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宇宙星辰掀起的波澜与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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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 乔纳森·怀特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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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ISBN:9787559610287
版次:1
商品编码:12287230
包装:精装
开本:32开
出版时间:2017-12-01
用纸:纯质纸
页数:400

具体描述

产品特色

内容简介

  潮汐一书以丰富的旅行记事为主线,爬梳了人类文明与海洋律动相依相存的历史演进,展现了别开生面引人深思的科学研究。乔纳森?怀特极具张力的精彩文笔,令读者穿过文字的虫洞,来到这个世界上那些汹涌澎湃的角落,真切感受这让地球之水翻来覆去,强大又神秘的自然现象。

  在一次次惊心动魄的旅行记事中,怀特用诗意的笔调,探索着神学向科学的嬗变,天文对水文的牵引,物理与地理的叠加。牛顿的死亡面具,钱塘江奔涌的大潮,阿拉斯加搁浅的帆船,在海浪中伫立千年的圣米歇尔山修道院,被急流延滞的地球转速,让人心跳的世界级冲浪,潜力巨大的潮汐能……齐聚于这本精彩绝伦的书中。


作者简介

  乔纳森·怀特 (Jonathan White),

  美国作家、航海家、冲浪运动员、海洋环境保护者,其作品文笔灵动,研究扎实,相得益彰。他成长于南加州海滩,对海洋有着异乎寻常的热爱,曾自己造船扬帆远航11年,在太平洋与大西洋航行里程超过几十万公里。期间在船上举办沙龙,广邀知名作家、环境学者及科学家,讨论主题从航海、人类学、自然史、鲸类研究到诗歌、文化、艺术、音乐。


内页插图

精彩书评

  “乔纳森··怀特向我们展示了这个星球上潮汐力量的神秘与美丽,也让我们清楚地了解它那无比复杂、无比狂野本质。”

  ——美国国家图书奖得主及博物学家彼得·马修森(Peter Matthiessen)

  这并非一本“关于”潮汐的书,尽管潮汐是其主角。本书探讨的了生命的跌宕起伏,包括神秘隐形的作用力;是韵律,是搏动,是四季,是席卷海岸、横跨深海、无边无涯亦生机勃勃的涌动来回。在阅读过程中,你将了解许多关于真实潮汐的知识——那些令人震惊的、让你大开眼界的知识。引人入胜,诚挚推荐。

  ——卡尔·沙芬纳(Carl Safina),

  美国作家、海洋学家、麦克阿瑟天才奖得主,《蓝色海洋之歌与言语之外》(Song for the Blue Ocean and Beyond Words)的作者

  乔纳森·怀特的血管里有海洋在涌动,他在《潮汐》中将其存在之壮阔与神秘之永恒写成华丽的诗章。身为一名航海家、一位冲浪爱好者、一位科学实践者和一名探索者,怀特对其进行深入探究,带着诗人的优雅。阅览过程中,期待一些震撼的魔法吧。”

  ——苏珊·卡塞(Susan Casey),《浪潮:寻踪海洋之坏蛋、怪胎和巨人》(The Wave: In Pursuit of the Rogues, Freaks, and Giants of the Ocean)的作者

  “乔纳森·怀特的潮汐探秘恰如其分地融合了科学、历史及故事的元素,让我着迷;他极富感染力的好奇心和惊奇感也从头至尾驱使着我。优美的文笔,细致的研究,而且充满了出乎意料的关联与发现,《潮汐》是一本杰出的著作,我极力推荐。

  ——托尔·汉森(Thor Hanson),《羽毛和种子的胜利》(Feathers and The Triumph of Seeds)的作者。

  “我爱这本书。乔纳森·怀特将科学知识穿插于他的旅行故事中,使读者们免于被数学和科学理论淹没。我推荐科学家和非科学家都可以读一读。”
  ——萨莉·华纳(Sally Warner),俄勒冈州立大学物理海洋学博士

  “我读过的书中既精彩、又动人、且丝丝入扣并无可挑剔的好书。它彻底改变了我对地球、海洋、天空的认知,以及它们如何与人类思想和历史的进程交错编织。”
  ——理查德·内尔森(Richard Nelson),《内岛》(The Island Within)的作者。

  “牛顿的死亡面具,中国钱塘江上的大潮,阿拉斯加搁浅的帆船,法国的修道院,地球旋转的延滞,世界级的冲浪,替代能源等等齐聚于乔纳森·怀特精彩绝伦的《潮汐》一书中。每一位海洋热爱者、每一位认为图表和数据就足以展现全部海洋涨落信息的人都应该读这本书。

  ——比尔·斯特里夫(Bill Streever), 《不久我便听到了咆哮的风:流动空气的自然史》(And Soon I Heard a Roaring Wind: A Natural History of Moving Air)的作者。

  “《潮汐》一书丰富博学,易于阅读和理解。怀特把他的个人经历与科学结合得十分漂亮,让我始终保持着阅读兴趣;同时潮汐也不再是他个人的兴趣,而是激情活跃的存在。我期待反复读它。分享它,推荐它,把它作为礼物!”
  ——帕姆·勒威(Pam Loew),龟背图书装订公司(Turtleback Books)

