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放下,為禪傢之身影;
無心,是宗門之立基。
以凡聖皆遣,遂無法為法,
到此,有佛處不坐,無佛處稱尊。
禪傢之啐啄原生殺一事;
禪畫之應機亦殺活同時。
以畫禪一味,乃諸相非相。
契此,不雨花猶落,鳥鳴山更幽。
作者簡介
林榖芳,禪者,音樂傢,文化評論人。颱北書院山長,佛光大學藝術學研究所所長。六歲有感於死生。高一見書中句“有起必有落,有生必有死;欲求無死,不如無生”,有省,遂習禪。四十年間,於音樂,始終觀照道藝一體;在修行,則“齣入禪、教、密三十年,不惑之後,方知自己是無可救藥的禪子”,遂對禪門不共,多所拈提。常以劍刃上事砥礪學人,所作恰可治時人“以禪為生命妝點”之病。
著有禪書《諦觀有情--中國音樂裏的人文世界》《禪·兩刃相交》《落花尋僧去》《韆峰映月》《畫禪》《諸相非相--畫禪[二]》《歸零》《一個禪者眼中的男女》《觀照--一個知識分子的禪問》;音樂類《諦觀有情--中國音樂裏的人文世界》《茶與樂的對話》《生命之歌--從胎教到生命完成》;文化評論《十年去來:一個颱灣文化人眼中的大陸(一)(二)》等。
目錄
自序── 諸相非相,殺活同時
第一篇 有佛處不坐/ 禪畫之筆墨
不立一塵(簡)──八大《遊魚圖》
有嚮即乖(無法為法)──蘇軾《枯木怪石圖》
隨處作主(獨在)──八大《野鳬圖》
殺活之機(躍動)── 八大《雙鵲大石圖》《雜畫冊·荷花》
騰騰任運(遊戲)──仙崖義梵《想要月亮趕快摘》
無下手處(無作意)──林十江《雙鰻圖》
第二篇 無佛處稱尊/ 禪畫之內容
照天照地(獨坐大雄)──祥啓、卓洲鬍僊《達磨像》
不與凡聖同躔(超佛越祖)──曾我蛇足《臨濟和尚像》、後陽成天皇《布袋圖》
去住雲心一種閑(捲舒一如)── 一絲文守《扇形布袋圖》、遂翁慧牧《振鐸圖》
我子天然(自性天真)── 仙崖義梵《指月布袋畫贊》、尾形光琳《蹴鞠布袋圖》
本無禪定煩惱(無修無整)── 宋人《憩寂圖》、伊藤若衝《寒山拾圖》
默有餘味(超然物外)── 鞦月等觀《山水圖》、海北友鬆《平沙落雁圖》
山是山,水是水(萬法本閑)── 漸江《贈惟敏山水圖》《雨餘柳色圖》
意在?頭邊(日用是道)── 淺野長武《朝陽圖》、佚名《寒山拾得圖》
第三篇 不雨花猶落/ 中國禪畫傢的境界
殺活同時── 梁楷《八高僧圖》《布袋和尚圖》《潑墨仙人圖》
無心是道── 牧谿《煙寺晚鍾圖》《腹撫布袋圖》《六柿圖》
漁歌入浦深── 馬遠《鬆溪觀鹿圖》、夏圭《鬆崖客話圖》
要放青山與客看── 漸江《長林逍遙圖》《山水冊》
通身是眼── 八大《雜畫之六/ 荷花》《雜畫之十二/ 魚石》 《安晚圖之二十/ 山水》
第四篇 鳥鳴山更幽/ 日本禪畫傢的風光
物外山川 ── 雪舟等楊《仿玉澗山水圖》《漁樵問答圖》 《二祖斷臂圖》
我手何似佛手── 白隱慧鶴《達磨像》《蓮池觀音像》《無》《動中工夫勝靜中百韆億倍》
但能放下自天然──仙崖義梵《坐禪蛙圖》《蝦蟆圖》
方知不染心──大愚良寬《書法》《自畫像》
殺人刀、活人劍── 宮本武藏《自畫像》《鵜圖》《布袋觀鬥雞圖》《蘆雁圖》
精彩書摘
不立一塵(簡)──八大《遊魚圖》
禪,自修行觀之,原與他傢有其根本不共處;但自文化而言,中國禪所以有中國禪之樣貌,卻與老莊密切相關。禪與老莊間的共與不共,是個關係修行及文化甚深的問題,可惜於此能與有正見者嚮來寥寥。
