装与旗袍这样优美动人的爱情,才有西装与小脚这样匪夷所思的婚配。本书讲诉30多位民国大师、名流奇异的婚配故事,带你领略那个时代的市井百态,读懂转型时期的中国和与时俱进的中国人。
作者简介
陶方宣,原籍安徽芜湖,现居上海,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曾在《青年报》《济南时报》《太原晚报》《东方文化周刊》等十多家报刊开设个人专栏。创作影视剧一百多集,均已拍摄播出。出版图书《今生今世张爱玲》《文人的美食》《最后的士大夫》《西湖的风花雪月》等三十多部。
目录
上辑:西装与旗袍
3 戴望舒与丁香女:错过的花期
14 吴 宓与毛彦文:两股道上跑的车
23 苏曼殊与花雪南:“杨柳岸”怪异的寻芳客
32 史量才与沈秋水:情意绵绵似秋水
40 林语堂与廖翠凤:芸娘的《浮生六记》
49 杜月笙与沈月英:因为红颜所以薄命
58 梁实秋与程季淑:文房第五宝
67 邵洵美与盛佩玉:佩玉的洵美
76 瞿秋白与王剑虹:两枝出墙的红杏
86 梁漱溟与黄靖贤:老和尚遭遇疯丫头
95 溥 仪与婉 容:金銮殿里凤与凰
104 梅兰芳与王明华:被抹去的粉笔字
114 叶浅予与罗彩云:飘零的彩云
126 宋子文与盛爱颐:名副其实的师生恋
136 康有为与阿 翠: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145 周作人与姚三姑:开不败的晚饭花
154 刘海粟与杨守玉:刺绣者的心
163 蔡 锷与刘侠贞:凤仙花下痴情人
172 李宗仁与李秀文:在新欢和旧爱之间
181 胡兰成与范秀美:幸福的黄手绢
下辑:盲婚与哑嫁
191 郁达夫与孙 荃:藿香树下的守望
200 陈独秀与高晓岚:红玫瑰与白玫瑰
210 胡 适与江冬秀:民国七大奇事之一
220 鲁 迅与朱 安:古井台上的盲婚
229 梁启超与李蕙仙:雨伞下的同路人
238 徐志摩与张幼仪:纠缠不清的爱与伤
247 辜鸿铭与淑 姑:金莲上的畸恋
256 张恨水与徐文淑:寂寞的哑嫁
265 郭沫若与张琼华:一滴七十年的老泪
274 蒋介石与毛福梅:奉化城里姐弟恋
283 张学良与于凤至:少帅府里的凤命千金
精彩书摘
戴望舒与丁香女:错过的花期
爱情从雨巷开始
1921年,那时候民国诗人戴望舒才十六岁。十六岁的苍白少年青涩忧伤,夜夜在家中写诗。那时候他住在杭州大塔儿巷11号,大塔儿巷很悠长也很狭窄。那时候总是下雨,雨脚像长长的丝线,扯啊扯啊,总也扯不完。长长的巷子总是湿漉漉的,少年的心事也是湿漉漉的。黄昏来临时分,雨似乎下得更大一些,他喜欢打一把油纸伞沿着长长的巷子走下去,一直走到西湖边,去看烟雨朦胧的西湖。雨水将巷子里的石板路洗得洁净无尘,雨滴在伞面上绽开无数雨花。戴望舒撑着伞在雨巷中走过,转过巷角,迎面来了一个姑娘,他站在雨中,隔着雨丝,姑娘似乎离他很远,又很近。
戴望舒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姑娘,她的面孔很白。隔着雨水,又是黄昏时分,似乎看不太清,但他分明感受到她的忧伤,就像他一样。她眉头微微皱起,像结着愁怨,手里拿着一枝紫色的丁香,打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她走得很慢,雨水打湿了她青色的衣裙,可以看到她苍白的脚踝。他们擦身而过时她并没有看他,只是将脸埋在丁香花上,他也只闻到丁香那浅淡的若有若无的暗香。少年的心微微一紧,他回过头只看到丁香姑娘逝去的背影,以及遗落在青石板上的丁香花。
这个雨夜,少年诗人做了一个梦,梦中丁香姑娘又在一片雨声中出现了。她就站在巷口,背景是那个长长的雨巷,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也许没有。戴望舒在一片淅沥的雨声中醒来,再也睡不着。雨越来越大,仿佛就落在枕上。戴望舒发现自己爱上了那个丁香姑娘,他想为她写一首诗,伏在桌上写了半天,只写出这么几句:
撑着油纸伞,独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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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ノ蚁M�逢着
�ヒ桓龆∠阋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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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半天,又将纸团起,扔掉,他写不下去,眼前只有一片雨水,丁香花开得像雾一样。
�ヒ荒旰螅�戴望舒来到上海震旦大学读书,卷入大革命浪潮,曾被捕入狱。后来在上海与杭州之间的松江躲避,藏身在好友施蛰存家。他来到施家那天,正是一个细雨如麻的黄昏,几个人沿着一条古巷朝施家走,迎面就走来一位姑娘。戴望舒惊呆了:那是一个与他梦中一模一样的姑娘,一样的长相,一样的纸伞,甚至一样的丁香和一样的雨巷。他置身于雨中,又好似置身在梦里。施蛰存回头问他:“你怎么了?她,是我妹妹施绛年,她来迎接我们。”施绛年过来叫了一声哥,就接过戴望舒手里的白藤箱。戴望舒觉得他寻找了七年的丁香姑娘出现了,她就是施绛年。当天晚上,二十三岁的戴望舒在雨巷尽头一座小楼上,一气呵成写出了《雨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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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有
�ザ∠阋谎�的颜色,
�ザ∠阋谎�的芬芳。
�ザ∠阋谎�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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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グг褂轴葆澹�
�オニ�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コ抛庞椭缴�
�ハ裎乙谎�,
�ハ裎乙谎�地
�ツ�默彳亍着,
�ダ淠�、凄清,又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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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施蛰存他们还在睡懒觉,戴望舒就起了床。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他悄悄沿着廊檐走到隔壁的施绛年房间。房门大开,施绛年正坐在窗前临镜梳妆,看见他微微一笑。戴望舒迟疑了一下,然后勇敢地走上前,将手中的诗稿放在她面前:“写给你的。”施绛年微微一笑,笑得戴望舒心头春风荡漾,窗前一盆丁香花正在盛开,花朵零零落落,就是他重重叠叠的心事。
�ニ�和她当时都没有想到,这首诗后来成为中国最著名的爱情诗。
一再被拒绝的爱情
�ゴ魍�舒信心满满地等待着施绛年爱的回音,可是一连过去三天,他没有等到只言片语,而且她人也消失了。戴望舒只好硬着头皮去敲她的门,却发现木门紧锁,他怅然若失地回头。那天风雨特别大,将丁香花打得一片狼藉。
�ゼ柑旌笫┱荽嫣岢龌厣虾Hィ�可是戴望舒仍然不想走,因为他在施绛年心里投进了一颗石子,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声。施蛰存似乎看出一些苗头,在同学家找到妹妹,将她带回来。施绛年将《雨巷》诗稿还给他,就冷冷地走开了。