  “你可能认为,读者里面的航海家、划独木舟的人、冲浪者、渔夫/渔妇以及沿海居民和每日在海滩行走的人会了解潮汐。我们都明白了自己以前是多么无知。乔纳森为我们曼莎尼沙作家系列带来了丰富而精彩的分享、交谈和书籍朗读,参与者远超平时。问答环节几乎快持续一整个晚上。在他分享会结束后的一周里,我们一直收到观众的称赞。乔纳森对这一话题的激情以及他研究的深度显而易见。这本书确实尝试把科学与故事、信仰以及世界各地的潮汐作用以一种动人的、“不枯燥”的方式融合一体,让你一直读下去。”——凯西·惠塔(Kathie Hightower),曼莎尼沙作家系列联合创始人(Manzanita Writers’ Series)

  “乔纳森是位讲故事高手。他无疑是‘潮汐’的狂热粉丝,那些从欧洲到中国,从加拿大东北部到土著部落的精彩经历成为他灵魂的核心组成。这些令人惊叹的地方在乔纳森的笔下,让读者心驰神往;你能感受到作者对水、地球与月球合力作用的激动万分与崇拜敬仰,能感同身受他对探索与认知的激情。你会很愉悦,分享他的欢笑和叹赏,并感激乔纳森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如此你便能看到他所看到及感受到的……而不必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

  ——杰夫·雷纳(Jeff Renner),美国King TV首席气象学家,西雅图水族馆“声音的谈话”节目主持人。

  “乔纳森在旧金山湾区引起了热烈反响。前一天接受美国公共广播电台(PBS)采访,讲座座无虚席,项目精彩纷呈。晚上的活动在科学与探险之间实现了平衡,画面令人惊艳,故事趣味十足。他的书,以及这场讲座好评如潮。”

  ——布莱恩·贝尔德(Brian Baird),加州旧金山湾区研究院、水族馆,海岸与海洋项目主管

  《潮汐》是一本让人爱不释手的书,娱乐性与知识性兼具。我一直以为自己了解海洋潮汐的基本属性和成因,但怀特的书让我从全新的高度去理解、欣赏和喟叹海洋动态水体之作用。怀特描述了地球上的海洋运动,每一处皆因其地理及地形而无比复杂、无情、甚至近乎神秘而独特。读者读完《潮汐》,不仅对海洋潮汐有了更丰富的理解……尤其对它的力量有了更深厚的崇敬,但怀特探索全球极端潮汐令人瞠目结舌的魄力的同时,也栩栩如生地讲述着他的冒险之旅,从而让读者产生那种身临其境之感,或者……于我而言……渴望前往那些地方,共同探索发现潮汐的恢弘气魄和能量。

  ——布莱恩·R·卢其恩(Bryan R. Luceon)


目录

引言 深海执迷

第1章 完美舞姿:候鸟与大潮汐

第2章 星辰大海:潮汐史话冥思

第3章 银龙:钱塘江大潮的奇观

第4章 牛顿:最后一位魔法师与科技革命

第5章 巨浪:冲浪者与潮汐理论

第6章 急流:降速地球、牵动月亮、扭曲时间

第7章 共振:掀起海湾大潮的力量

第8章 潮汐能:从小麦碾磨到家庭供电

第9章 更高潮:不断上升的海平面

致谢

图片版权

术语表

尾注

参考文献


精彩书摘

  第3章 银龙:钱塘江大潮的奇观

  此天下怪异诡观也!

  ——枚乘,公元前二世纪,西汉

  中国观潮节最后一日,天还未亮,我便早早起了身。这个时节的大潮,在秋阳之下汹涌澎湃,蔚为可观。盐官镇的街道尘土飞扬,温暖的空气中,隐约可以闻到污水和杀虫剂的味道。海塘几百米之下的钱塘江是中国最大的河流之一,此时它正宛若慵懒的蛟龙,缓缓向大海流去。不过,稍后它就会随着潮涨而苏醒。观潮节期间,因为满月的缘故,潮势达到最盛,是世界上最大的涌潮——蛟龙腾跃而起,掀起近8米高的水墙,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我径直穿过检票关卡(白天需要检票),来到江边码头。月光下,有个女人在练太极,还有个男人坐在露天座椅上抽烟。海塘之上,糖纸和塑料杯散落一地。不远处的白炽灯下,四个男人赤膊在打牌。再过几个时辰,这片海塘便会挤满观潮者,人山人海。

  每年一到观潮节,这里就会游客如织——有人来瞻仰祭祀潮神,也有人携亲带友来这里度假。他们有的来自盐官,有的来自100千米外的上海,或者上游60千米外的杭州;有的则是从西部的青海或四川出发,乘火车翻山越岭而来。桌子底下熟睡的小摊贩们,不久就会醒来,撑开五颜六色的伞,吆喝起卖茶叶蛋、鱼干和箭牌口香糖。还有骑自行车的人,他们穿梭于人群之中,叫卖西瓜和甘蔗。我们都在等待大潮的到来。

  沿河向下30千米,钱塘江与东海相汇之处,潮汐涨落有序,与其他地方并无二致。但在入海口,它却变身为魔鬼猛兽。江口的地势与河床构成喇叭形的大缺口,挤压碰撞之下,潮水崩腾成滔天白浪,排山倒海。钱塘潮被称为“银龙”,遇河湾及浅滩处,便倾涛泄浪,凌空而起。行至160千米外的上游时,它已奄奄一息,静待趁下一次涨潮卷土重来。

