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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诺齐克,当代西方哲学界知名人物之一,在政治哲学、决策论和知识论领域作出了重要贡献。在本书中,诺齐克广泛地探讨了爱情、死亡、信仰等与生命意义相关的议题。作者希望思考生活,思考人生的重要问题,以便梳理思绪,梳理人生脉络。在本书中,作者对人生的哲学沉思并不刻意提出什么理论,而是以哲学的笔触,通过一些理论性片段,如问题、特征、解释等等,描绘一幅哲学探索者的肖像画。
内容简介
罗伯特·诺齐克曾任哈怫大学阿瑟·金斯利·波特哲学教授,被誉为20世纪*富创新的哲学家之一。*作《无政府、国家与乌托邦》获美国国家图书奖,《哲学解释》获拉尔夫·瓦尔多·爱默森奖和斐陶斐荣誉学会奖。在《经过省察的人生》中,诺齐克以才华横溢的思辩方式,传承苏格拉底的哲学探求,旨在揭示什么是真正有价值的生活。作者的思绪涉及爱情、创造、幸福、性、父母、子女,大屠杀、宗教信仰、政治和智慧等方面,使哲学重返人生这一*重要的主题。读者可以与大师一起,反思自己的人生经历和生活判断,在认识和变化的新航程中重扬风帆。
目录
鸣谢 第一章 导言 第二章 死亡 第三章 父母与子女 第四章 创造 第五章 上帝的性质,信念的性质 第六章 日常生活的神圣性 第七章 性 第八章 爱的纽带 第九章 情感 第十章 幸福 第十一章 关注的焦点 第十二章 活得更真实 第十三章 无我 第十四章 态度 第十五章 价值与意义 第十六章 重要性与分量 第十七章 实在的矩阵 第十八章 黑暗与光明 第十九章 神学解释 第二十章 大屠杀 第二十一章 觉悟 第二十二章 给予一切事物以应有的地位 第二十三章 何为智慧,哲学家为何如此爱它? 第二十四章 理想与现实 第二十五章 政治的Z字形运行轨迹 第二十六章 哲学人生 第二十七章 青年哲学家的肖像 姓名索引 译后记
精彩书摘
第二十四章 理想与现实 具有智慧的理想将考虑它被遵循的方式。常见的情形是,现实情况被描述为对它声称追求的理想的一种败坏,不同的人分别对共产主义、资本主义以及基督教作出过这样的评论:“它是一种尚未尝试过的美好理想。
”(与之不同,难道人不能说,“它是一种美好理想;非常糟糕的是,它已被尝试过了。”对上述体系的每一种都有持批判态度的人——他们认为,即使作为一种理想,它也不是值得想望的。)然而,如果说理想一次又一次惯例化,并且以特定方式在世界上运作,那么,这就是它在世界上的实际境遇。由此可见,对在理想的旗号之下反复出现的现象加以简单否认的做法是不行的。
我回想起自己阅读的讲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对高射机枪进行测试的书籍。它在测试中表现良好,击落了许多飞机;然而,当它被制造出来,配备给部队时,它却没能成功地完成预定任务。在试验中,操纵它的军人技术非常优良,观察非常敏锐,身手非常敏捷,头脑非常聪明,配合非常良好,积极性也非常高。这种武器复杂,十分精密,它的精确性有赖于开火过程之中的准确细节。当一般的枪械操作人员在通常的战地情况下使用它时,他们无法使它达到其预期水准。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是一种理想的机枪,但是,它问世之后,在多次实际使用中却是一种缺乏有效性的武器,一种糟糕的东西。
资本主义理想崇尚自由和自愿交换——生产者相互竞争以便满足市场的消费需求,个人在没有外部强制性干涉的条件下追求自己的意愿,国家在贸易中作为合作方互相联系,每一个人都得到他人选择给予的东西,没有人为强加的牺牲;这一理想已经结合——并且提供了——从事其他活动的借口:进行国际掠夺;公司贿赂国内外政府以便获得特权,避免竞争,从它们所得的特殊地位中获利;支持实行独裁统治的政权——常常将其统治建立在酷刑之上的政权——而这些政权鼓励这一界定的私有市场;发动旨在获得资源或市场地盘的战争;通过监工或雇主统治工人;公司隐瞒其产品或生产过程的某些有害后果,以及其他等等。这是资本主义理想在其实际实行过程中显示的阴暗面。它并不是关于这一理想的内容的全部情况;也存在非常广泛的自由、自愿生产和贸易,存在个人得到的益处,以及其他等等。但是,它的确是有关情况的组成部分。
