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適讀人群 :曆史愛好者 1.每個王朝都有各自版本的閤法性追求,也都麵臨著各自的閤法性焦慮。
2.本書甄彆瞭帝製中國各種“閤法性版本”的同中有異,更寫齣瞭各種“閤法性焦慮”的相互影響,讀後頗有打通任督二脈的暢快之感。
3.國內專注於帝製時代閤法性的一部通俗寫史作品,帶著問題意識深入中國帝製時代的風暴口。
4.上天入地,縱橫捭闔。作者雖說寫瞭一個中國政治史上一個無比宏大正經的主題,但筆觸有趣可人,從諸多曆史小細節入手開瞭很多邏輯自洽的曆史腦洞,從秦漢帝國一路延展到晚清時代。
5.有趣不油滑,戲說不鬍說。在本書的作序者周濂先生看來,這不是一本賣弄小聰明的曆史小讀物,而是一場充滿想象力的曆史思維試驗。
內容簡介
在當下的語境裏,我們在談及中國古代政治時,可能是過度地看重武力與權謀瞭,而對中國傳統的政治秩序與閤法性觀念持有虛無主義式的輕視。
而曆史現實是,每個王朝都有各自版本的閤法性追求,也都麵臨著各自的閤法性焦慮。即使是如秦始皇這樣窮兵黷武的超級武力愛好者,也有自己的閤法性小九九。
本書作為國內首次專注於帝製時代閤法性的通俗寫史作品,通過20多篇主題集中但卻又可獨立成篇的讀史劄記,通過閱讀大量專業史學著作,立足於紮實的史料和自洽的邏輯,拆解瞭中國帝製兩韆餘年的閤法性秘密。
綜觀中華帝製兩韆年,從秦始皇的“五德終始說”,劉邦的“三尺劍斬白蛇”,曹操的“挾天子以令諸侯”,劉備的“漢賊不兩立”,曹丕的“王位禪讓”,苻堅和北魏孝文帝的一手硬(組織南徵完成大一統)和一手軟(推行漢化政策爭奪“文化正統”),直到歐陽修的“正統說”、康熙的“永不加賦”以及乾隆的“貶金擁宋”……曆朝曆代的閤法性“軍備競賽”可謂是奇招迭齣。而本書的引人入勝之處正在於,既甄彆瞭各種“閤法性版本”的同中有異,更寫齣瞭各種“閤法性焦慮”的相互影響,讀後頗有打通任督二脈的暢快之感。
作者簡介
張明揚,專欄作傢,曾供職於專業書評媒體。專欄散見於“騰訊·大傢”、《財新周刊》等處,曾著有《此史有關風與月》。熱衷於在專業史學研究和傳統通俗曆史寫作間找到“第三條道路”,追求“靠譜紮實的有趣”,讀史寫史心得為“曆史僅供參考,後世若有雷同,曆史概不負責”。
精彩書摘
諸葛傢的天下
“諸葛傢族足以傲視中國政治世傢史的是,他竟然可以通吃魏蜀吳,而且同時達到瞭位極人臣的高度。”
在三國時代,有一個比羅斯柴爾德傢族還要行蹤神秘、四處開花的政治世傢:諸葛世傢。
三國兩晉時代,正是門閥世傢大行於世之時,東晉政治更有“王與馬,共天下”之說,將王氏傢族的政治地位抬舉得與司馬皇族一般高。但我們可能過深的被諸葛丞相“一生唯謹慎”的形象所影響,諸葛傢族也在認知中一並被低調處理瞭。
諸葛傢族足以傲視中國政治世傢史的是,他竟然可以通吃魏蜀吳,而且同時達到瞭位極人臣的高度。用《吳書》的話說就是:“瑾為大將軍,而弟亮為蜀丞相,二子恪、融皆典戎馬,督領將帥,族弟誕又顯名於魏,一門三方為冠蓋,天下榮之。”《三國演義》批注者毛宗崗更有評語,“諸葛兄弟三人,分事三國。人謂蜀得其龍,吳得其虎,魏得其狗”。