  两千五百年来,中国人几乎每一天都深受其扰——每天两次。早期,钱塘江与长江共享入海口时,这头猛兽多活跃于长江上。大约两千年前,二者分道之后,它便转移至钱塘江。潮汐所到之地,诞生了许多以它为灵感的诗歌、传说、研究、精神象征乃至工程壮举。“浙(折)江之水,涛山滚屋……有吞天沃日之势。”公元前四世纪的道家先哲庄子如此写道。

  银龙也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破坏。天气与涨潮条件共同作用之下,潮势大增,它越过堤坝,毁数百亩良田于一旦,这种情况并不在少数。农民,无论是养蚕的、畜牧的还是在河滩上耕种的,经常毫不知情地就被卷入浪涛中溺水而亡。不过,观潮爱好者是溺亡概率最高的人群,他们在好奇心驱使下,靠得太近。两千年来,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千千万万的弄潮儿因此而消逝。

  然而,我也渴望与它靠得更近。20世纪90年代初,我在读乔治?达尔文写于1898年的《潮汐和类似效应》一书时,第一次得知独一无二的钱塘江大潮。乔治?达尔文是著名进化论家达尔文的儿子,他写道,“许多河口拥有宽阔平坦的泥滩或沙滩,这些河滩在低潮时几乎干涸;在这些地方,潮水常以迅雷之势腾涌而起,浪涛形成水墙……但这种奇观却很少有相关著述。”

  一百年后,有关这个话题的著作依旧是凤毛麟角。20世纪90年代初,我在网上搜索“bore(大潮)”,总是被指引到“boar(雄性野猪)”的词条。我给中国方面写信、发传真,也从未收到任何回复,最后只好放弃。我猜想,或许那条巨龙已永远消失了吧。几年后,我偶然看到一部关于钱塘江大潮的日本影片,便立即着手计划前去观看。

  此时,我站在海塘边缘,思索着我会距它多近。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计划,但我不远万里,也并非只是为了站在这海塘的护栏之后。我知道没有几个时辰,大潮是不会来到盐官的,便索性爬下海塘,沿着泥滩踱步。退潮井然有序,寂静无声,露出一排排干净整齐的石头和腐烂的淤积物。河畔吹来凉爽的微风,拂去了我的汗水。海塘8米之下的这片河床,是我一个人的世界。我倚着海塘的基石,为之心醉神迷。驻波张牙舞爪几秒,又随即沉入巧克力色的水中,紧绷的漩涡逐渐变得柔和。一个男人正半蹲在水里,在石缝里摸螃蟹。绿色的渔网杂乱地挂在渔梁的竹杆上,等下一个大潮来时,鳗鱼自投罗网;然后将这些活蹦乱跳的鱼虾运去餐馆——比如上海的阿山饭店,我几天前在那里吃晚饭。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我在泥滩上坐定,决定留在这里直到感到害怕为止。我热切地渴望将自己交给河流。如果安全允许的话,我会脱掉衣服跳进去游泳,向银龙臣服,任由它将我推来搡去,将我喷涌而出。我猜想,很多在这江里游泳的古人,应该和我一样为它痴迷。其实,从10世纪到16世纪,最大的涌潮出现在杭州,成千上万的人前来观潮,当时还有游泳比赛。参与者们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一跃而下,他们身背彩旗,翻滚于汹涌的潮水之中——他们被称为“弄潮儿”。诗人孙承宗写道“休嫁弄潮儿,潮今亦失信。”许多弄潮儿因此而溺亡,所以这项活动最终被废止。

  我不打算再走进河里了。我在河床上找了个坚固的地方,开始练习攀爬海塘。到达安全线所需的时间决定了我能够与大潮相距多近。第一次尝试用了10秒,后来慢慢地减为8秒,再后来是7秒。这个速度应该够了。我位于海塘的一个弯曲处,视线所及是近40米高的占鳌塔。大潮只有绕过河湾,距离我100米左右时才能被看到。我做起了算术题:如果这条巨龙每小时行进30千米,每秒就会吞没10米。只要一看到它转过弯,我就还有10秒钟的逃跑时间。

  我不知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坚持到那个时候。

  ***

  和其他前来观潮的人一样,我也是千里迢迢,几天之前便来到这里。从西雅图搭乘24小时的航班过来,虽然称不上多么精神可嘉,但这旅途着实痛苦难熬。在上海机场,我见到了黄莺(音译),她在人群中举着写着我名字的标志牌,“JonaThan”。黄莺是南京河海大学工程学的一名学生,20岁,矮矮瘦瘦,大大的棕色眼睛和长长的刘海。通过熟人介绍,她答应给我当翻译。几个月之前,我托她帮我寻找熟知钱塘江民间故事、精神象征史、科学及工程建设之人。我自己提前做过一些研究,但我希望与黄莺合作的一周里,能够做一些采访,收获一些我独自研究根本不会得到的经历。

  出乎意料的是,她当晚就安排了会面。把行李扔到出租车后备箱,我们便即刻穿梭于人来人往的街道——尽管此时天色已黑。人行道上,小贩们铺起毯子卖家用产品和自行车零部件,情侣们手牵着手散步。司机在黑漆漆的居民区快速兜了一圈,随后在陈吉余博士家门口停下。