�ゴ魍�舒不能接受施绛年的冷漠,他再次来到施绛年房间,脸上泛着两片红晕。他是一个很内向的人,爱情的烈火烧灼得他非常难受,他有点失态,坐在施绛年房间里,语无伦次地追问:“这首《雨巷》,是我送给你的,是专为你写的,你为何要还给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施绛年摇摇头:“不是。你的诗写得很好,你有权送给我,可是我也有权拒绝。”戴望舒失望又气恼:“为什么?”施绛年不说话,其实不接受就是不接受,若一定要追问为什么,施绛年也说不清楚。
�ゴ魍�舒十分伤心,离开松江前夕,他再一次托施蛰存向施绛年问个明白。施绛年在大哥面前也不隐瞒,直截了当地说:“我和他性格不合适。我也忧郁,他又太忧郁内向,这样两个人在一起没法过。我比较有个性,不喜欢他那样一味伤感的人。另外——他过去可能患过天花吧,脸上有太多麻点,那些瘢痕面对面看了很不舒服,我不想以后天天面对。”施蛰存不好将这些如实告诉戴望舒,只是像写诗一样对他说:“丁香有丁香的花期,玫瑰有玫瑰的花期,有的错过花期要等待一年,有的错过就是一生的等待。”〖JP〗
�ゴ魍�舒当然知道施绛年的态度,但他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梦里出现千百度的那个丁香姑娘,现在就站在他面前,他不可能不去爱,他还是想从施蛰存这里打开缺口。1928年初夏,他请施家兄妹到杭州一游。一到杭州,他就丢下施蛰存拉着施绛年去游西湖,两个人在西湖边作了一次很诚恳的谈话。可是无论戴望舒如何痴情,施绛年就是不给他机会,总是摇头婉拒。戴望舒渐渐绝望,一时冲动就跪在施绛年面前恳求。施绛年不为所动,戴望舒实在无法忍受,狂奔到湖边。看着他疯了似的样子,施绛年十分害怕,追上来拉住他:“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这样,不能这样。”戴望舒狠狠推开她:“既然你一再拒绝,一再不肯相信我的承诺,那我就以死殉情。”戴望舒推开施绛年就要朝湖里跳,施绛年吓得一声尖叫,几个游人冲上来拦腰抱住戴望舒。〖JP〗
�ナ╃�年被戴望舒的真诚打动,最后对他说:“我答应你的求婚,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戴望舒不太相信:“你说。”施绛年说:“两个人成家,总得有稳定收入才行,我希望你到法国留学,取得学位后我们再结婚。”戴望舒相信了施绛年,一口答应下来:“好,有你这个计划,我的人生才有目标。”
�ヒ蛭�经济的原因,戴望舒拖了两年才去法国里昂大学求学。据说他刚走,施绛年就有了新男友,新男友有一个当时来说是时髦的职业——冰箱推销员。这是个新兴职业,比起写诗来要实用得多,施绛年答应戴望舒的求婚其实是缓兵之计。施蛰存应该知道,可他也只能瞒着这个朋友。几年后戴望舒回国省亲,看到和施绛年在一起的冰箱推销员,他气坏了,失去了理智,当着很多人的面抬手就给了施姑娘一记耳光。诗人实在受不了这个打击,苦恋八年,梦中雨巷里结着愁怨的丁香姑娘,原来是个“骗子”姑娘。
……
前言/序言
西装先生与旗袍太太(序)
陶方宣
想起风起云涌的民国年代,就会想起那些穿西装的先生和穿旗袍的太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西装先生们一个个斯文风雅、满腹经纶;旗袍妖娆曲线玲珑,旗袍太太们一个个风情万种、曼妙如花。他们的人生、他们的故事也像他们的摩登衣裳一样引人注目:那是西装先生与小脚夫人的故事,那是西装先生与旗袍太太的故事,小脚原配与新潮女郎,盲婚与哑嫁,
是特殊的时代背景在婚姻关系上结出的奇异之果。