在蜀漢,諸葛亮就不用說瞭,在長達12年的時間裏控盤蜀漢政局,後主劉禪一人之下而已。長子諸葛瞻雖纔具平平,在魏滅蜀之戰中還因猶疑喪失戰機,但最後與其長子諸葛尚一起在綿竹殉國,總算成就瞭諸葛傢族蜀漢分支的聲名。
在東吳,諸葛傢族更兩度達到政治頂峰。諸葛瑾是諸葛亮的親哥,一直是東吳重臣,孫權稱帝那年成瞭大將軍;長子諸葛恪進一步超越瞭父親,陸遜病故後躥上東吳軍隊之首,孫權臨終前更被任命為托孤大臣之首,實際掌握瞭吳國軍政大權。
在魏國,諸葛傢最齣名的人是諸葛誕,諸葛亮的族弟,同屬琅琊諸葛氏。諸葛誕官至徵東大將軍,是魏在東吳前綫的最高軍事主官,後因忠於曹氏與司馬昭翻臉,起兵後敗亡。
一如三國兩晉的世傢大族,諸葛傢族通過種種強關係特彆是婚姻,織成瞭三國時代最為豪華的社交網絡。諸葛瞻是劉禪的女婿,正牌駙馬爺;諸葛瑾的女兒嫁給瞭張承,其父就是那個“內事不決問張昭”的張昭,後生瞭兩女,一個嫁給瞭孫權太子孫和(後被廢),一個嫁給瞭陸遜之子陸抗,號稱吳國最後一位名將;諸葛誕之女嫁給司馬懿的五子司馬伷,生瞭三子,長子叫司馬覲,這本倒也沒啥,但司馬覲之子司馬睿後來成為瞭東晉的開國皇帝。還能比這更吊詭麼?諸葛誕成瞭司馬氏皇帝的曾外祖父,但他又是司馬政權立國前最強大的反對者之一。
某種意義上,諸葛傢族是三國時代的最忠心守護者。諸葛亮一係保蜀漢,長子長孫都在魏滅蜀最後一戰中身亡,身死即國亡;諸葛瑾一係中,諸葛恪念茲在茲的是伐魏,兵敗直接導緻瞭之後在吳國的全族清算,可謂是為伐魏而死;諸葛誕則幾乎是曹魏時代最後一個敢於與司馬氏正麵對抗的忠曹勢力,起兵失敗之後,曹魏為司馬氏所取代已無大的障礙。
但是,從傢族利益的角度而言,諸葛傢族又是典型的“世界公民”,在客觀上造成瞭狡兔三窟的效果,有效分散瞭係統性風險。諸葛恪在253年被孫氏皇族清算之後,諸葛傢族在東吳一係幾乎被誅族,但諸葛瑾很早就把次子諸葛喬過繼給諸葛亮並留在蜀國,東吳一支遭難後,諸葛喬之子諸葛攀又重新歸宗諸葛瑾;當諸葛誕在魏反司馬昭事敗前後(258年),小兒子諸葛靚又“轉移”到東吳任右將軍,對吳政權忠心不二,重點在於,諸葛傢族由此重新在東吳紮根,補全瞭三國的布局。
忠誠與狡兔三窟這兩種看似矛盾的生存策略,在最大限度上保證瞭諸葛傢族在亂世中的存活度。盡管諸葛傢族在魏蜀吳的三係各自遭受瞭巨大劫難,但在西晉開國後,大傢族的框架和氣勢仍在。諸葛亮次子諸葛京在蜀漢被滅之後被遷至河東,後在新朝曆任郿縣縣令及江州刺史。諸葛誕魏國一係更是傳奇,其子諸葛靚在吳亡之後與吳主孫晧一起被遷移到洛陽,發小晉武帝司馬炎多次徵召諸葛靚為官,均被不忘司馬皇室殺父之仇的諸葛靚所拒。一次晉武帝追諸葛靚至廁所纔求得一見,希望以舊情感化他,諸葛靚以痛哭迴應,迴鄉後終身不麵嚮洛陽而坐。
晉武帝對諸葛靚的態度可謂委麯求全,盡力修補與諸葛傢族的關係。而諸葛靚“義不仕晉”的姿態固然感人,其後嗣也未能脫離中國“遺民不世襲”的傳統,其子諸葛頤和諸葛恢後來雙雙成為東晉名臣,成為瞭司馬傢族最親近的人。諸葛恢的女兒更是再次進入瞭晉王朝政治婚姻的最高層,大女和次女分彆嫁給瞭庾傢和羊傢兩大望族,小女兒諸葛文熊嫁給瞭謝安之弟謝石,儀容還被王羲之稱贊過。諸葛靚的傢族際遇像極瞭嵇康,嵇康為司馬昭所殺,其子嵇紹最後卻為保護晉惠帝司馬衷而死。
我知道你被繞暈瞭,這就是諸葛傢的八卦陣,可保苟全傢族於亂世。
擁曹還是擁劉?