  陈博士热情地欢迎我们,并邀请我们在他小小的客厅坐下,自己也在我们对面落座。他是华东师范大学河口海岸研究院院长,今年80多岁,仍旧精神矍铄。他盘起双腿,一手捋着满头白发,安静地思考我的提问。“我研究钱塘江已经超过50年了,”他说,“它就是我的生命。” 陈博士发表过很多论文,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其中许多文章有关钱塘江独特的水文学。“这条汹涌大河的馈赠,”他若有所思地说,“使它根本无法被忽视。它命令我们去关注。必要时,它将我们打造成专家。”

  和几乎没有明显潮汐现象的地中海相比,钱塘大潮有史以来一直被视为不祥之兆。为了生存,古人向来对潮水的来去十分留意。在人们掌握大潮涨落规律之前,河畔村庄的草屋常被冲走。后来,通过观察大潮四季的变化周期,村民们学会了随季节变更来调整房屋住址,这个季节在河东建,另一个季节则搬去河西。这些知识逐渐演变为世上第一个潮汐表,公元一世纪的人们将它刻在岩石上。以月相变化参照(新月到满月的周期循环),这个潮汐表预测了涌潮到来的时间与高度。大潮期间会出现更大的涌潮,小潮期间涌潮则比较小。它还显示,最大的大潮会在满月之后的几天出现,这说明人们意识到天体运行对海洋的引力作用有一定的延迟(这种延迟后来被称为“潮龄”)。后来,岩石上的这个潮汐表被拓印下来,公元1056年开始流传,比西方第一个潮汐表(伦敦-布里格)的发明及推广早了整整两个世纪。

  插入图3-2

  钱塘涌潮向上游推进,鸟瞰视角

  也许直到现在,中国对潮汐的研究还是领先于西方。不过陈博士为人谦逊,不会去做这种比较,他对钱塘大潮感到无比自豪。他说,这世上有涌潮的地方或许有一百多个,不过它们多数都比较小,而且断断续续。亚马孙著名的Pororoca(河口涌潮,Tupe部落土著语中“怒吼”的意思)可达3.7米之高,800千米以外的上游都能感受到它的威力。科罗拉多之前有个涌潮,潮高达4.6米的,名叫Burro,不过由于农业用水的控制以及随之而来的淤塞,现在基本已消失匿迹。法国塞纳河下游的怒潮Macaret,英国塞文河与特伦特河的暴潮Eagre都曾因其毁灭性的破坏力而臭名昭著,不过如今也随着工业发展所带来的河道堵塞而不复存在。目前还有一些地方也有涌潮现象,比如芬迪湾、阿拉斯加的特纳甘湾和克尼克湾、苏格兰的索尔威湾、印度的胡格利河以及越南的湄公河。涌潮的波浪形状及其连贯性都没有特定的规律。有的涌潮安安静静地前浪推后浪,络绎不绝;有的则行至一半或上游处而断开。还有一些涌潮只在一年或一月中出现最高潮时才会形成。钱塘涌潮的与众不同之处,不仅在于它最大且破坏性最强,也因为它每次都会随高潮出现,一天两次,一年365天,还一直延续了两千多年。

  所有出现涌潮的河流有两个相同之处。其一,它们都有个喇叭形的河口和微微隆起的低浅的河床。其二,河流入海口都会出现大潮。当这个大潮——钱塘大潮达到7.9米高——遇到低浅的河口,便势如破竹,其能量突变与飞机超音速飞行时的状况类似。

  飞机超音速突破音障的预兆是音爆,大潮突变的征兆则是魔鬼般的浪潮和万马奔腾的咆哮。有人说,涌潮其实就是音爆压力波向上游挺进。

  陈博士起身,拖鞋在硬木板上拖着,走去另一个房间。他回来时给我们添满茶水,还递给我俩各自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黄莺悄声说,盒子里是月饼,是中秋佳节时亲朋好友共同分享的点心,而中秋通常与观潮节同时。月饼有的是奶油馅,有的是五仁馅,饼皮用代表“圆”和“团聚”之义的汉字装饰,以象征秋天的满月,寄托家庭和睦友好的愿望。

   “如果我们来回顾一下历史,”陈博士边回到原位坐下边说,“我们会发现关于钱塘大潮的起源有各种版本。” 其中一个版本和公元前五世纪的年轻勇士伍子胥有关。吴王夫差将其杀害,并把他的尸体扔到锅里煮烂,然后缝在皮囊里抛入江中。伍子胥的冤魂怒不可遏,便掀起滔天巨浪,覆没当时的都城杭州。有这样的描述,”(潮水)如横江白练,如腾空野马,如怒龙千头。“吴王夫差试图对抗怒潮,命令向大潮中心射箭。几百年来,观察者们热心于用这些生动形象的比喻来描述大潮的汹涌澎湃。为了平息伍子胥亡魂的怨忿,同时见武力对抗并无成效,吴王最后决定以食物和鲜花抚慰之,同时在河畔建造佛塔。伍子胥并非只是传说中怒不可遏的冤魂,他是公元前五世纪一位真正的英雄。虽然在中国几千年的文学艺术加工下,他的生平经历定会被美化,但整体故事基本属实。公元前二世纪的诗人枚乘在其赋作《七发》中对此有所提及。这篇赋围绕生病的太子与提供治病药方的吴国访客之间的对话展开,赋中写道:“当是之时,虽有淹病滞疾,犹将伸伛起躄,发瞽披聋而观望之也……”在太子的追问之下,吴客继续说道“其始起也,洪淋淋焉,若白鹭之下翔……纯驰皓蜺……颙颙卬卬,椐椐强强,莘莘将将……发怒庢沓,清升逾跇,侯波奋振……神物怪疑,不可胜言。……此天下怪异诡观也……”

