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20世纪80年代以来，一些中国人东渡日本，惊诧友邦之余，把体验、考察、认知付诸文字。本文丛所选作者皆为旅日华人写作的佼佼者。他们都旅居日本20来年，悲情与功利心似乎消磨了，基本能告诉国人一个真实的、切实的日本，也就是“80后日本”。这是新时代中国人的日本叙述，当今日本观，具有历史价值。

作者简介

　　杜海玲（女） 1968年生于上海，7岁随父母入四川，15岁随父母移民香港。18岁赴日本留学定居至今，育有三个子女。供职于日本《中文导报》任记者编辑十余年。曾出版散文集《女人的东京》（文汇出版社）。

目录

日本女人的事

我所知道的日本女人/1

日本女人的定与乱/7

从青春偶像到丰饶女人/11

腐女革命/16

肉食女草原捕食去/20

便利的社会不结婚/24

家政科的女生们/27

坊间流行女子会/30

花团锦簇成人式/33

今天你减肥了吗/36

猫的没有语言的对话/38

吉蒂猫背后的女人/41

天生的作家/45

那位写婚外恋的日本女作家/48

日本生活的事

我的赌场岁月/58

有一个地方叫青梅/62

青山红花白骨/67

噪声纠纷的美好结局/74

公寓风波/78

最多，我不看盗版了/81

熊猫权与人权/84

日本流行伊达直人/87

精英窥探犯/89

喜欢你，关注你，但你不必知道/91

人生相谈一则/95

当我决定去滑雪/97

受验生特权/99

我的耕读生涯/102

日本少年独立之修学旅行篇/105

日本小学生的家庭作业/107

小孩可以看漫画吗/109

我也会侃教育的/113

送你一粒巧克力/116

细雨熟黄梅/119

在鹅卵石上跳舞/122

日本这个温柔乡/125

这里的新年静悄悄/128

还礼只争朝夕/130

小众时代是纠结时代/132

清明上河图/134

140字能表达多少/136

体力是才华之一/138

公益广告/140

迪士尼之地震版/141

你好，京都/143

在东京让座/144

樱花树下放浪/146

书里画里的事

狐狸庵的“善作剧”/149

追读曾野绫子/153

村上春树的坏话/157

白马王子不穿泳裤/160

言下意总在故事外/163

濑户内寂听在中国/166

世界呼唤纯情/170

樱花树下看书/174

凡尔赛宫的玫瑰/176

哄哄我们吧/180

张爱玲和母亲/183

与《麦田里的守望者》无关/187

从地中海吹来的风/190

视线穿越地平线/193

从画展到叉烧包/196

《大地之子》之外/198

追忆自己的事

我的妈妈是美人/201

外婆的暑假/205

隔代香/208

乡村杂忆/211

知了和蟋蟀/215

重庆雾风景/218

静静的清水湾/221

夜校二三事/226

香港的饮茶/236

伊芙和宝贝/239

大番薯李叔叔/244

我的老板/249

悠远的回音/252

我与外祖父的邂逅/255

精彩书摘

　　日本女人的事

　　我所知道的日本女人

　　有句老话，说这世上最享受的事，是住英国房子，用中国厨师，娶日本女人，拿美国工资。有篇知名作家义愤填膺控诉日本是劣等民族的文章里，竟在结尾笔锋一转：“他们可庆幸的是有世界上最优秀的女人，这些温和的女人守护了这个民族。”原来他骂日本只骂男人，日本女人还是大大的好的，一低头的温柔，让这个民族好好地存活了下来。

　　日本女人是男人们的梦想，温柔贤惠，含蓄可人，是做好妻子的人选。而有趣的是，色情影片相片，据说日本代表了亚洲水平，日本AV在世界色情片里有一拼，说明日本AV女演员形象也是男人们喜爱的，那当然不是选来做妻子，但可以称为苍老师云云。

　　无论如何，让男人感兴趣的女人，也是要让女人暗中琢磨一番的。

　　简单一些，日本女人的特别之处在于：

　　第一，日本女人认为做女人很好，充分感受身为女人的喜悦。

　　我们经常可以听到中国女人说，来世再不做女人了，无论奶奶还是姥姥还有妈妈和姑姑阿姨以及邻居大娘都在传递出这种信息，那就是做女人苦哇，没有地位，操劳一生，让男人痛快了但女人要经历十月怀胎然后还要辛苦把娃娃带大，当然还有婆婆的欺侮公公的苛责，总之做女人苦——但这念头在日本女人中极少。比如，一个日本少女迎来初潮时是充满喜悦的，那一天，日本人家里要蒸红豆饭以庆祝少女的成长，这与有些中国少女所受的做女人很麻烦的熏陶实在是天渊之别。

