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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读人群 :7-10岁 沈石溪动物小说情节奇绝,节奏紧凑,引人入胜。
内容简介
本书精选了沈石溪动物小说中关于马戏团动物的五个中短篇小说。这些小说聚焦马戏团动物的传奇故事,挖掘这样一批不同寻常的动物的不同寻常的故事。野性与人性,动物与人类,在被驯养的过程里,动物明星们的精彩故事抓人眼球,引人深思。
作者简介
沈石溪,原名沈一鸣,祖籍浙江慈溪,1952年生于上海。1969年3月8日赴云南西双版纳勐海县勐混区曼谷大队曼广弄傣族村寨插队落户。在云南生活了整整36年。八十年代初开始从事文学创作,既写动物小说,也写校园小说,已出版500多万字作品。被誉为中国动物小说大王。所著校园小说也别具一格,笔触深入少男少女内心世界,青春激情与哲理内涵融为一体,深受广大青少年读者欢迎。曾多次次获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儿童文学优秀作品奖等奖项。作品还多次被收进全国中小学语文教材,连续六次被台湾行政院文化建设委员会、台湾儿童文学学会、台北市立图书馆、《国语日报》、《民生报》、《儿童日报》和《幼狮少年》评为“好书大家读”年度优选少年儿童读物奖。现为中国作协会员,上海作协理事,全国儿童文学委员会委员。
精彩书评
沈石溪的短篇动物小说只要一开场,就会有一种特别的故事氛围迅速把我们环绕起来。他的开门见山的叙述往往一刀挑开情节的锁链,从这起始的一环开始,故事角色的行动便再无止歇地一路向前。沈石溪的动物故事讲究叙事铺展的紧凑,他的叙述很少在一个固定的场景处停顿逗留;而当他开始在某一个叙述点上放缓脚步时,则意味着他要把一个令人激动的故事高潮推到读者面前了。不错,沈石溪的小说永远不会缺乏高潮,而那个高潮,一定被赋予了某种非同寻常的震撼力。比如《灾之犬》中被“我”多次丢弃、伤害的“花鹰”在“我”危急时刻的突然现身,《老马威尼》中满怀恐惧的威尼为挽救马帮毅然走向虎口的场景,《烈鸟》中的红脸鹩哥王终于开腔放出鸣唱的那一刻,以及《羊奶妈和豹孤儿》中母羊将养子花豹顶入悬崖,自己也随即跳崖的情景。我们在抵达这些情节高处的时候,会感到自己的血气仿佛也随之隐隐沸腾起来。
沈石溪是一位说故事的好手。他懂得如何在自然流畅的叙述中将读者一步步逗引到故事情节的深处,知道怎样的一个转折、一句说笑,会给故事增添比文字空间多得多的趣味。
在沈石溪的动物小说里,总出没着那么一位作为叙述人同时也作为故事参与者的“我”。这个“我”有着属于人的普通的贪婪、自私与俗气。他出于捡便宜的心思要来了猎犬“花鹰”,又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它甩掉;他为着笼里沉默的鹩哥想方设法,只是为了拿它换个好价钱;他在确认自己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放下了指向断腿母豹的枪头,因为“子弹会损伤美丽的豹皮”。这是一个多么不掩饰自己的自私的普通人!故事里的他甚至因为这份坦率的自嘲而变得有些可爱起来。同时,他的俗气也不时反衬出动物身上的义气与骨气。而随着故事的推进,我们也会注意到,这份贪小自私的气味在猎犬“花鹰”不记旧恨前来救助“我”时,在红脸鹩歌王歌尽泣血而亡时,在母羊灰额头与豹孤儿先后坠落悬崖时,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默的敬畏。