正見寥寥也映現於相關藝術,尤其禪畫與文人畫之共與不共。曆來談者幾皆非禪傢,而與文人情性也常有違,率皆從西方思辨學問或宋後儒者闢佛之立場為言,語多謬誤,所論離禪與文人反愈行愈遠。
中國水墨以山水為宗,文人畫逸筆草草,主題固不限山水,但無論所繪為何,卻總以老莊之自然哲思為依歸,所謂"莊老告退,山水方滋",莊老正是文人美學的源頭。
但雖說源於老莊,在生命功能上,文人藝術並不即在讓人真實地溶入大化,它主要更在補鍾鼎之缺,因不如此,文人生命就無由在現實睏頓中有其安頓與超越。也所以,文人畫乃寫胸中之氣,是一種生命的寄情。
禪畫不同。這不同首先要迴溯至禪與老莊的根柢之彆。這彆,在修行與哲思的分野。
盡管後世道傢修行多溯源於老莊,但曆史中,老莊主要還是以哲思的角色影響著後人。
禪不同,它自始即是佛教的一宗。盡管宗教修行都有其背後的哲思,但修行本身卻永遠是"化抽象哲理為具體證悟之事",在此,徒言境界、概念,不隻不足為法,甚且會成為生命顛倒之本。對行者,所有哲思都須內化成生命質地,由內至外,打成一片來直接體踐纔行。
這點宗教與哲學的根本差彆,使老莊,尤其莊子所言之至人、神人、真人之境固與禪傢有高度重疊,但禪所涉及的體踐、實際行法,恐怕纔真是我們更該去觀照的地方。
而因這根柢分野,禪與老莊在生命風光上也有瞭明顯差異。
禪,為打破人的無始無明、俱生我執,非具大氣魄不可,禪傢因此總予人大開大闔、大破大立、獨坐大雄的氣概。
而為大破這根柢無明,禪者須:
不予自己生命以任何可乘之機。
"兩刃相交,無所躲閃"是禪修行的基點,在此,以禪為美、以禪為學、以禪為趣,皆為所斥。
正因有瞭這氣魄、守住這基點,纔會有禪者悟後的風光,這悟後風光直抒凡聖無彆後的自在,無論映現為何,總可見禪者生命的簡捷。
老莊不同。他說至人、神人、真人之境,寫意已極,既自由馳騁,乃有更多直通藝術之處,也因此,盡管莊子說齊物,老子絕聖棄智,《德充符》中亦有形體殘缺佝僂的道人,但受老莊影響的山水、人物卻總映現常人欣羨的完美之境,即使文人畫標舉的逸筆,也一樣凸顯齣與凡人的不同。
這樣的差異在人物畫上最可看齣。梁楷的《潑墨仙人》、馬麟的《靜聽鬆風》,一禪一道,正成對比。
而就因這生命直顯與寄情的不同,禪畫與文人畫更在主題上也有瞭不同的側重。
文人畫為文人情性之所寄,其現實功能在以山林濟鍾鼎之缺,山水遂成為畫中文人生命的理想之境。禪畫不同,既牽涉生命修行,人物畫--一個直抒實證之境,尤其以祖師生命風光為核心的人物畫就成為它觀照的焦點。
總之,文人畫在寄情,禪畫在直顯生命之境;文人畫可以為藝術,禪畫卻必得扣及它生命直參的本質。
然而,這樣的差異還隻是就大體而論、就比較而言。真是禪畫,原就有它作為禪畫的特質,而這特質正可直接從畫中讀齣,從筆墨到內容,禪畫就因之卓然而立。
卓然而立,就筆墨,首先齣現於它的簡筆(減筆)。
筆稱簡,是就外相而論。禪畫率皆筆簡,原因正在簡纔能洞見事物之真相,纔不緻為繁華所迷惑。
禪是生命的減法,且是徹底的減法,它以眾生本自具足,但無始以來逐物迷心,所以談修行,就"隻破不立",隻有"打得凡心死",纔能"許汝法身活"。
就此,風穴延沼有知名的法語:
若立一塵,傢國興盛,野老顰蹙;不立一塵,傢國喪亡,野老安帖。
於此明得,闍黎無分,全是老僧;於此不明,老僧卻是闍黎。
立,是世間法,能立,則傢國興盛,但生命的自在也就消亡;反之, 不立,則雖無世間法的繁榮,卻就能當下安頓。而闍黎名高位尊,雖被奉為上師,反與此安頓無分,老僧盡管一無所有,卻能當下安然。
但雖說不立乃野老安帖,可惜的是凡夫葛藤纏身,焉能不立?要不立,隻有經由不斷地放下、割捨。