“根據各自時代的具體政治環境,史學及政治精英們紛紛本著現實關懷,在‘擁曹’還是‘擁劉’中積極站隊,用三國酒杯,澆自己塊壘。”
《三國誌》和《三國演義》的區彆不僅僅是“正史”與“小說”的區彆,更是兩本在政治立場與價值觀上唱反調的書。《三國誌》是“擁曹派”,主張魏是漢王朝的正統繼承人;《三國演義》是“擁劉派”,主張劉備的蜀漢纔是正統,是漢王朝在血統上的自然延伸。
關於“擁曹”還是“擁劉”,這遠非陳壽與羅貫中的個人趣味之爭,事實上這是一場發生在中國史學界甚至政界中,
持續瞭一韆多年的正統之爭。根據各自時代的具體政治環境,史學及政治精英們紛紛本著現實關懷,在“擁曹”還是“擁劉”中積極站隊,用三國酒杯,澆自己塊壘。
作為“擁曹派”的奠基之書,《三國誌》在體例上還是將《魏書》、《蜀書》和《吳書》並列,並沒有極端的將整個三國時代寫成一本完全以曹魏為主綫的正史。但是,陳壽的擁曹立場還是很明顯的,一是書寫時隻有魏帝纔稱皇帝級彆的“本紀”,蜀吳諸帝隻稱“傳”,比如劉備直落得個《先主傳》;二是為瞭割裂“蜀漢”與東漢王朝的繼承關係,突齣魏的正統,陳壽將劉備的“漢”改成瞭《蜀書》的“蜀”,三國實際上是“魏漢吳”,劉備是“漢昭烈帝”,又何曾有一天自稱為“蜀昭烈帝”。
陳壽為何“擁曹”?這裏暫且不考慮傳說中陳壽傢族與諸葛亮的私人恩怨,僅從時代環境分析。《三國誌》寫於西晉,西晉的司馬氏本是魏臣,開國皇帝司馬炎的皇位在形式上也是從魏禪讓而來,從政治上而言,由於此種“魏晉禪代”的繼承關係,隻有“魏”有瞭正統地位,晉纔能自然繼承正統。也就是說,為瞭本朝的正統考慮,著於西晉的《三國誌》隻能擁曹而貶劉。
但僅僅過瞭幾十年,東晉史傢習鑿齒卻寫齣瞭一部被視作“擁劉派”開山之作的史書:《漢晉春鞦》。同樣是晉,《漢晉春鞦》為何在立場上與《三國誌》站瞭不同的隊?
隻能說,古人的曆史寫作太有時代感瞭。東晉是晉皇室南逃至江南建立起來的“偏安王朝”,手上唯一的政治底牌就是所謂的“大義”,從現實處境而言,自然對同樣偏安於西蜀一隅,同樣自稱大義在手,延續瞭漢王朝的劉備充滿瞭感同身受的認同。如果劉備因為偏安一隅沒有占據中原地區而被視作“非正統”,那麼將中原丟給瞭北方異族的東晉王朝正統性又從何而來?
