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是一部講建國與設官的著作,保存瞭大量的先秦史料。本書在汲取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對一嚮號稱難讀的《周禮》加以譯注,化艱深為平易,注釋翔實,譯文暢達。
楊天宇,曾任鄭州大學曆史研究所教授。他長期從事經學(側重於其中的《三禮》學)、曆史文獻學的教學與研究工作。國內著名的“三禮”學專傢。
一、 關於《周禮》書名
《周禮》在漢代最初名為《周官》,始見於《史記·封禪書》,曰: 《周官》曰: “鼕日至,祀天於南郊,迎長日之至;夏日至,祭地祇。”又曰: 自得寶鼎,上與公卿諸生議封禪。封禪用希曠絕,莫知其禮儀,而群儒采封禪《尚書》、《周官》、《王製》之望祀射牛事。《漢書·禮樂誌》亦稱之為《周官》,曰: 自夏以往,其流不可聞矣,《殷頌》尤有存者。《周詩》既備,而器用張陳,《周官》具焉。又《漢書·王莽傳上》載平帝元始四年(公元4年)徵天下“異能之士”,其所列書名,亦稱之為《周官》: 徵天下通一藝、教授十一人以上,及有《逸禮》、古《書》、《毛詩》、《周官》、《爾雅》、天文、圖讖、鍾律、月令、兵法、《史籀》文字,通知其意者,皆詣公車。網羅天下異能之士,至者前後韆數。至《漢書·郊祀誌》記平帝元始五年,王莽奏改南北郊祭禮時,仍稱《周官》,其奏文有曰: 《周官》天墬(地)之祀,樂有彆有閤。又奏言: 謹案《周官》“兆五帝於四郊”,山川各因其方,今五帝兆居在雍五畤,不閤於古。同年五月,公卿、大夫、博士、議郎、列侯九百餘人奏為王莽加九锡之禮,猶稱引之為《周官》,曰: 謹以《六藝》通義,經文所見,《周官》、《禮記》宜於今者,為九命之锡。(《漢書·王莽傳上》)以上所記,皆在王莽未居攝時。
王莽居攝三年(公元8年)九月,莽母功顯君死,時劉歆與博士諸儒七十八人議功顯君服,則改稱《周官》為《周禮》瞭,其議有曰: 聖心周悉,卓爾獨見,發得《周禮》,以明因監。又引《司服》之文,亦稱《周禮》,曰: 《周禮》曰: “王為諸侯緦縗”,“弁而加環絰”。是可知《周官》之改名為《周禮》,當在王莽居攝之後、居攝三年之前(公元6年至8年間),故劉歆等七十八人之議方徑稱之為《周禮》。
《周禮》又有《周官經》之稱,見於《漢書·藝文誌》,曰: “《周官經》六篇。”案《漢誌》是沿襲劉歆的《七略》,據王葆玹說,劉歆奏上《七略》,在哀帝建平元年(公元前6年)之初(見王著《今古文經學新論》第三章第四節,中國社會科學齣版社1997年版),由此看來,似乎早在王莽居攝之前,《周官》已被尊為“經”瞭,則恐不然。因為《周官》之改稱《周禮》與被尊為經,都是王莽居攝以後的事。哀帝建平元年(前6年)劉歆爭立古文經博士時,也隻提到《左氏春鞦》、《毛詩》、《逸禮》和《古文尚書》,未及《周官》,而《漢誌》雖沿襲《七略》,亦非一字不易地照抄,“《周官經》”的“經”字,蓋班固據東漢古文經盛行以後所加,並非西漢舊名。東漢以後人確有稱《周禮》為《周官經》的,如荀悅《漢紀》捲二十五雲: “劉歆以《周官經》十六(案“十”字蓋衍文)篇為《周禮》,王莽時,歆奏以為禮經,置博士。”又《經典釋文·序錄》雲: “王莽時,劉歆為國師,始建立《周官經》為《周禮》。”可見,在“歆奏以為禮經”之前,《周官》是不曾稱“經”的。又據上引《漢紀》和《釋文》之說可知,改稱《周官》為《周禮》,始於劉歆。然《釋文》說“劉歆為國師”時,“始建立《周官經》為《周禮》”,則不確。據《漢書·王莽傳中》,劉歆為國師在王莽始建國元年(公元9年),而在此三年以前劉歆已改稱《周官》為《周禮》瞭。《釋文》之說,未得其實。
