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此書是中國作協創研部精心選編,2017年中國散文創作優秀作品大集結,代錶瞭2017年度中國散文創作的水平。
內容簡介
本書精選瞭我國2017年散文創作的優秀代錶作品,由中國作協創研部選編;分“往事依稀”“說文談史”“文壇經緯”“大地迴聲”“耿耿在心”5個闆塊,共文77篇,所選作品語言優美,內充充實,質量頗高,代錶瞭2017年中國散文創作的實績。作為文學創作年選,具有很高的文學性和珍貴的史料性。
作者簡介
中國作協創研部是中國作傢協會的一部分,對當年度作品創作、作傢挖掘起到重要的作用。選編年選套集,集結具有時代性、社會性的作品成冊。是文學積纍的重要分支。
目錄
往事依稀
003疼痛,是中國軍人留給對手的永久記憶/喬良
008彭德懷昆侖山之行/王宗仁
012滿是塵土的臉/李國文
015萬鞋牆/梁衡
018我的楊傢嶺/劉成章
022延安插隊片憶(三題)/葉延濱
028海風下/何嚮陽
033雪峰山/何立偉
036天堂的日子/阿成
038花襲人/格緻
043時移世易(二則)/堯山壁
047老街坊/李培禹
051少年行(節選)/李皓
056北京的野菜/王彬
059姑蘇的吃/孟昌明(美)
說文談史
065詩使我變成孩子/李瑛
067萬物生長/趙本夫
070鄭伯剋段/李敬澤
082陶人:遠古之神(節選)/杜衛東
087司馬遷的選擇(節選)/徐可
092中洲,大隱者的故鄉(節選)/孤島
096嚼苦筍的陸修靜/淩翼
100槍挑紫金冠/李修文
105紙上的世界/程青
108以書之名/孫甘露
111十九號房/陳蔚文
116世界就是這樣長著的/楊海蒂
119“字不輕予”和“翰不虛動”/馬治權
文壇經緯
125巴金遇見金城江/張燕玲
129父親臧剋傢與郎平的交誼/臧小平
135我多想讓他再恨我一迴
——與百歲老作傢馬識途先生的交往/周明
139感懷之什/王巨纔
142汪曾祺,“鬧不清”先生/王國平
149葉至誠:未能圓夢的作傢 (節選)/吳周文
153他正在和托爾斯泰聊天
——迴憶草嬰/趙麗宏
156你在百花叢中
——悼念蘇予/田珍穎
163“寫作就是我的生命”(節選)
——送彆父親苗得雨/苗長水
168你坐著輪椅過來,我可以推著你走
——追憶作傢柳萌先生/紅孩
171春天憶故人/高紅十
174不拘理法是吾師
——孫紹振教授對我的學術影響/蔡益懷
179一次失敗的組稿/謝大光
183往事如荷/劉兆林
186學會守時/劉慶邦
大地迴聲
191南澳:自然之門/陳世旭
194眾生皆可憶/徐剛
198運河須夜遊/黃亞洲
202如果愛有輪迴,我在浦市等你/彭學明
206索布日嘎之夜:我聽到瞭誰的歌聲?/鮑爾吉·原野
211從蘇堤上走過/黃文山
214光澤紅綠/韓小蕙
219哈尼梯田/王劍冰
222臉上的箔竹(節選)/詹榖豐
227五颱山的白楊/陳奕純
231城市的靈魂(節選)/邱華棟
236盛澤記/汗漫
241拯救硃鹮/陳歆耕
244藍馬雞在鳴叫/辛茜
248遍地鳥鳴/簡默
251剪一段黔江記憶係在心間/華靜
255牛角寨瀑布群/王乾
耿耿在心
261黃昏故鄉橋頭佇立著我的母親(節選)/硃秀海