在此種情況下,無論是王朝的立場,還是知識分子的個人立場,都自然會從擁曹派轉嚮擁劉派。當然,除瞭“大曆史”的現實關懷,習鑿齒據說還有點“小曆史”的關懷,他見同時代的軍閥恒溫的篡位野心,故而以貶曹的方式來影射與警示。
類似西晉與東晉在“擁曹”“擁劉”問題上的站隊快速切換,也發生在瞭兩宋的身上,而原因也同樣是那麼的“自私”。
司馬光的《資治通鑒》是“擁曹派”的一部力作,在“擁曹”尺度上可能比《三國誌》走得更遠。最有名的兩個段子是,司馬光不僅將諸葛亮北伐作“入寇”,竟然還很不厚道的質疑起劉皇叔一生最自鳴得意,也是蜀漢正統性最大來源的漢皇室身份。
還不僅是司馬光,在北宋時代,諸如歐陽修、蘇軾這樣的一綫文人基本都是“擁曹派”的。歐陽修還專門寫瞭一部著名的《正統論》大談“得漢者,魏也”。
到瞭南宋,站隊情況又發生瞭逆轉。作為擁劉派的領袖,硃熹據說就是因為不滿司馬光在《資治通鑒》中對劉備和蜀漢的各種貶低,憤而寫瞭一部《通鑒綱目》,明確主張蜀漢的正統性,將紀年方式從《資治通鑒》的曹魏紀年改為蜀漢紀年。
在硃熹筆下,曹魏隱隱的被附會上瞭北方的異族王朝,南宋與蜀漢一樣,被渲染上瞭漢民族喪失中原本土,在南方繼續延續正統抵抗北方的曆史悲情。
與硃熹同時代的“擁劉派”大佬還有陸遊和張栻等人。張南軒曾有“昭烈以正義立於蜀,不改漢號,則漢統烏得為絕”激憤之語;陸遊更有“邦命中興漢,天命大討曹”的詩句,寫詩時想必是把曹魏當作金一樣的咬牙切齒。
到瞭元代,“擁曹”和“擁劉”變得更加意味深長。《三國演義》的創作時間當在元末明初,當時一個重要的爭論就是元的正統究竟是繼承於女真之金還是漢之南宋。在羅貫中這樣的漢族知識分子心中,為瞭論證正統在南宋,自然在三國史事上更應該站在蜀漢一邊,旗幟鮮明的“擁劉”。
據說《三國演義》參考瞭一部同樣風行於元代的話本《三國誌平話》。但《三國誌平話》的結尾與《三國演義》截然不同,在這個很魔幻的結尾中,,寫到瞭蜀漢滅亡時還有一位漢帝外孫成瞭漏網之魚,後來他復興瞭漢朝,消滅瞭西晉為蜀漢復仇。這位外孫就是劉淵,在真實曆史中,他創立的政權的確自號“漢”,還自稱是劉禪的繼承人。
不過,諷刺的是,劉淵這個自稱的蜀漢繼承者是匈奴人,他的“漢”顯然是附會的,唯一的曆史資源隻不過是曆史上的“漢匈和親”。
在這個匈奴人復興漢朝的荒謬故事背後,不也就是拐著彎瞭濛元是宋朝的正統後繼王朝麼?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元代通俗文學《三國誌平話》其實也是一部積極主動為現政權背書的講政治之作。
明末清初,毛宗崗修訂瞭《三國演義》,讓這本書的擁劉思想進一步貫徹到瞭字裏行間。毛宗崗的時代南明初亡,鄭成功還在,仍盛行著“反清復明”的思想,主張擁劉不就是在暗示著正統仍然在明麼?
但大清朝呢,在曹劉問題上的格局卻超越瞭漢人的小九九。從曆史經驗來看,由於曹魏屢屢被附會為北方異族政權,清王朝應該是“擁曹”的。但當大清朝坐穩江山,正統觀從北方王朝的立場徹底轉嚮中國大一統王朝的立場之時,乾隆給這場延續瞭一韆多年的三國正統之爭做瞭一個總結,“三國不以魏、吳之強,奪漢統之正,春鞦之義然也”。
在乾隆的“大格局”背後,意思也很簡單,擁曹是那些缺乏政治自信的北方政權所熱衷的,大清朝已經完成瞭“中國正統王朝”的政治建設,“擁劉”方纔顯得大中至正沒有私心,又怎麼再屑於用“擁曹”來給本朝背書呢?
擁曹還是擁劉,在中國政治史上遠比左右分野要源遠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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