　　还有，我去看望过一位刚生产的日本女友，她的母亲也正好来了。女友说，昨天看到婴儿出来，我差点激动得哭了呢。母亲说，是呀，这可是只有我们女人才能体验的喜悦幸福呢。就这一个普通场景，她们对身为女人的喜悦不言自明。

　　第二，日本女人有很强的忍耐力。

　　我见过不少看似柔弱如水，而实际耐力极强的女人。她们掌握着外柔内刚的技巧，那甚至不用学习，是印在了遗传基因里的。举一个明显的例子，在产房，日本女人是不叫痛的。我第一次生产的时候，一同进去的产妇都不叫痛，而是在实施一种什么呼吸法，是在剧痛的缝隙里呼吸。旁边床的女人一直进行那种短促呼吸，我不禁也跟着她的拉梅兹呼吸法，并且大呼小叫起来，护士冷冷地对我说，你还没到那时候呢，你看没人叫痛。我在日本生了3个宝宝，果然是没见过人叫，有的经产妇(即前面生过小孩的)，竟然无声无息地自己坐着按摩着腰部就到了最后关头，也就是进分娩室了。当然，忍耐力不应以生孩子叫不叫痛来作为准则，但却是一个强有力的例证，而在日常生活中，她们也确实更有盘丝蒲草般的韧性。

　　第三，日本女人对于性爱持相对开放态度。

　　她们没有受礼教管束的后遗症，虽以议论性爱为羞，但不达耻，是比较原始的、人性的。正经与风情的界限模糊，可以戏称为披着纯情羊皮的女狼。这风情不是中国新新人类所摆出的纵欲姿态，是自然地享受，没心没肺的。所以，一百名女大学生在看到“贞操”一词时，只有两名答出了词意。20来岁还没有与男孩子有过点什么，女孩子会感到自卑而慌张。 我曾经要给一个日本男生介绍对象，为了将女孩说得美好，我特意强调了女孩的纯真纯洁——还没有交过男友呢。不料该男生忧愁地说，啊，处女啊?那不是很麻烦?

　　因为男人没有处女情结，所以日本女孩认为开放有理。

　　第四，她们婚前婚后反差巨大。

　　从初长成到结婚，是骄矜的阶段，多数经济宽裕，任性游玩，包括体验男人。但婚后基本都具贤惠品质，甘于琐碎，是过日子的好手。书店里女性杂志、时装类多为青年女子设，已婚女性的杂志封页多有如何节约伙食费或者煤电费的字眼。这种反差比中国女人的婚姻前后来得猛烈。中国女人喜做男人的娇妻，日本女人兼任男人的母亲，或者说，以母亲职责为己任。

　　一日，我听见几位日本太太谈论丈夫，其中一位说，他早上自己知道吃了简单的早饭走，余者赞叹：好能干懂事的丈夫哦。双方语气都如说孩童。所以日本男人中有恋母情结者众，是自小被贤惠母亲照顾得无微不至，婚后换成孩他妈来继续照顾。日本家庭都是女人掌握财政大权，男人工资卡在女人手上，每月或每周甚至每日领取零用钱，正如同小童对母亲。

　　又有一句老话，说女人最好是在家是主妇，在外是贵妇，在睡房是荡妇。这三妇之说，日本女人中合格者定比其他国家的多。如果我是男人，我就会希望娶日本女人，也就是说，日本女人的种种好处，是针对男权社会的。日本女人的好，暂时还不会变化，一个成熟的社会的变迁是缓慢的。在她们的女权意识觉醒以前，男人们还有大段时光可以憧憬日本女人。

　　之所以这样说，是前阵子，一个日本女孩给我来信，说我以前说的日本女人缺少贞操观的说法让她不快，要与我讨论。她说：“你知道现在的日本年轻女孩为何这样任性，贪图享乐，像你说的不知羞耻吗?因为日本女人一直被男人欺负惯了，我们的所谓堕落是一种反抗。”她的话代表了部分年轻女郎，看着祖母、母亲隐忍的一生而要创新。但是我知道她结婚后也会是贤惠女人，这看看她的母亲便知道。