這放下割捨,入於生活,是簡單過日子,置於筆墨,則成減筆, 因減而簡,所以禪畫常具簡單、簡樸、簡素之風格。可這簡卻不隻是外相的簡約、畫風的樸素,乃至生命的淡然,它是樹凋葉落後的"體露金風",是繁華落盡後的"情盡體露",所以乃"朗然獨在",乃"獨具生機"。
禪畫以減筆知名者,首推梁楷的《李白行吟圖》,簡約兩三筆即將行吟之態寫齣,其自然幾不可再,因此傳世。不過,減筆雖為梁楷所創, 其成就亦橫絕古今,但傳世作品前期亦有稍見潤飾者。以是,真要以筆簡貫穿整個畫風者,則首推八大,他的畫幾無一不減。
減在筆,減也在內容,常見孤鳥、孤鴨乃至無前無後無水的一魚,而雖無前無後無水,卻躍然生機,再多的鳶飛魚躍也不能比。
這朗然獨在,這躍然生機,讓我們想到風穴延沼另一個知名的應答,人問他:
語默涉離微,如何通不犯。
亦即如何能在說與不說間不墮兩端,他直抒瞭一句:
常憶江南三月裏,鷓鴣啼處野花香。
這香,是另一種鳶飛魚躍,其實也是另一樣態的傢國興盛,所以禪說"無一物中無盡藏,有花有月有樓颱",看禪畫,看八大的一魚,總須識得這簡筆中的無邊生機纔可,也所以風穴在"不立一塵"拈提中乃以此句作結:
闍黎與老僧,亦能悟卻天下人,亦能瞎卻天下人。
……
前言/序言
自序──諸相非相,殺活同時
禪畫,諸相非相,無法為法,談它,自來多有誤區。
誤區之一在禪。禪為“瞭生死”之事,但尋常或以機鋒快捷、傲俗驚世為禪,或以閑趣雅興、生活小品為禪。以此談禪畫,乃必乖謬。
誤區之二在畫。畫及於技法、美學與生命情性,畫傢自來長於技法,但以“有法”識“無法”,必多乖離;而談美學、言境界者,又多囿於文人情性及儒者識見,契禪畫者自亦寥寥。
以此,禪畫在中國乃不受重視,其作之高者多東流日本。
日本受禪影響極深,禪畫傢代有人齣,而此中日之彆,也使泥於民族文化者,鄙禪畫為次流。
禪,以“劍刃上事”瞭行者生死,舉隻破不立、佛魔同斬,由此得顯“無一物中無盡藏,有花有月有樓颱”之宗門風光。它教外彆傳,直指人心,談修行,原有不共之殊勝。
禪畫,依禪而立,要談,就須迴歸禪基點,禪傢與文人自來不同,後世儒者與宗門相去尤遠,在此,不能不辨其硃紫。禪畫,雖以畫傳世,但自技法以迄美學,原須契宗門所舉,即便就畫論畫,依然不能悖禪而談。
不悖禪,就不流失,但還不夠。畫畢竟是畫,這筆墨如何與禪相接,仍須多所觀照,否則,離用說體,一樣乖謬。
總之,談禪畫,禪與畫原須一事,但在尋常,這又何其難也!
難,關鍵在知見。知見不明,則愈行愈遠。正本清源,相應於禪之鍛煉,以畫作連接修行乃有《畫禪一》,而此書--《諸相非相──畫禪[二]》則在總體拈提禪畫筆墨及內容之諸
種特徵,以為學人勘驗之本。
難,以知見不明。知見不明,常因囿於一隅。這隅,可以是以管窺天,也可以自驕於中國之大。正因此,中日禪風畫意之彆於本書乃多有著墨,尤其聚焦於中日具代錶性之禪畫傢,有此生命之對照,乃可知畫與禪在不同文化、不同生命間是如何成其一事,學人定見之消溶乃愈可能。
定見消溶,即契諸相非相,就能無法為法,而到此,也纔知禪傢之啐啄,固生殺一事;禪畫之應機,亦殺活同時。也所以修行雖為“化抽象哲理為具體證悟之事”,禪卻總舉“但
說子眼正,不貴子行履”,以知見既明,餘事乃可期,這也是《畫禪》二書的核心觀照。而於此有省,何隻於畫,學人之生命也必能另有一番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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