  时至今日,伍子胥的灵魂仍然活跃在钱塘江上——人们以观潮节来纪念他的诞辰。盐官镇的河畔宝塔林立,是最受欢迎的观潮位置,人们依旧手捧鲜花和食物来抚慰他愤怒的灵魂。镇上的海神庙里有座7.6米高的伍子胥雕像,虔诚的信徒们来此拜祭他。观潮节期间,海神庙的庭院会铺上红毯,香炉里燃起香和蜡烛,一时紫烟袅袅。

  银龙点化了14世纪的民间英雄鲁智深。《水浒传》中的鲁智深是位绿林好汉,打完一场胜仗后,寄宿在杭州的六合塔。晚间,他被“千军万马杀到“的声音惊醒,担心敌人来袭,便抄起武器,冲出门去。庙里的僧人止住他,解释道那只是潮信来到。鲁智深恍然间想起师父赠予他的偈语“听潮而圆,见信而寂。”便立刻放下武器,换上干净的衣服,去禅室打坐。他写道:

  平生不修善果,

  只爱杀人放火。

  忽地顿开金绳,

  这里扯断玉锁。

  咦!钱塘江上潮信来,

  今日方知我是我。

  绿林和尚鲁智深从没读过经文,只知杀人放火。领悟到潮水的召唤后,便即刻随潮归去,圆寂涅盘。“那句偈语博大精深,”圣刘易斯华盛顿大学佛教研究教授理查德德?麦克布莱德(Richard McBride)博士在电话里告诉我,“它强调成佛之精要在于修得“如来”之境。世间来去万物,来了又去,皆循自然之道,而其中最遵此道者非潮汐莫属。”

  伍子胥和鲁智深的故事入木三分地刻画了这条银龙是如何吸引并铸就中国人的灵魂。或许,这涌潮是福也是祸,在成就深厚的宗教与文化认同感的同时,也带来了对死亡与毁灭的恐惧。

  我担心打扰到陈博士休息,但他不觉得碍事,坚决要求继续聊下去。他神态自若,时而若有所思。他用中文表达,但有时会纠正黄莺的英文翻译。在这个深夜,我提问,黄莺翻译,陈博士轻声作答。快分别时,我问他是否有渴望与涌潮再靠近一些的冲动。“那是当然!”他脱口而出。

  “不过却和你有所区别。作为科学家,我希望走近它,测量它。但作为诗人,比如你,则希望接近它,感受它的气魄与美丽。“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渴望与危险近距离接触。每年几百万的观潮者中,大多数人会选择远远观看。但总有几百人越过防护堤,拿自己的生命冒险,这些人呢?陈博士认为他们都是被好奇心所驱使,丝毫意识不到危险。“对有些人而言,这是一场游戏,”他说,“以生命为代价。”

  ***

  第二天,我和黄莺租了一辆车,沿着银龙向上游挺进的路线探寻。我们从上海出发,沿着长江三角洲边缘走了几千米。白褐色的江面上,货船川流不息。出租车走走停停,刚加足马力,却驶入了打开的口袋,而后只能急刹车,好像捕食者一样盯住前方,等待口袋再次张开。我很羡慕旁边的三轮车和自行车,它们有的载着堆得高高的建筑材料、有的是渔具或鸡笼,却能够来去自如、毫不费力。

  几小时后,黄莺让司机在沿海的澉浦村停车。我第一次领略到钱塘江口杭州湾的风光。在这江海交汇之地,海湾横跨30千米,宽广辽阔,微风吹拂之下,波光粼粼。海湾以上是钱塘江的发源地黄山,宛若西边地平线上的神祇,巍峨耸立。河水从黄山出发,坠入低地太湖平原,冲刷出宽阔而蜿蜒的河流带,直至最终驶入东海。钱塘江流域面积达5.56万平方千米,是浙江省最大的河流。黄河、长江及钱塘江流入大海的混合沉积物在沿海流域创建了绵延万里无与伦比的海洋生态环境。钱塘三角洲近海处的舟山群岛是中国最繁荣的捕鱼场。

  从澉浦远眺看去,河口安静得出奇。视线里没有一艘船只。这个区域的航行指南,出航者必须谨慎对待的重要参考,警告说,在大潮期间,涌潮“潮势最为危险,无法航行。“超过150吨的船只绝对不要冒险驶入内陆河口。1888年,船长威廉?奥斯本?摩尔(William Usborne Moore)就在这里栽了个大跟头。

  摩尔船长是英国海军部的水文学家,他驾驶着女王陛下的炮舰”漫步者“号来到杭州湾,停靠在我眼前的这片海域。他在日志中写道,“因此,我决定在杭州湾停留两到三天,尝试弄清楚钱塘江涌潮的高度、速度、发源地以及大潮的一些基本特征;9月满月之时,我决定先乘着女王陛下的炮舰前去勘测,然后再去上海装上煤炭、离开……”