　　罗马不是一天修成的，日本女人的贤良，也不是隔一代就突然失传的，并且，环境也不允许她们思变。虽然，很有可能，如果有人组织了游行示威要男女平等，将有许多日本女性，包括家庭主妇会以“ 闹女权革命了，同去同去”的心情结伴出门，不过基本上要赶着在丈夫回家以前告别游行队伍，要去买菜烧饭——这亦是日本女人的特点，看上去追随大流，人云亦云，但心里也不是没有主意的。喜欢与周围人一样，平和地，安全地，在小范围里安详地操持人生，有一点四两拨千斤的味道。

　　日本女人的定与乱

　　曾经有过一次事件，是日本记者在伊拉克遇害。日本记者的家属，桥田女士和小川女士开了记者招待会，然后奔赴科威特──我不是评述战乱政局，倒是电视上两位女士的话与举手投足之于我，又一次见识了日本女人的处惊不乱。桥田女士先道歉：惊扰大家了，对不起。她淡定而坚决，甚至在唇边做了微笑：我与我的丈夫都一直抱着充分的思想准备。我的丈夫是对别人充满爱心的人，对我(和家人)也是。

　　从这两位女士，到为北朝鲜人质爱女揪心的横田女士，还有几年前被奥姆真理教杀害的坂本律师的母亲……她们在人前处惊不乱的品质，在危难与焦虑中的平静和隐忍，总是给我十分深刻的印象。照理说，遇到这样或晴天霹雳或久缠难解的伤痛，呼天抢地、捶胸顿足都不为过，然而她们不肯失态。

　　我不知道有否其他人发现她们在人前的节制，不知道这是否属于我的过敏。让我对她们的平静表现感动和赞叹的，起源于几年前我认识的一个日本女子。她叫春美，有好听的发音：HARUMI。我第一次见她是在医院产科，她比我早几个小时诞下男婴。后来那几天，我们在走廊上迎面打招呼。印象极深的一次，是她先生来探视，微笑着与她并肩走，她手里捧了一束红玫瑰──她生得甜美，这是我第一次感到书中描写的少妇妩媚竟有真人坐实。几年以后，在同一个幼儿园我们看到了对方。长话短说，她担任了幼儿园的“役员”，是十分耗费时间精力的义工。

　　一天早上，幼儿园传来消息，她的先生夜间突发脑溢血去世了。去葬礼的路上，我们都很怕看到她的失魂落魄，但是她脸上没有泪痕，她向每一位去吊唁的人鞠躬致谢。

　　这是我第一次赴日本人的葬礼，气氛的肃穆和她的平静都让我吃了一惊──没有我朦胧记忆中这种场合的哭闹和拉扯。然后我想当然地以为，春美一定会休息很长时间，小孩子大概也要有一阵子不来，“ 役员”就更别提了，如此特殊情况，她中途停止也无人会责怪她。结果春美如常接送小孩，并且每日面带笑容完成义工工作。春美是很漂亮时髦的女子，但是她用起早已不流行的粉红色眼影来。这种颜色可以掩饰红肿的眼帘。

　　我不敢因此就说日本女人比中国女人坚强，怕因一己之见而以偏概全。但是毕竟有不同，她们中有更多处惊不乱的人──中国女性中这样的人物，作为稀少的闺秀典范，如今都被追捧在各种描写“金枝玉叶”的书里了，但之于日本女人，处惊不乱实在算不得什么，至多有人评论时加一句：那位夫人很“气丈”──即坚定坚强。印证这“气丈”的是，日本女人在产房是安静的，无人叫痛，更无人哭喊下一辈子再不当女人。面对生与死，她们如此忍耐，如此严肃，如此凝重。

　　奇怪的是，她们当哭不哭，不当哭却涕泗滂沱。在结婚喜筵上，所有日本女人都梨花带雨──惜别父母，感怀幸福，决意未来。前一夜，她已经跪着向父母谢恩，用最隆重的跪法，低头时三根手指着地。父母已经教诲：从此以后，你有你的家了，当个好太太，一定要幸福，不要没出息地回娘家来。结婚意味着不再是父母稚嫩的宝贝，意味着要承担起一个家庭好景和逆境时的家常生活，也意味着学习发挥遗传和耳濡目染的处惊不乱。在遭遇大事时严肃而坚强，但却能够为四季和生活的细节感动，并且怀有世上最多的一低头的温柔。

　　前阵子我采访日本女作家林真理子，我问她，在你的书里，你写过男人味是“凛然”，那么，请用一个词来告诉我们什么是女人味。我以为她会说：温柔、含蓄、仁爱、善解人意，我以为我早已掌握了标准答案，问她不过是走过场，算是以后写作时对读者有交代。结果她侧头沉吟了一下，告诉我：还是凛然，藏在里面的凛然。我噤声。绕指柔里藏了凛然，才是日本女人推崇的女人味。