沈石溪的许多动物小说都以客观的故事场景收结。这样的收尾使得我们在故事情感*为激荡的结局处,却几乎体察不到叙述人的情感温度。这份来自叙述者的沉静与故事结局所包含着的强烈的情感冲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它在“收”与“放”之间所形成的充满张力的叙述语势中,蕴蓄起一股有如将爆发的火山般的情感力度。这份情感窜行在表面冷峻的文字之下,仿佛随时都会喷薄而出,却又恒久地保持着这样一种即将喷薄的姿态。
这也是一种有力量的姿态。
——沈石溪:动物世界的义气与骨气
方卫平
目录
1.火圈
2.板子猴
3.罪马
4.情感讹诈
5.美女与雄狮
精彩书摘
板子猴
世界上任何一个马戏团,猴子演员都是必不可少的。猴子活泼聪明,善于登高跳跃,能做出许多高难度动作,完成一些惊险的节目;猴子较其它动物脸部表情丰富得多,抓耳搔腮,挤眉弄眼,显得滑稽可笑,能扮演丑角之类的角色,调节舞台上的气氛;猴子的前肢虽不像人的手那般灵巧,但已具备手的初级功能,能握能抓,必要时后肢还能直立,能运用简单的道具,给演出成功的动物演员套个花环送个花篮什么的,平添喜剧效果;猴子生性喜欢热闹,大部分种类的猴子属于群居性动物,善于交际,容易同其它动物演员和睦相处,搭配演戏。总之,猴子演员称得上是马戏团的台柱演员。
然而,要将猴子训练成能登台演出的合格演员,并非易事。马、象、狮、虎等其它动物演员,虽然不及猴子聪明,但性格沉稳严谨,一旦学会某个节目,会严格按照驯兽员的指令一丝不苟地完成设计好的舞台动作。猴子却处处表现出淘气好动的天性,越聪明的猴子越顽皮,有时还会别出心裁,搞点恶作剧,弄得导演和驯兽员哭笑不得。
阳光大马戏团最重要的猴子演员叫雅娣。就像有的女孩子长着一副闭花羞月的容貌,生来就是当女演员的料,雅娣也是天生丽质,很适合在马戏团当动物演员。说雅娣长得美,当然是用金丝猴的标准来衡量的。它尖嘴凸腮,嘴唇和眼圈四周的毛洁白如雪,长着一只可爱的浅灰色朝天鼻,一双蓝眼珠清澈明亮,就像两粒晶莹的蓝宝石,皮毛金黄,尤其让人啧啧称奇的是,头顶那片毛发色泽较其它部位的毛要深得多,呈金红色,而后颈和背脊上长毛,柔软如丝绸,光滑如锦缎,飞身跳跃时,飘扬姿张开来,犹如穿着一件华贵的凤冠霞帔。
金丝猴雅娣刚来阳光大马戏团时,就很不听话,经常跟驯兽员老费闹点别扭。让它给演出成功的大象献花环,它却用花环当武器去追打小狗演员卡奇。训练它荡秋千,一看到狗熊在吃苹果,立刻从秋千架上跳下来,去跟狗熊抢苹果吃。有一次,让雅娣排演用钓鱼杆偷小丑演员水蜜桃的节目。剧情大致是这样的:当小丑演员出了很多洋相好不容易在一次平衡木比赛中赢得一小篮水蜜桃时,躲在树冠中的金丝猴雅娣用一根鱼杆将那一小篮水蜜桃给钓走了。刚开始排练时,雅娣的积极性还是很高的,水蜜桃是猴子顶爱吃的食品,想着钓起那只篮子后,能吃到甜蜜芬芳的水蜜桃,就很卖力地去钓,但费了好多力气好不容易将篮子钓了起来,里头却是塑料做的水蜜桃模型,咬一口咯疼牙,味同嚼蜡,便不再有兴趣去钓,驯兽员老费叱骂它几句,它便发小姐脾气,摔了鱼杆,纵身一跃,跳到屋顶上去了。排练厅的屋顶是钢架结构,一根根钢管犹如大树上密密的枝桠,雅娣在上面攀爬腾跃,驯兽员老费喊破嗓子也不肯下来。找了两把梯子,派好几个男演员上去抓它,它灵活地东躲西藏,演员们在这种地方笨拙得就像生病的狗熊,满头满脸都是灰,累得汗流浃背,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也未能抓住这个调皮鬼,它在上面高兴得手舞足蹈,还朝气得快要发疯的驯兽员老费和高导演扮鬼脸吐口水,一直到翌日晨,它饿极了从屋顶爬下来偷东西吃,才给逮住。