  9月20日早上,摩尔船长带着三艘炮艇出发,每艘都装载着设备、潮位标尺以及一周的生活所需。他们的设想是趁着涨潮来到河口,再继续向上游行驶,到达30千米外的海宁(今日的盐官)。由于时间估算错得太离谱,早晨10点左右,三艘船就全都搁浅了。在接下来的三天半里,船员们和船只所面临的灾难一桩接一桩。摩尔船长记录的第一件事故:“我在这里触底了,因为无法阻止船只向河岸靠近,就地抛锚……船体剧烈地颠簸,挑战着龙骨的承受极限;尽管向后面的船只发出了警告,但它们根本无法停下来,也都迅速在此触底。……这是南侧涌潮的开始,我们早了一个小时出发。“

  摩尔船长,或许有点嫉妒地,纪录了当地的船夫如何利用“庇护平台“在河上航行。大潮一过,30多艘小帆船就跟着激流之后的潮水向上游划去。逆潮到来之前,船只驶入那些小小的平台,等潮一退,就在那里搁浅。每个平台都有一个延伸到河里的隔离坝,用来改变下一个涌潮的方向。大潮过后,这些小船就能安全地浮上水面,整理好船帆朝上游驶去。船夫们用这个方法可以在三天内从江口行至杭州。这个方法今天还在被使用,尽管这些平台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维护。帆船通常被悬挂于防波堤顶部的吊艇柱上,大潮从它们的下方呼啸而过。

  插图3-3

  帆船在“庇护平台”等钱塘大潮过去,图片收录在摩尔船长1888年的日志

  在那几天里,摩尔船长勉强保住了船只及船员的安全,之后不得不返回“漫步者”号,却发现它也在大潮及无法预估的潮流中饱经磨难。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他的使命。摩尔采用陆地交通,来到海宁。他沿岸派驻了一些人去观察大潮,记录潮高及其特质——白天一次,夜晚一次。一位观察者报告说:“大潮来时伴有怒吼之声,如同绵延不断的瀑布,从此岸到彼岸……运河之上,瀑布波峰有3~3.4米高;但它的身后还有许多激浪,浪高超过波峰0.9~1.2米。大潮过去之后的几分钟里,潮水依旧在激烈地震荡,从此岸到彼岸,有节奏地起伏着,好像淹没巨轮的海面一样,时不时在中间形成一个漩涡,或冲上海塘,距地面不过1.8米。

  尽管摩尔船长对潮汐很感兴趣,却对当地人的潮汐常识不屑一顾。“他们无法为这种涨潮现象提供合理的解释,”他这样描写船夫们,“只会一味地强调风水不佳。他们笃信气与水是超自然的力量,因此,将这涌潮作为迷信和浪漫情操的投射对象并不足为奇。“ 放眼望向摩尔搁浅的水域,我很好奇,那些安全地躲在庇护平台上的当地人看到摩尔船长与上涨的潮水艰苦搏斗时,会如何看待船长的潮汐常识。

  ***

  继续前进之前,黄莺和我在一个乡村餐馆停下来吃午饭。她给我读菜单时,我越来越为自己单调的饮食习惯而尴尬。我尝过海象、鱼眼、甚至鸡爪,但决定绝对不碰大甲虫和鸭下巴。相反,黄莺对所有的中国菜都很狂热。虽然她体型只有我的一半,在饭桌上她却总超过我。比如这次,我点了一碗炒饭,她却吃了半只鸡、一份鸭血粉丝、一碗米饭,还有一只中等大小的青蛙。她说,小时候一家人在餐桌上吃饭,如果她吃不完,她妈妈就会逼她吃一周的美国食物。

  我们来到了澉浦村上游16千米的八堡,加入到一大群观潮者之中。人群把河岸挤得水泄不通。岸边排列着五颜六色的伞,用来抵挡太阳的暴晒;空气里充满烧烤的熏烟;年轻人坐在海塘高处,啃甘蔗,吃月饼。我很吃惊看到许多晚会装扮的女人,她们穿着短裙、丝袜、高跟鞋,还化着妆,摇摇晃晃地走在低潮退去后裸露出来的河滩上。

  而在下游,那个120年前女王“漫游者”号曾搁浅的地方,此刻正是涌潮翻滚,潮水轰隆咆哮之声距离八堡45分钟之远时就能听到。第一声巨响传来时,人群一阵骚动。涌潮形成后不久,一片10千米长的沙洲将它截为两股。北潮有2.1~2.7米高,从观潮台看去,好似白练横江。南潮消失在沙滩之后,浪头立转,速度猛增。20分钟后折回时,潮径向北偏移,横江迎面而来。

  到目前为止,两股涌潮一直以每小时25千米的速度翻滚前进,没有太多惊喜。不过,南潮与北潮后方都紧随着7.6米高的浪头,二者相撞之下,河面迅疾爆发出雷鸣般的巨响,白色水柱凌空而起达9米之高。大片微咸的白沫在冲撞之下,飞散到空中,凝结为薄雾。如此剧烈撞击之后,我心想,大潮应该是精疲力尽了吧,没料到,两股浪潮中各有几段浪头越过这激烈的震荡,继续沿原路前进。交叉点好像闭合密封袋拉链一样,长驱直入,气势汹汹地直奔八堡海塘而来。

  海塘通常是镇定自若地迎接银龙的暴戾脾气。只见潮势倍增,水柱高耸,横冲直撞。(这回)击溃海塘失败,它随即重整旗鼓,朝上游奔涌而去。两潮相撞的奇观只几分钟便结束,不过在这样的撞击之下,海塘竟安然无恙,实在令人称奇。