　　又有一怪，处惊不乱中“ 乱”字自是略带贬义，但在日语里，它时常用得颇为动人。“ 花儿开乱了”──中文有“ 乱花渐欲迷人眼”，尚不稀奇。日本有部电影《华之乱》，吉永小百合饰主角与谢野晶子，将明治时期的文坛演绎得十分壮丽。NHK大河电视剧有《花之乱》，三田佳子主演，美丽妖娆──“乱”从字面解释，与中文近似，但“ 乱”到用时，往往就有风情了，是笙歌丛里醉扶归，是粉融香汗流山枕。这是我们祖宗们的句子，却正如许多“道”一般，要到日本方易寻见其自然与真髓。在日本文艺作品里时见一个“乱”字，是艳极醉极，开到荼。日本女人是世上最天然地掌握着乱与不乱之分寸的，正如菊与刀所代表的日本文化。

前言/序言

　　从陈寿《三国志》算起，到眼下要出版的《侨日瞧日》丛书，中国人写日本已写了两千年，年头比日本人写他们自己长得多。日本人总爱问我从哪里来，所谓日本论、日本人论、日本文化论，世界上最早的，就是这《三国志·魏书》当中的两千来字，“男子无大小皆黥面文身”，“妇人不淫不妒忌”云云。

　　它记下倭国“人性嗜酒”，虽然在武则天篡唐为周的时候改叫日本了，但时至今日，这话也说得没错，下班后成群结伙喝个醉仍然是东洋一景。有陈寿的史笔，日本人才得知自己的祖先在公元3世纪是什么样子，但前些年有个叫西尾干二的，跳出来“新编历史教科书”，出版了一本给国民看的历史书，抢眼一时，说《三国志》关于倭人的记述没有史料价值。日本人疑惑《三国志》，理由之一是中国至日本的航海路线难以坐实。原因归罪于中国，却忘了唐人早说过他们不以实对，山在虚无缥缈间。否定中国人对日本的认识，并非始于此西尾，这既是给自己打气，又是一个方法论，日本文化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贬低、否定、破坏中国文化来建立的。

　　倭人在大海之中，古时候我们不关心。遣唐对于日本来说是历史上的盛事，但唐人王维说“积水不可极，安知沧海东”，刘长卿说“遥指来从初日外，始知更有扶桑东”。到了宋代，日本刀、日本扇进口了不少，欧阳修浩叹：商人弄来这么把短刀有什么可说的！想当年徐福去日本，始皇帝尚未焚书，但日本把他带去的那些逸书据为己有，不许再传回中国。长达千余年，倭人、日本人冒着生命危险渡海到大陆取经，而中国不必学日本。水往低处流，文化交流基本是单向的，这是正常的历史进程。中日邦交正常化以后，研究中日之间古代文化交流也重视起日本文化向中国的输入，这不过是在友好的题目下做文章罢了。或许有助于友好，但文化交流的研究不是为编写一部友好史。日本终于赶超了中国，一场甲午战争把中国人打得正眼看日本了，胡适小时候作文也得“原日本之所由强”。中国人看明白日本学了西方才强大，去日本留学就直奔主题，通过它学习西方。至于不如人家学得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认识日本及其人以及文化，好些中国人至今犹看重美国人鲁思·本尼迪克特的著作《菊与刀》。它确是经典，但毕竟过去五六十年代，出版时当今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还没出生呢。人们读它的收获好像主要是一个生动活泼的论点，即日本文化具有两面性。书中说的菊，并非指皇家的标志，乃是用铁丝把菊花造型，以养菊的爱美对比以刀为荣的尚武。关于日本人的两面性，唐人早已指出过，例如包佶写诗送阿倍仲麻吕（晁衡）回国，说“野情偏得礼，木性本含真”。还很“野”的时候就跨越地学会了中国的“礼”，而那种“木性”现今也常被在日本打工的中国人笑话。日本的一些优点，譬如拿来主义、善于学习，不过是一种习惯，谈不上多少思想，而且是中国帮它养成的。处于原始时代，旁边就有了一个那么发达的文化，自然会不由自主地伸手拿来。养成了习惯，后来看见西方有更好的东西，也什么都拿。社会一旦形成了某种体制，就未必还那么宽容，因为拿来主义对于社会的稳定也可能是一种破坏。日本战国时代织田信长组建洋枪队，长筱战役用三千杆洋枪击溃武田胜赖的强悍骑兵，德川家康也率军参战，但江户时代二百余年基本未发展洋枪洋炮。