要让调皮捣蛋的猴子听话,体罚是必不可少的,但猴子脸皮厚,打轻了等于给它挠痒起不到惩前毖后的作用,打重了又怕伤了筋骨影响演出,轻不得重不得颇让人为难。尤其像雅娣这样的川金丝猴,品种名贵,堪称猴界珍宝,体罚过重万一打坏了,损失可就惨了。再说,雅娣受观众喜爱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它那身珍贵的皮毛,真要进行具有威慑力的惩罚,几竹棍下去,免不了会打得猴毛飞旋,有损它舞台上的光辉形象。演员都讲究形象美,动物演员也不例外。
有一句俗话说杀鸡给猴子看,意思就是用鸡作为替代品,来吓唬猴子,让猴子乖乖地听话。但事实上,猴子是有灵性的动物,晓得鸡就是鸡,猴就是猴,两码子事,并不在乎你杀不杀鸡,你就是杀一百只鸡给猴子看,也起不到教育警策的作用,说不定它觉得杀鸡蛮好玩的,自告奋勇来帮你一起杀鸡呢。
动物行为学家研究证明,对具有一定智商的灵长类动物,只有在同类遭受暴力时才会感受到精神压力,换句话说,只有当着甲猴子的面打乙猴子,才会对甲猴子产生威慑力。
于是,就专门弄了一只板子猴来。所谓板子猴,顾名思义,就是用板子打其屁股的意思,即为了教育金丝猴雅娣,专门挨打的角色。
这也是一只年轻的雌金丝猴猴,好像老天爷故意要形成鲜明的美丑对比,这只金丝猴其丑无比,脸上的毛黄一块白一块,上嘴唇中央裂了一条缝,就像兔子嘴,典型的生理缺陷;金丝猴在分类上归仰鼻猴属,个个都长着朝天鼻,可它的鼻子体积太小,藏在毛丛中,乍一看,只有一只奇形怪状的鼻洞;也不晓得患了什么怪病,身上的毛稀稀落落,而且不是让人赏心悦目的金黄色,而是灰黑色,蓬乱枯萎,没有光泽,十分难看;尤其让人觉得恶心的是,从后颈到背部,有一大块体癣,体毛脱落,光秃秃的,裸露着粉红色的皮肤。这只丑雌猴属于滇金丝猴,在分类学上与川金丝猴属于两个不同的亚种,彼此血缘相近,追溯家谱的话,属于表亲。这只丑雌猴是从圆通山动物园买来的,因为它长得丑,有碍观瞻,动物园正准备将它淘汰,所以要价很低,阳光大马戏团仅化了百把块钱就把它买回来了。买来时没有名字,就叫它板子猴。
有了板子猴,雅娣果然听话多了。
板子猴刚到阳光大马戏团时,不仅长相丑陋,还脾性顽劣,经常犯一些小错误,比如趁人不注意的时侯拧开自来水龙头啦,在排演厅里随地拉屎撒尿啦,半夜三更莫名其妙地大吼大叫闹得笼舍里其它动物演员都睡不着觉啦。为此,它没少挨驯兽员老费的教训。它本来就叫板子猴,买来就是挨打的角色,所以驯兽员老费打起它来没有任何顾忌,决不心慈手软。看到它在乱拧水笼头,驯兽员老费便一抖手腕,柔韧的金竹棍啪地一声结结实实打在那只不安分的猴爪上,猴爪立刻肿得就像馒头一样。排演厅里发现了臭烘烘的猴屎猴尿,没说的,揪住板子猴脖子上那根铁链子,一顿狠揍。有时侯,雅娣和板子猴合伙捣乱,比如一起去揪非洲斑马的尾巴,一起到虎笼前喧哗吵闹惹得老虎演员大发雷霆,闹得整个马戏团乌烟瘴气,当然对它们是区别对待的,对明星演员雅娣最多板起脸来训斥几句,对板子猴则毫不客气地用金竹棍抽打,直打得它抱头缩肩哀哀求饶。
刚到马戏团那阵,板子猴只是单纯地充当挨打的角色,在需要对雅娣教训和处罚时,把它牵来当替罪羊和出气筒。光陪打不陪练,但后来却又给它增加了一个额外的任务,陪雅娣一起训练。
事情的起因是排演一个名叫“猴子舞狮”的节目,高导演的意图是这样的:借用中原地区节庆耍狮的风俗,让雅娣捧着一只大绣球,逗弄雄狮辛尉,做出腾跳扑跃直立打滚等各种姿势,最后雅娣翻爬到雄狮辛尉的背上,揪住鬃毛,就像骑马一样在舞台上转圈。应该说,这个节目动作难度并不算大,对四肢都具备握抓能力的猴子来说,擎举绣球在舞台上蹦达易如反掌,翻爬到狮背上去也不费吹灰之力,唯一的心理障碍是恐惧。虽说雄狮辛尉祖宗三代都是动物园居民,没沾染上食肉兽杀戮的恶习,它从半岁龄起就抱来阳光大马戏团,从艺十载,温良恭俭让,脾气好得就像一只听话的大猫,和许多动物演员配过戏,从未伤害过谁。但它毕竟是雄狮,威武强壮,一头鬃毛蓬松如云,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四枚匕首似的利牙,模样还是十分吓人的。出于灵长类动物对大型猫科动物天生的敬畏和惧怕,雅娣根本就不敢靠近雄狮辛尉,调教了一个星期,也只敢在距离狮头约两米远的地方擎举着锈球摇晃,驯兽员老费强行将雅娣抱到雄狮辛尉身边去,雅娣害怕得浑身颤抖,抓住他的衣裳死也不肯松开。