267粽子啊粽子/阿瑩
270母親的筆記本/楊曉升
273鼕季/馮鞦子
277刷新記憶的行走/李美皆
283軍營記憶/周大新
286買買提的饢/毛眉
293大地無聲/苗莉
296我的擁擠與誰分享(節選)/素素
301兩片落葉/硃以撒
306黃草紙,水蛇腰/葛水平
310春天之約(二則)/肖剋凡
313椰子樹之戀(節選)/曉劍
318麵朝大海,魚群嚮你遊來/硃蕊
322顔值這迴事/裘山山
327活得明白的人/喬葉
330編後記/韓小蕙
精彩書摘
槍挑紫金冠
李修文
誰要看如此這般的戲?新編《霸王彆姬》。霸王變作瞭白臉,虞姬的侍女跳的是現代舞,到瞭最後,一匹真正的紅馬被牽上瞭舞颱。說是一齣戲,其實是一支催化劑:經由它的激發,我先是變得手足無措,而後又生齣瞭深深的羞恥所謂新編,所謂想象,在許多時候,它們並不是將我們送往戲裏,而是在推我們齣去,它們甚至是鏡子,不過,隻映照齣兩樣東西,那便是:匱乏與愚蠢。
羞愧地離席,齣瞭劇院,二月的北京盡在濃霾之中,沒來由想起瞭甘肅,隴東慶陽,一個叫作小崆峒的地方,滿眼裏都是黃土,黃土上再開著一樹一樹的杏花,三月三,韆人聚集,都來看秦腔,《羅成帶箭》。我來看時,恰好是武戲,一老一少,兩個武生,耍翎子,咬牙,甩梢子,搖冠翅,一槍撲麵,一鐧往還,端的是密風驟雨,又滴水不漏,突然,老武生一聲怒喝,一槍挑落小武生頭頂上的紫金冠,小武生似乎受到瞭驚嚇,呆立當場,與老武生麵麵相對,身體也再無動彈。
我以為這是劇情,哪知不是,老武生一卸長髯,手提長槍,對準小的,開始瞭訓斥;鼓鑼鈸之聲尷尬地響瞭一陣,漸至沉默,在場的人都聽清瞭訓斥:他是在指責小武生上颱之前喝過酒。說到暴怒之處,舉槍便打將過去。這齣戲是唱不下去瞭,隻好再換一齣。換過戲之後,我站在幕布之側,正好可以看見小武生還在受罰:時代已至今天,他竟然還在自己掌自己的嘴,光我看見的,他就掌瞭足足三十個來迴。
梨園一行,哪一個的粉墨登場不是從受罰開始的?但它們和唱念做打一樣,就是規矩,就是尺度。不說練功吊嗓,單說這颱前幕後,遍布著多少萬萬不能僭越的律法:玉帶不許反上,韋陀杵休得朝天握持,鬼魂走路要手心朝前,上場要先齣將後入相。講究如此繁多,卻是為何?那其實是因為,所謂梨園,所謂世界,它們不過都是一迴事:因為恐懼,我們纔發明瞭規矩和尺度,以使經驗成為眼見得可以依恃的安全感。越是缺乏安全感,恐懼就越是強烈,尺度就愈加嚴苛。
歐陽修之《伶官傳序》既成,寫到後唐莊宗李存勖,“及其衰也,數十伶人睏之,而身死國滅,為天下笑”之句既齣,伶人之命就被注定,自此,兩種命數便開始在伶人身上交纏:一種是著蟒袍,穿霞帔,扮作帝王和棄女,扮作良將和佞臣,過邊關,結姻緣,擊鼓罵曹,當鐧賣馬,如若是有命,就花團錦簇,傳與遍天下知道,如若無命也不妨,你終是做瞭一輩子的夢,這夢境再作刀劍,將多少勞苦繁雜趕到瞭戲颱之外,你和塵世之間的窗戶紙,隻要你不願意,可以一直不捅破;一種卻是,三天兩頭就被人喝瞭倒彩,砸瞭場子,不得科舉,不得坐上席,甚至不得被娶進門去,在最是不堪的年代裏,伶人齣行,發上要束綠巾,腰上要紮綠帶,不為彆的,單單是為瞭被人認齣和不齒;就算身死,也難壽終正寢,死於獨守空房,死於杖責流放,死於黥字腰斬,哪一樣何曾少過?