  “建造和维护这些海塘,”韩曾萃博士说道,“是中国历史上三大工程之一。”在八堡他加入了我们的队伍。他告诉我们,另外两大工程是万里长城,以及长达1797千米的京杭大运河(世上最大的人工运河)。

  韩博士当年是浙江省水利河口研究院的技术顾问及教授。他那时65岁,刚从两周的内蒙古骑马之旅回来,目前就职于负责钱塘江发展规划的政府委员会。因为今天赶上观潮节交通管制,他便安排同事接我们去上游25千米外的盐官镇,以更好地观赏银龙闹江的雄姿。在去往上游的路上,韩博士解释说,海塘建设从古时候起就一直是河流文化的一部分。最原始的堤坝都是由压实的泥土筑成,动辄就被冲走,庄稼以及敢于居住在低地的农民也常因此而不幸罹难。到公元9世纪时,泥坝已经被石块竹笼取而代之。

  和现在一样,当时的挑战之一是如何保护塘基不被这积年累月的冲刷所破坏。公元10世纪的解决方案是在竹笼海塘前后打上捆紧的木桩,将木桩深深打入塘基。如果这些措施还不够,就继续在海塘上铺上小汽车大小的石头,但这些石头也经不住潮水侵蚀,还是会被冲走。如今还在发挥作用的最古老的海塘是鱼鳞石塘。石塘由长条石层叠堆砌,石块间以沙子、石灰和米糊的混合物粘合,鱼鳞石塘也因此得名。这些石塘在明朝(1368—1644) 出现,其中大部分至今仍傲然挺立于钱塘江北岸。

  过去500年间,海塘的设计没有特别大的改变。水泥块替代了长条石,塘体由原来的垂直墙变成了坡度墙,木桩之外打上了钢铁桩。直到1940年,灰泥才取代米糊成为新的粘合剂。

  清朝时期(1644-1911)的官员需要负责其辖区范围内的海塘维护。如果发生损坏,就会追究官员及其家属责任。官员一旦被发现玩忽职守,常被为判死刑。如今,钱塘江管理局拥有全职专家团队共同来迎接海塘维护工程的挑战。比如,因为河床较高,承载起重机和打桩机等重型设备的船只如果离海塘太近,就一定会搁浅。海塘顶部也不够稳定,不能承受太重的设备。因此,建筑与维修的大部分工程都必须靠人力完成。每天只有几小时的低潮时间则让修缮工作变得难上加难。

  “大潮的未来发展很有争议,“我们到达盐官镇时,韩博士说,“有人认为它是个奇迹,也有人提议削弱它的威力,或者加以利用。“ 人们提出的冶河工程(他称之为“开发(fathering)”)包括水力发电大坝、横跨整个河口的水下丁坝,以及将杭州湾一分为二的人工岛屿(从而减少潮差)等的建设。“就像一把双刃剑,”他将我们放到宾馆门口,说,“我们很多人竭一生之力去改善钱塘江河口的状况。大潮的宏伟壮观不可否认,但同时,它也给河岸的居民带来了巨大的危险。挡在他们与大潮之间的只有一座古老且日渐衰败的海塘。

  ……

前言/序言

  对潮汐的兴趣源于我对海洋的痴迷。

  我在南加州海岸长大,冲浪、潜水、扬帆出海、打渔都是家常便饭。大学毕业后,我自己造了一艘近8米长的单桅帆船。在之后的几年里,我乘着它在大西洋里和加勒比海里进行过几次近海航行。

  1980年初,我25岁,购置了一艘有点漏的木质纵桅船,长20米,取名十字军号。以这艘船为基地,我成立了一个公益教育组织资源研究所(Resource Institute)。11年间,我们驾驶着十字军号从美国的西北海岸出发,从西雅图到阿拉斯加,环游温哥华岛和夏洛特皇后群岛。我们在海上举办过为时一周的各种研讨会,话题从自然史、摄影、鲸类研究,到心理学、音乐、诗歌、美国西北海岸印第安原住民艺术、文化及神话。与会者包括彼得?马修森(三度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的自然作家)、琳?马古利斯(享誉国际的进化生物学家、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加里?斯奈德(美国“垮掉的一代”重要诗人,深度生态主义者)、保罗?温特(热衷环保的音乐家,格莱美七度提名、三度获奖)、罗伯特?勃莱(美国著名诗人、将陶渊明白居易诗作译成英文的翻译家)、阿尔特?沃尔夫(世界顶级摄影大师、环保主义者)、格蕾特尔?埃利希(2013年美国国家图书奖得主)、罗杰?佩恩(研究鲸类的权威动物专家)。通常都是6~8位来自美国的参与者(有时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在某个海滨小镇会和,然后一起出海,往往直到研讨会结束我们都看不到其他有人居住的地方。

  这11年里充满了精彩美妙的冒险,然而其中也有不是那么美妙的时候,比如在阿拉斯加加里宁湾遇到大潮汐的那次。

  我以前也搁浅过,事实上,搁浅的次数比我愿意承认的只多不少。通常都是因为我错估了某个潮汐的威力或者读错了潮汐表,然后我们就会搁浅在石滩或沙洲中。有时困在原地,只得等到涨潮才能重新起航。大多数搁浅的遭遇都还算有惊无险——确实很痛苦,且往往尴尬难堪,好在船没有损伤。这些经历时刻提醒着我,让我去思考,到底谁在主宰这一切。毋庸置疑,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在我所居住的北美西北海岸,海员需要像调整船帆一样频繁地观察潮汐。虽说我们觉得是在海面上航行,其实也是穿梭于满潮之峰与干潮之谷之间。御潮而行的旅者绝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这是加里宁湾教我的。