共产主义理想崇尚互相合作的人们在社会中平等地生活,没有阶级差别,没有特权,一起以共同的方式控制自己的劳动条件,没有人处于物质匮乏的状态,任何人都必须进行生产性劳动以便过上美好生活;这一理想已经结合——并且提供了——从事其他活动的借口:出现了巨大收入不均和政治官员的特权;实施强制性威胁以便维持劳动纪律;缺乏独立于政府的工会组织;缺乏多党竞争权力的政治制度;没有保持言论自由的权利;实施大范围的审查制度,对艺术加以控制;存在着奴隶劳动营地;建立了有组织的告密者制度,实行残忍的独裁统治;国家认为社会中没有哪个部分具有隐私,没有哪个部分不受其行为的控制。这并不是在世界上以现实方式运作的共产主义理想的全部情况,但是,它的确是有关情况的组成部分。
基督教理想要人们爱自己的邻居,爱自己的敌人,信奉非暴力,为穷人和遭受苦难的人服务,通过上帝下凡人间来实现救赎和拯救,在信仰社群中进行共同分享;这一理想结合中世纪天主教审判异教徒的宗教法庭,以便根除信仰出现偏离的人,或者将天主教的信仰强加于选择不信仰它的人;(在不将掌权者神化时)把人们的注视从其可怕的罪恶上移开;以将教义带给愚昧无知者的名义进行征服;借着殖民主义的影响进行传教活动;作为西方的官方、占主导地位、具有仪式的宗教,独享富裕的、满足的地位。这并不是关于在世界上以现实方式运作的基督教理想的全部情况,但是,它的确是有关情况的组成部分。
民族主义也有其爱国理想,有其传统和可能性:依附于自己的同伴,对国家的成就感到自豪,携手使国家更好,保护它不受侵略的威胁。或许,这些依附可能是完全无害的——一种有益的、显然扩大了的家庭感觉,然而在实践中,掌握着权力的民族主义是强烈的,对抗其他民族主义的,在领土问题上持扩展态度;要么愿意相信他人最坏的一面,要么将他们转变为“敌人”;好斗,具有侵略性;使其公民习惯于产生暴行;以最强烈的方式,为追求战争的行为辩护。这并不是民族主义理想在世界上运作的全部情况,但是,它的确是有关情况的组成部分。
使我们无法实现这些理想的是否是我们自己的人类本性?有关人的天赋本性的论点往往从什么特点或特征是一成不变的这一角度展开讨论——例如,人是否根深蒂固地表现占有欲,以自我为中心,以家庭为中心?或者说(这看来是隐含的备选项)社会主义是否可能变为现实?更富有成效的做法看来是,考虑社会需要花费多大精力去改变或减少某些特点,需要花费多大精力去维系文化的社会化方式,从而避免这些特点。最好不要把天赋人性视为一组一成不变的结果,而是将其视为一种难度呈梯度变化的曲线:这就是为避免某些特点而付出的代价的难度。所以,尽管人性可能不会使某些社会安排变为不可能的,它却可以使它们变得是难以获得和维系的。
这里的诱惑直截了当地说,在上面罗列出来的现实结果中,没有哪一个是这些理想的创始者或缔造者试图带来的:资本主义的阴暗面根本不是资本主义,而是政府干预或私人对它的滥用;共产主义的阴暗面不是真正的共产主义,而是原始的权力欲望;基督教的阴暗面不是真正的基督教,而是惯例化的伪善;民族主义的阴暗面其实是民族沙文主义和侵略主义。
但是,上述回答是于事无补的。这是这些理想在这个世界上、这个星球上反反复复实施的运作方式,我们是对其加以操控的人。这就是它们达到的结果,就是我们使它们达到的结果。
但是,这并不是它们达到的全部结果。这些理想的侧面有时候实现了——惯例化并未完全破坏它们。这些理想包含的内容大于实际发生的情况。在我们考虑这些理想时,我们往往想到,如果像预期的那样在大规模基础之上进行运作,它们如何得以实现,而这一情景可能是有吸引力的,诱人的。一个理想的内容并不被我们在现实中设法实现的方式所枯竭;它还包括比我们做得更好的人们所实现的东西。我们可以将每一理想视为一组情景:第一,那些操作它的人经常形成的实际情景;第二,它按照适合操作它的人的意愿进行运作的情景——请把这一情景称为“理想情景”吧;第三以及其后,以上两种情景之间的各种各样的情景。(我们是否也应将某些比实际情景甚至更糟的情景包括在理想包含的范围之内?) 在考虑作为理想的理想的过程中,我们往往只考虑第二种情景,即“理想情景”。这种做法是错误的。然而,仅仅考虑第一种情景——理想运作的实际方式——是会将人引入歧途的。这样做也是片面的。但是,以中立的态度将理想只视为所有方式的混合物也是无鉴别力的。(语义理论正是以这种方式考虑概念的:通过它在所有可能世界之中的关系来对其加以具体说明——从每一个可能世界到客体的一种映射。)这些情景在整体概念中具有不同的重要性,因此,在我们对理想的构思中,我们给予这些情景不同的分量。看来适当的情况是,实际情景至少算作一半,因为这是惯例化的理想反复作用的长期方式。实际上总是发生的至少是理想所实现的东西的一半。