这世界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发生的事,一切都与特定环境、时代背景相关。那是一个新旧交替的时代,一方面八股文盛行不衰,一方面新文化风云激荡:有先生乘飞机留洋、欣赏电影,享受与欧美同步的现代文明;也有老爷四世同堂、妻妾成群,延续着千年不变的传统生活。走在马路上举目四望,常常是高跟鞋与三寸金莲同行,鸦片烟馆与威士忌酒吧同在。吃花酒的男人长袍马褂,梳爱司头的女郎旗袍摩登。生活表面的色彩缤纷源于社会内部的巨大蜕变,漫长的封建专制腐败没落却千古不改,中国人在这坛霉大酱中腌制了几千年,一个个从里到外都腌成了老酱瓜。也就在这时候,鸦片战争来了,《南京条约》签订了,毫无疑问它是丧权辱国的。但是,任何事物都具有其两面性,鸦片战争的另一面,就是撞开锈迹斑斑、霉气重重的封建国门,让太平洋上温暖湿润的季风浩浩荡荡地吹了进来。有了这股强劲的东南风的吹荡,我们才看到引领风潮的现代文明,才有了开风气之先的民国时代和令人目眩神迷的新文化运动。这是中国融入世界的第一次文化大碰撞。
如此跌宕起伏的时代嬗变,必定要影响人们的生活。作为生活的主要部分,婚姻观念开始出现前所未有的巨大落差:那些出洋留学、得风气之先的西装先生,却一个个不由自主地接受了父母包办的婚姻,与目不识丁、甚至在婚前未曾谋面的小脚太太结婚生子,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胡适与江冬秀、鲁迅与朱安——他们的婚姻甚至被报刊称为“民国七大奇事之一”。此事让上海滩最摩登的女作家张爱玲非常好奇,她亲自到胡适家一探究竟,自作主张地将这种婚姻称之为“盲婚”——盲目的婚姻。她对闺蜜炎樱说:“盲婚的夫妇也有婚后发生爱情的,但先有性再有爱,缺少紧张悬疑、憧憬与神秘感,就不是恋爱。”
“盲婚”作为民国以前中国人的婚姻方式一直存在,它与“哑嫁”一起为中国人所熟知。“盲婚”就是“哑嫁”,只不过一个从男人角度出发,一个从女性角度叙述。这是最典型的传统包办婚姻,男女双方互不了解,仅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撮合而成。那个年代的中国不仅仅是胡适、鲁迅,从徐志摩到陈独秀,从蔡元培到郁达夫,谁不是“盲婚”配“哑嫁”?胡适曾竭力抗拒江冬秀的小脚,在上海吃花酒、逛窑子、捧戏子,但是后来他还是一味妥协。我们无法想象一个反封建的斗士,最后怎么会向一双三寸金莲妥协。不仅仅是母命难违那么简单,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社会秩序与生存法则——张爱玲无法理解,在张爱玲心中,一代青年领袖胡适之,怎么可能与手脚肥胖的村姑江冬秀有爱情呢?两个人既然没有爱情,又怎么可能睡在一起生儿育女?张爱玲的怀疑也是民国进步之一,甚至张爱玲与胡适这样人物的出现就是民国开放的标志:全新的人物次第出现,西装革履取代了长袍马褂,摩登旗袍取代了宽袍大袖,新一代女性不可能裹上三寸金莲接受盲婚与哑嫁。她们我行我素、活色生香,信奉爱情至上、自由万岁,稍不满意便像娜拉一样离家出走。从来没有哪一代女人像张爱玲她们这样自由与独立:爱我所爱的情人,哪怕他是众口一词的“汉奸”,那是政治上的定义,与我的爱情无关。我的爱情就是发自我的内心,我的身体只服从我内心召唤。需要说明的是,这也是民国式的爱情与婚姻,也是发生在民国时期的西装先生与旗袍太太的故事。当然它和西装先生与小脚夫人的故事完全不同,就像那些穿旗袍的女明星、交际花与乡下目不识丁的原配夫人、小脚太太完全不同一样——它既热烈又奔放,既激情又洒脱。但是,无论是西装先生与旗袍太太抑或西装先生与小脚夫人,它依然是民国的故事,它的奇异或者说独特就是民国的奇异与独特。那是一个既开放又包容的时代,那是一个既专制又愚昧的时代,所以才有西装先生与旗袍太太这样优美动人的爱情,所以才有西装先生与小脚夫人这样匪夷所思的婚配。
我在这里只是作了记录与裁剪的工作,通过他们写了一部故事体的民国史,或者说是一部家庭版的民国史,希望你能从中读懂转型时期的中国和与时俱进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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