“哦,别怕,有我在,它不敢撒野,不敢咬你的。”驯兽员老费捏住雅娣一只前爪,去抚摸狮子的鼻吻,“刮它的鼻子,没事的,重重的刮,即使把它的鼻子刮破了,它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对猴子进行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就好比对牛弹琴,一点效果也没有,雅娣仍害怕得拼命往他怀里钻,当那只猴爪被迫触摸到狮鼻时,驯兽员老费只觉得身上热乎乎湿漉漉的,嘿,雅娣尿都吓出来了,淋了他一身臭烘烘的猴尿。
驯兽员老费又想出一个速效锻炼雅娣胆量的办法,用一条黑布蒙住雅娣的双眼,喝令雄狮辛尉卧倒,然后把雅娣放到狮背上,预测雅娣拉开脸上的黑布后,发现自己已经稳稳当当地骑在雄狮辛尉的背上,貌似凶猛的狮子原来可以当马一样骑着玩的,恐惧感自然而然也就消失了。可后来发生的事却跟预测的刚好相反,当雅娣拉开眼罩,发现自己骑在狮背上时,啸叫一声,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小姐晕过去了。驯兽员老费很无奈,便建议取消最后那个翻爬到狮背上去的动作。高导演坚决不同意,说这节目好就好在体态娇小的金丝猴把活生生的大雄狮当玩具戏耍,假如取消了最后那个颇有幽默感的动作,那就一点意思也没有了。
“它看见狮子就跟看见了魔鬼一样,你说该怎么办呢?”驯兽员老费皱着眉头问。
高导演思忖了一会,指着拴在柱子上的板子猴说:“拿它来做示范,或许会有效果的。”
便将板子猴牵了来,让它抓着绣球去戏弄雄狮辛尉。板子猴当然也怕狮子,牵到离狮子两米远时,便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往后退缩。对板子猴当然不会再白费唾沫去做思想工作,只有棍子伺侯。噼啪,噼啪,驯兽员老费手中的金竹棍龙蛇飞舞,毫不留情地落在板子猴的背上和屁股上。板子猴疼得直跳,发出鬼哭狼嚎的凄厉叫声。雅娣在一旁害怕得发抖。“打,重重的打!”高导演吩咐道。驯兽员老费更加用力挥舞棍子。对板子猴来说,前面是让它心惊胆颤的狮子,后面是毒蛇似的棍子,进不敢进,退又退不得,好为难啊。那支金竹棍比平时抽得更狠,假如它不往前去的话,很可能会要了它的命!那雄狮虽然尖牙利爪可怕极了,但并未摆出扑咬的架势,相对而言,现实的威胁要稍少一些。就好像战场上的敢死队,前面是碉堡堑壕和蝗虫般扑面而来的子弹,后面是真枪实弹瞄准后心窝的督战执法队,冲上去极其危险,后退更是必死无疑,只有冒死往前冲了。动物也是这样,当遭遇到两种以上的威胁时,会避重就轻选择威胁较少一些的方向而去。板子猴在金竹棍猛烈抽打下,不想死,逃不脱,又无其它选择,只好麻起胆子往雄狮辛尉身上靠,已贴到狮子的鬃毛了。雄狮辛尉似乎对送到嘴边的猴子不感兴趣,懒洋洋地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后面的金竹棍还在催命似地抽打,板子猴不想被打死的话,只有跳到雄狮辛尉的背上去。它心急慌忙,刚刚骑上狮背,不知是它没坐稳还是辛尉抖了下脊背,吱溜滑落下来,正正落在狮子的嘴边。它吓得像坨湿泥巴,软绵绵的站也站不起来。就连躲在一边窥视的雅娣也吓傻了眼,闭起眼睛不敢看下去。雄狮辛尉只是用鼻吻闻了闻板子猴,伸出长长的舌头友好地舔了舔板子猴的额头,无意撕咬。板子猴胆子大了一些,在金竹棍的催逼下,揪住狮鬃又翻爬到狮子的背上去……