不过,正如我已经谈到的,这不是它的全部——理想将把人们引向特定的方向,借此影响未来的现实性。而且,拥有一种值得赞美的理想是鼓舞人心的一即使在我们不能实现它的情况下也是如此。用它的眼光来看待整个世界的做法是不乏启迪性的,当略为糟糕的实际情景沐浴在一种相对更好的理想之光中时,我们甚至可能愿意身处那样的情景中。所以,我并不是说,没有这些理想,我们可能处于较优越的地位。不管怎样说,反事实的方面是不清楚的;我们是抱有不同的理想,还是完全没有理想呢?在两种情况下,无法确定的是,我们会采取更好的行动,或者我们会对自己感觉更好一些。我们能够以更好方式构成理想,超过我们能够共同一致行动的程度,这一事实应使人觉得遗憾,还是应使人感到骄傲?我认为两种情况都有。(但是,以哪一种比例呢?) 当我们试图遵循一种哲学理想时,我们将自己的人生与这一理想在其他更好的世界上得以实现的方式联系起来。兼收并蓄的哲学并不仅仅将可能的世界映射到人生之中;通过它的结合,它能够将其他这些完全适合它的、可能的生活与在世上的实际生活联系起来,其方式将回响的丰富性添加到我们的生活之中。基于类似考虑,一个人可能希望自己是理性的或者是具有智慧的——即使因为这一理想在其他可能世界中的联系和传播,现实世界可能挫败它预期得到的结果。我们在一个方面示范一种理想,我们在其他方面使该理想过于泛滥。由此可见,遵循一种理想——不是在时间方面,而是通过可能性——起到某种永存的作用,扩展我们的人生,其结果是它们并非被全部包含在现实世界中。
就大多数情况而言,我们可以认为,一种理想以等量方式由理想和现实两个部分构成一一当它被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操作时、确实在现实中一直反复得以实现的方式,当它被(比我们高明的)最佳人选操作时、“在理想状态下”得以实现的方式。对那些倾向于忽视理想实际上得以执行的方式的人来说,对那些仅仅注意到这一点的人来说,将理想视为以等量方式包括这两种组成部分的这一平衡观点看来是反膨胀的。我的意思是它有两方面的作用。
在比较两种理想的过程中,我们必须以第二种理想为背景来判断第一种理想,用以第二种理想的“理想情景”为背景来判断第一种理想的“理想情景”。这种做法是有失公允的:以人的理想为背景来判断另外一种现实——这就是说,以人的理想在理想状态下出现的方式为背景来判断另一种理想实际上得以实行的方式。假如一种理想能够在所有方面胜过其他所有理想,假如它的理想情景显得最有吸引力,它的实际情景以最佳方式实现,这种情况是令人愉快的。如果没有这种全面胜利,特别是一个理:想拥有优于第二个理想的“理想情景”,而第二个理想实际上并且一直更为成功时,情况就更困难,更有意思了。或许,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历史阶段中:共产主义的“理想情景”对世界各地的许多人具有非常大的吸引力,而资本主义在实现中的运作方式——包括它的种种缺陷在内——大大优于共产主义。这是一种不稳定的情况,一种巨大的认知失调的情况,提出某些否定观点的诱惑是非常之大的。抵抗“理想情景”的诱惑是相当难以做到的,避免指望和相信情况下一次将会更好的想法也是相当难以做到的。假如不同的人一致地给予这一概念的两个因素——理想与现实——各不相同的分量,例如,一个人给予它们相等的权重,而另一人将理想因子的权值定为现实的三倍,假如他们之间的差异非常明显,这是不足为奇的。
一种理想具有的理想情景与其在现实中的实施大相径庭,这是否是该理想的缺陷呢?但是,虽然一种经过修正或不同的理想可能被更忠实地贯彻执行,这可能不会使人们像远离在他们断断续续的追求过程中远远没有达到的第一种理想那样,远离他们以前的情景。理想的最优构成理论会将理想视为最大化运动的实际工具,考虑其具体情况(以及在操作该理想的过程中会被改变的情况),具体说明它们应该具有的特征。理想(它的期望目标是值得想望的)是有缺陷的,不在于我们总是不能实现它,而是在于另一种理想在实际上使我们沿着该方向更进一步(虽然第二种甚至是我们更不可能实现的。) 弗洛伊德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经常被人认为庸俗化了,但是,它们的创始人——杰出的社会理论家——可能应该意识到这一点,意识到这类过程出现的方式,可能应将他们的学说加以专门设计,以便适应这样的庸俗化。在一个领域的所有这些学说中,难道他们不该陈述一种在被庸俗化之后却证明是最佳或最接近正确的学说?不管怎样说,我们现在能够以事后聪明的态度说,他们应该采取不可忽略的预防措施,防止人们歪曲和滥用他们的观点。次要的思想家们也可能以适当方式,关注其可能结果的性质。
鉴于涉及广大范围的歪曲基于次级描述,有一个我可以采取的预防措施:要求读者不要总结本书的内容,不要从本书中找出简短醒目的广告词语或时髦词语;要求学校不要就本书包含的内容炮制考试项目。点滴受益哲学是不值得信奉的。
P260-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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