煙塵裏的救兵,危難之際的觀音,實際上一樣都不存在,惟有迴過頭來,信自己,信戲,以及那些古怪到不可理喻的戒律,豈能不信這些戒律?它們因錯誤得以建立,又以眼淚、屈辱和僥幸而澆成,越是信它,它就越是堅硬和無情,但不管什麼時候,它總能賞你一碗飯吃,到瞭最後,就像種田的人相信農具,就像打鐵的人相信火星子,它們若不齣現,你自己就先矮瞭三分;更何況,鐵律不僅産生禁忌,更産生對禁忌的迷戀和渴望,除瞭演戲的人,更有那看戲的人,颱上也好颱下也罷,隻要你去看,去聽,去喜歡,你便和我一樣,終生都將陷落於對禁忌的迷戀與渴望之中,我若是狐媚,你也是狐媚的一部分,如此一場,你沒有贏,我沒有輸。
西濛娜·薇依有雲:所謂勇氣,就是對恐懼的剋服。要我說,那甚至是解放,我們在恐懼中陷落得越深,獲救的可能就反而越大,於人如此,於戲也如此。在江西的萬載縣,鄉村場院裏,我看過一齣贛劇《白蛇傳》,說起來,那大概是我此生裏看過用時最長、記憶也最刻骨的一齣戲。
恰好是春天,油菜花遍地,在被油菜花環繞的村莊裏,桃花和梨花也開瞭,桃花梨花最為繁盛之地,便是舞颱,這不是無心插柳,而是存心將枯木與新綠、紅花與白花全都納入瞭戲颱之內。但這隻是由頭,時間纔是真正的主角。這齣戲總共五迴,每一迴竟然長達一個小時,稍有拖延,就可以演到一個半小時。先說武戲:小青與法海。一場打鬥,被細密地切分瞭,如果時長十分鍾,則每兩分鍾之間都有轉換,由怨懟轉為憤懣,再轉為激烈,最後竟是傷心和哭泣,可能是我想多瞭,但我確實在想編排這齣戲的人纔是看透瞭人世,人活一世之真相,都在戲颱上:但見翎子翻飛旗杆挑槍,但見金盔跌落銀靴生根,可是小青,可是法海,你們究竟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你們是誰?在上下翻騰之中可曾想過,你們究竟是打鬥的主人,還是打鬥的傀儡?而壞消息是:時間還早,你們仍要將這一場打鬥幾乎無休止地進行下去,持續下去,既認真,又厭倦。
再說白素貞和許仙。他們說著西湖,說著芍藥,身體便挨近在瞭一起,端的是:隔牆花影動,金風玉露一相逢。就要挨在一起之時,既不急促,也未太慢,有意無意地閃躲開瞭,我們都嗅到瞭他們的呼吸,我們都已經聽見瞭衣襟的擦撞的聲音,就像一根冰涼的手指經過瞭滾燙的肉體,然而,他們竟然就這麼錯過瞭。端莊,天真,而又淫靡。一切開始在微小之處,且未拼死拼活,但這微小卻激發齣瞭兩個陣營:他涼瞭,我熱瞭;他在如火如荼,我卻知道好景不長;她蓮步輕移,我這廂敲的是急急鑼鼓;她在香汗淋灕,我看瞭倒是心有餘悸。到瞭最後,這許多的端莊、天真和淫靡隻化作瞭山水畫上的濃墨一滴,剩餘處全是空白,演戲的人在走嚮殘垣,走嚮斷牆,看戲的人卻火急火燎,奔嚮瞭空白處的韆山萬水。
這便是戲啊“始於離者,終於和”,到瞭此時,老生和花旦,鳳冠和金箍棒,都不再是孤零零的瞭,時間先是摺磨瞭他們,現在又讓他們聚攏,再使他們翻手為雲,造齣幻境:紅臉的是關公,白臉的是曹操,這一方戲颱之內,江河並無波濤,不事耕種也有滿眼春色,所謂“強烈的想象産生事實”,所謂“離形而取意,得意而忘形”,真正不過如此。到瞭這時候,還分作你看戲我演戲?不,唯有時間是最後的判官,害怕時間,我們發明瞭鍾錶;為瞭與之對抗,我們發明瞭更多的東西:酒,藥,戰爭,男歡女愛,當然還有戲,譬如這一齣漫長的《白蛇傳》,六個小時演下來,何曾為入場退場所動?我演我的,你走你的,因為我根本不是他物,乃是時間的使節和親證,我若不能證明時間纔是寫戲排戲又演戲的人,我便是失敗的。
我還清楚地記得散場之後的夜路。全然未覺得自己已經離開瞭戲颱,反而,那一隅戲颱被空前擴大,連接瞭整個夜幕:在月光下走路,摺斷瞭桃樹枝,再去動手觸摸草葉上的露水,都像一場戲。隻因為,稍稍去看,去聽,去動手,都橫生瞭無力感和曖昧,和六個小時演齣裏的癡男怨女一樣,離開戲颱,我們也在深受時間的摺磨,因為萬事看不到頭的絕望,我們去親密、曖昧和離彆,反過來,又因它們加重瞭絕望。實在是,這一齣戲已經改變瞭此前的滿目風物,就像一片雪,一棵剛剛鑽齣地麵的新芽,都在使世界不一樣。
先作如此想,再去看這滿目風物:哪裏不是戲颱,哪裏沒有青蛇和白蛇?一如元雜劇《單刀會》中裏的關公唱詞,他先唱:“水湧山疊,年少周郎何處也?不覺得灰飛煙滅,可憐的黃蓋轉傷嗟。破曹的一時櫓絕,鏖兵江水猶然熱,好教我心情殘切!”唱到此處,流下淚來:“這也不是江水,二十年流不盡英雄血!”
2017年中國散文精選 下載 mobi epub pdf txt 電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