板子猴的示范表演,消除了雅娣的恐惧感,哦,原来是只不会吃猴的乖狮,骑到狮背上还挺好玩的,它顺利地学会了这个新节目。
从此,板子猴开始陪着雅娣一起训练。
刚开始陪练时,板子猴身体素质不如雅娣,弹跳力没有雅娣好,在空中保持平衡的能力没雅娣强,头脑不如雅娣聪明,反应也不如雅娣灵活。排演一个新节目,雅娣三、五天就学会了,板子猴十天半月也还练得半生不熟的。这一点对高导演和驯兽员老费来说,当然是无所谓的。本来就没指望板子猴登台演出,所以它学得会学不会节目对马戏团的演出活动没有任何影响。对它所扮演的特定角色而言,愚笨还是一种优点,两只猴子一起排练,需要促进雅娣更加努力更加规范地练好节目,随时都可以挑板子猴的毛病,找到处罚的借口和理由,把它揍一顿。排练节目时,把板子猴牵来陪练,先让板子猴学,板子猴动作稍有失误,驯兽员老费手中的金竹棍就毫不留情地抽了下去,啪啪,板子猴大腿上或背上就会出现两条蚯蚓似的血痕,疼得哇哇直叫。板子猴受罚时痛苦的表情和凄惨的叫声触目惊心,站在一旁的雅娣害怕得缩头抱肩。板子猴排练完毕,轮到雅娣,不用驯兽员催促,很自觉地就按照要领完成训练动作。
渐渐地驯兽员老费发现,板子猴变了,变得顺从听话,不再像野猴似地到处淘气。只要他一声吆喝,它立刻就安静地蹲下来,做出温驯臣服的姿态;只要他扬起手中的金竹棍,它立刻就无条件地服从他的指令,按他的吩咐进行马戏节目的训练。即使没有人监视,即使解开它脖子上的铁链子,它也不会再去乱拧水龙头,不会在排演厅里随地大小便,更不会去捉弄关在笼子里的其它动物演员,规矩得就像个非礼勿动的君子。
惩罚是一种强制性的改造,生命都害怕受到惩罚,在棍子的威逼下,会重新塑造性格。
板子猴排练节目也越来越卖力,训练时非常投入,一牵进排演厅,就像小学生走进课堂一样,神情专注,心无旁骛,任何高难度的动作,只要驯兽员老费一声令下,它毫不犹豫地就去完成,认认真真,一丝不苟,一遍又一遍地去练,练得汗流浃背,练得气喘吁吁,他不说停就不会停下来休息。有一次,在平衡木上练习翻跟斗,它大概第一次接触这种独木桥似的体操器械,走得摇摇摆摆,一翻跟斗就掉下来,摔了十多跤,摔得鼻青眼肿,还坚持练,直到翻了一个跟斗后能在平衡木上站稳为止,比猎狗演员更忠诚更勇敢。
对板子猴来说,只有规矩听话,只有刻苦训练,才能少挨板子;换句话说,为了免受皮肉之苦,为了不让这支金竹棍有理由把自己打得皮开肉绽,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规矩听话,就是刻苦训练。
也许是勤奋训练的缘故,也许是马戏团的膳食比较丰盛,板子猴身体一日比一日强壮,四肢鼓起一块块腱子肉,腰也粗了,膀也阔了,背也厚了,虽然体毛仍然芜杂面容仍然丑陋,但精精神神,整个形象有了很大改观。马戏技巧也大有进步,反应也越来越快,头脑似乎也开窍了,变得越来越灵活。过去同样排练一个新节目,板子猴要比雅娣多化一倍的时间,但仅仅陪练了半年,两只金丝猴之间的差距便缩小到微乎其微了,水平很接近已经难分高低了。又过了三个月,驯兽员老费惊讶地发现,板子猴接受新事物排练新节目的能力竟然超过了雅娣,身体素质好像也比雅娣棒了,有些高难度的动作,雅娣要练好几天才能学会,而板子猴只要练两三遍就基本掌握了。