　　《菊与刀》问世十年前，周作人写道：“近几年来我心中老是怀着一个大的疑情，即是关于日本民族的矛盾现象的，至今还不能得到解答。日本人最爱美，这在文学艺术以及衣食住行的形式上都可看出，不知道为什么对中国的行动显得那么不怕丑。日本人又是很巧的，工艺美术都可作证，行动上却又那么拙，日本人喜洁净，到处澡堂为别国所无，但行动上又是那么脏，有时候卑劣得叫人恶心，这真是天下的大奇事，差不多可以说是奇迹。”本尼迪克特用文化人类学解开周作人的疑情：这奇事的根由在于欧美文化是良心大大地好的“罪文化”，而日本人总得有人盯着指着才知“耻”。

　　更早些时候，一九二八年戴季陶出版《日本论》，写道：“日本封建时代所谓‘町人根性’，一方面是阴柔，而另一方面是残酷，以政治上的弱者而争生活上的优胜，当然会产生这样的性格。现在日本的实业家里面除了明治时代受过新教育的人外，那些八十岁级的老人里面，我们试把一个武士出身的涩泽和町人出身的大仓，比较研究起来，一个是诚信的君子，一个是狡猾的市侩；一个高尚，一个卑陋；一个讲修养，一个讲势利；这种极不同的性格，就可以明明白白地看出武士、町人的差别了。”从社会阶级看透日本人的两面性。近代以来大和民族的两面性是武士与町人（商人、工匠等市井之人）的合体，“现代日本上流阶级中流阶级的气质，完全是在‘町人根性’的骨子上面，穿了一件‘武士道’的外套”。诚信、高尚的品格是德川幕府用儒家思想对武士进行改造的结果。清除武士的“武”，那种从激情燃烧的岁月带过来的野蛮的杀伐之气，修养成“士”，以充当领导阶级。明治天皇复辟后接连兴战，鼓吹武士道，我们知道的武士形象就一副野相了。

　　哪种文化都具有两面性，非日本独特。民族的两面性不一定分明地体现在一个人身上。鲁迅在《一件小事》里写了车夫和老女人，这两个人物合起来表现出中国老百姓的两面性。一方面高大得“须仰视才见”，另一方面“眼见你慢慢倒地，怎么会摔坏呢，装腔作势罢了，这真可憎恶”。倘若他当年更无情面地解剖那老女人的可恶，或许当今中国不至于有满街的“扶不扶之惑”。鲁思·本尼迪克特没到过日本，著作中令人目不暇接的事例好些是得自俘虏或文学作品。戴季陶在日本前后生活过八年，更作为孙中山的翻译、秘书接触过很多日本要人。有日本学者认为戴季陶《日本论》具有体系性，足以比肩《菊与刀》，某些地方更是凌驾其上。或源于历史，或意在取巧，中国人观察或研究日本多偏重文化或风俗，近现代人们更关心政治、经济，却天然是西方人的擅场。

　　不过，中国人看日本，确实也有几个毛病。一个毛病是先天的：一说日本就扯到中国，好像除了漫画，满日本看见的到处是中国文化。中国人在日本很快就学会弯腰撅腚，而西方人不会，日本人学他们握手，这正是中日文化同根的现象。但过河为枳，何况过了海。“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不能用中国人的眼光和心思一厢情愿地诠释日本。例如，有文章介绍皇太子的女儿上学也得跟普通人家女儿一样带饭盒，写这么一句：吃的自然是冷饭冷菜。这是用中国“冷”观念描述日本，拉家常似的，就误导了我们的认知。日本人自古好生冷，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和食几乎除了大酱汤，没什么趁热吃的饭菜。中国人说到日本文化常常露怯在中国知识上，甚而骂日本反倒骂到了自己的老祖宗。

　　另一个毛病像是后天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也好，打鬼借助钟馗也好，当我们谈论日本时我们在谈论中国。这使我们偏激，凡事都说日本好。看现实的日本也需要把它放在日本的历史当中看。譬如有一位名人说：二战前的东京没法子跟上海比，但现在中国没有哪个城市能够跟日本随便哪个城市比。恐怕事实是二战前的东京没法子比的是上海的租界，不是笼统的上海。东京遭受过几次大破坏，有自然灾害（关东大地震），有战争（美军大轰炸），也有一九六四年东京奥运会前后的建设性破坏。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开始对改造城市反 无事不说日本 电子书 下载 mobi epub pdf 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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