  1990年8月,我们一行12人,其中包括3名船员,已经沿克鲁佐夫岛和奇恰戈夫岛偏僻的海岸行驶了一周。人类学家及作家理查德德?纳尔逊出席了我们的海上研讨会,主题是“自然、文化与世界观”。我们在克鲁佐夫岛北端加里宁湾的一个小湾口停泊过夜,准备第二天登岛徒步,然后再驶向锡特卡小城,结束旅行。

  当晚我们入睡时,夜色寂静,繁星密布。但在凌晨时分,我被呼啸的风声惊醒,便立刻穿上橡胶靴,爬上甲板,查看是否一切都完好无损。

  事与愿违。我们的船已经拖曳着锚横穿了海湾,搁浅于淤泥之中。简直如鲠在喉,我从驾驶室赶快抓起潮汐表。如果现在是干潮,一会儿就涨潮的话,那么我们还算幸运。如此,十字军号就能轻松地随着涨潮浮起来,和以前一样逃过一劫。但如若碰上满潮,且准备退潮的话,这将会是一场灾难。只要潮高达到4.3米,退潮时,海水将全部从十字军号下退离,我们便会完全淹没于淤泥之中。

  翻到8月19日星期日那一页,上面写着“满潮:05:00,干潮:09:50。”我反复看了好几遍。真的吗?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们刚好在满潮最高峰时搁浅了——这是最糟糕的情况。在接下来的9到10个小时里,加里宁湾不会有那么大水量可以让十字军号成功浮起来;而与此同时,我们只会越来越深地沉入淤泥里,甚至到最后,根本就再也出不来。

  我和船员们喊醒所有人,并用小船把他们送到陆地上的帐篷。理查德德手里端着一把来福枪,防止熊的攻击。狂风以每小时40多海里的速度凶猛地从群山间咆哮而至,将海湾抽打成白沫。它撕毁了十字军号甲板上的一艘小船,好像扔掉牙签一样把它掀入海湾。倾盆大雨刺得我的眼睛睁不开。锡特卡是距离最近的救援之地,但乘船过去也至少得4个小时。通常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船长不会去寻求支援。可海潮不涨我就无法判断我们是否需要帮助,而一旦真正到那时候,可能一切支持都于事无补了。

  好几个时辰过去了,我看着十字军号仿佛一只濒死的困兽,在挣扎中越陷越深,先没了膝盖,然后四肢,最后周身。水面涨到她的胸腔。当潮水退去的时候,70吨重的她会完全陷入泥淖,再也不愿出来了。

  莱拉?希尔顿和我留在船上,游走于各个船舱间,试图抢救一些重要的对象。我担心那个引擎,一台拖拉机大小的底特律柴油机。没有了它,在锚地或船坞就无法调控。我盯着升起的水面舔舐油盘,接而将它吞没。下一个是电池,再下一个是喷油器。到上午十点左右,整块引擎铁匣子都已消失在浑浊的水中。

  食物、鞋子和水果们仿佛为找到自由而雀跃。袋装的葡萄干和薄荷饼干这里那里地上串下跳。米粒在卧室舱铺板上方盘旋成球状的鲱鱼群。还有书。那些书啊!两百多本书与大海一起膨胀,与苹果、梨还有网球鞋结为舞伴。我永远不会忘记从我面前漂浮而过的名字:爱德华?瑞克特的《太平洋潮汐之间》、罗伯特?勃莱的《当沉睡者醒来》、拉姆?达斯《我能给你什么样的帮助?》。莱拉捡起一本湿透了的书,挤出无奈的笑,那是马可辛?库敏的《深陷》。



用户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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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内容和封面一样精彩,谢谢京东小哥帮我换了书,之前的小瑕疵没啦,谢谢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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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给力的宝贝,爱不释手,手疾眼快,快马加鞭,鞭长莫及,及时行乐,乐不思蜀,数一数二,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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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种大的彩的又是硬壳的书毫无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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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之美这本书真的不值得买。排版就一页文字,一页图。内容读起来很枯燥乏味。完全国内此类书的水平啊。文字中有些内容比较深奥,前文也没有提过,它也不补充内容的。和Dk的,美国国家地理的此类书籍没法相比。国内科普书就不该是这个价啊。0.38折入手都觉得不值啊。看到一小半看不下去,没办法,自己买的,咬牙也要看完。我一个地理爱好者,看此书也要一般查百度一边理解。趣味性更是无处谈起。以后大家要买这种国外出版社翻译过来的书,还是先在美亚里面先查一下评价再买,免得被枪手误导。这本书根本在美亚里面找不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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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满减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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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看得见的地球简史,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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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重囤积症患者!买书如山倒,读书如抽丝,这病,得治啊!这不,碰上活动,又是十几本十几本地往家搬,家里都堆不下了,剁手,剁手,剁手!!!买书太多,无法对内容进行点评,所以无法在这里给其它亲有效的评价参考,目前只能从外观包装上来作评,把囤积的书认真读完后再一一追评了。SO,本书外包装完好,派送速度挺快的,书没有破损污渍情况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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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很漂亮,推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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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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