雅娣身上也有显著变化,变得懒散,变得刁钻,变得越来越有小姐脾气了。开始时,它不听话,或者不好好排练,当着它的面,抽打板子猴,它在一旁害怕得瑟瑟发抖,确实起到了“杀鸡给猴子看”的警策作用。它虽然只长着一颗远远不及人脑聪明的猴脑,但最基本的思维能力还是有的,时间一长,它在无数次重复的情景中获取了这样一个经验:那根对动物演员来说象征法律的金竹棍,只会抽在板子猴身上,不会抽在它身上。它是有先天豁免权的,不管它做了什么,用秸秆去去捅大象演员的鼻孔也好,溜进鸟笼去偷金刚鹦鹉的蛋吃也好,训练时偷懒怕苦也好,最后算帐都会算到板子猴的头上去,既然有猴代它受过,既然有猴代它受罚,既然有猴替它挨板子,它还怕个逑呀?该乐的照样乐,该闹的照样闹,该偷懒的照样偷懒,对它来说,警策作用正在慢慢消褪。
现在,驯兽员老费颇感为难的是,雅娣的不规行为越来越多,需要抽打板子猴以对其进行训戒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要挑出板子猴的毛病却不那么容易,它没做错什么,你就莫名其妙扬起棍子揍它,这也太说不过去了,总得要找点岔子,找出个理由来,而要做到这一点似乎越来越难了。
阳光大马戏团宽敞的排演厅里,正在排练新节目:空中接帽。两根彩色竹竿竖在大厅中央,相距约五、六米。节目是这样设计的,金丝猴从这根竹竿飞身跃到另一根竹竿,在这个过程中要稳稳地接到驯兽员抛过来的小红帽,戴在头上,一共来回跳七次,戴七顶红帽子。
驯兽员老费一声吆喝,雅娣嗖嗖爬到竹竿顶端。
板子猴规规矩矩地蹲在墙角观看。
驯兽员老费抓起一顶小红帽,在空中扬了扬,那是向竹梢上的雅娣发出准备起跳的信号。雅娣摇晃柔韧的竹梢,准备借竹子的反弹力飞跃到对面那根竹竿上去。
驯兽员老费吹了声口哨,一扬手,小红帽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竹梢上的雅娣后肢在竹杆上用力一蹬,身体弹射出去,在空中伸出前爪去抓小红帽,遗憾的是,它跳跃的时间稍稍晚了零点几秒,小红帽从它头顶穿越而过,它未能抓住小红帽。
驯兽员老费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让雅娣从竹梢滑下来,对板子猴做了个手势,板子猴飞快地爬上竹竿去。驯兽员老费抛出一顶小红帽,板子猴身手矫健地飞跃而过,在空中将那顶小红帽稳稳地抓在手里。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板子猴已从陪练的角色变成替雅娣做示范动作的角色,许多有难度的新节目,都由板子猴先练会后,再演练给雅娣看,让雅娣观摩学习的。
板子猴示范完毕,又该轮到雅娣来练习了。
驯兽员老费又扬起一顶小红帽,发出让雅娣再试一次的信号。雅娣攀住富有弹性的竹梢,当驯兽员老费抛出小红帽的一瞬间,嗖地飞跃出去,不幸的是,它起跳的时间早了零点几秒,等它蹿跃而过,小红帽才擦着它的背飞过去,又一次抓空了。
驯兽员老费脸色冷冷的,像涂了一层霜。
又让板子猴示范了一遍。驯兽员老费用金竹棍点着雅娣的额头不客气地说:“睁大眼睛看好了,再学不会,小心你的屁股!”
“再来!”驯兽员老费又扬起小红帽。这一次,雅娣倒是在空中将小红帽抓住了,却忽视了飞跃的路线,没能按规定的要求落到对面那根竹梢上去,而是跳到地上来了。
“笨蛋,再练!”驯兽员老费发狠地喝道。
也许是嫌驯兽员老费脾气太粗暴,也许是跳累了想休息一下,雅娣蹲在地上没动弹。“你敢偷懒,我揍死你!”驯兽员老费扬起手中的金竹棍。雅娣丝毫也不害怕,既不逃蹿,也不哀啸,无所谓地瞥了驯兽员老费一眼,嘴角还嘲弄般地微微上翘,那表情分明是在说:我累了,我懒得再练,你又能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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