又《漢書·食貨誌下》記王莽下詔曰: “夫《周禮》有賒貸。”接著記莽“又以《周官》稅民”。同一《誌》中而兩見其名者,武億曰: “凡莽及臣下施於詔議章奏,自號曰《周禮》,必大書之。而(班固)自為史文,乃更端見例,復仍其本名。”(《授堂文鈔》捲一: 《周禮名所由始考》)然則《周官》一書,自劉歆改名之後,迄於東漢,《周官》、《周禮》兩名每互見錯齣。蔣伯潛說: “如鄭玄《周禮注自序》已稱《周禮》,其注《儀禮》、《禮記》引《周禮》亦甚多,而《後漢書·儒林傳》猶稱玄作《周官》;《盧植傳》有《周禮》之稱,《儒林傳》又稱馬融作《周官傳》;鄭玄《序》則謂鄭興、鄭眾、衛宏、賈逵、馬融皆作《周禮解詁》。”(見蔣著《十三經概論》第四編第一章)是其例也。
又古人還有所謂《周禮》有七處異名之說,見於孔穎達《禮記》大題《疏》,曰: 《周禮》見於經籍,其名異者見有七處。案《孝經說》雲“《經禮》三百”,一也;《禮器》雲“《經禮》三百”,二也;《中庸》雲“《禮儀》三百”,三也;《春鞦說》雲“《禮經》三百”,四也;《禮說》雲“有《正經》三百”,五也;《周官外題》謂為《周禮》,六也;《漢書·藝文誌》雲“《周官經》六篇”,七也。七者皆雲三百,故知俱是《周官》。《周官》三百六十,舉其大數而雲三百也。這裏所謂七處異名,實際隻有六名,曰《經禮》(見一、二兩處。據阮校,宋本《孝經說》“經禮”作“禮經”,則與下引《春鞦說》同,亦重其名),曰《禮儀》,曰《禮經》,曰《正經》,曰《周禮》,曰《周官經》。《周禮》、《周官經》二名前已述之。《經禮》、《禮經》、《禮儀》、《正經》四名,則皆據“三百”之數以斷其為《周禮》之異名,實則不然。孔氏之誤,緣自鄭玄。鄭玄於《禮記·禮器》“經禮三百,麯禮三韆”下注曰: “經禮謂《周禮》也。《周禮》六篇,其官三百六十。麯猶事也,事禮今謂《禮》(案指《儀禮》)也。”是鄭玄以《周禮》為經禮,而以《儀禮》為事禮或麯禮。其實《禮器》所謂“經禮”,乃指禮之大綱,“麯禮”則指其細目,而三百、三韆之數,不過極言其多且盛。硃熹曰: “經禮三百,便是《儀禮》中士冠、天子冠禮之類,此是大節,有三百條。如始加,再加,三加,又如‘坐如屍,立如齊’之類,皆是其中之小目,便有三韆條。或有變禮,亦是小目。”(《硃子語類》捲七十八)“禮經”、“禮儀”、“正經”之名,義亦放此。孫詒讓說: “蓋《周禮》乃官政之法,《儀禮》乃禮之正經,二經並重,不可相對而為經、麯。《中庸》‘禮儀’、‘威儀’,鹹專屬《禮經》(案指《儀禮》),與《周禮》無涉。《孝經》、《春鞦》、《禮說》所雲‘禮經’(案當作“經禮”)、‘禮義’(案當作“禮經”)、‘正經’者,亦無以定其必為此經。鄭(玄)、韋(昭)、孔(穎達)諸儒,並以三百大數巧閤,遂為皮傅之說,殆不足馮。”(《周禮正義》之《周禮》大題《疏》)案孫說是也。孔穎達所舉“經禮”、“禮經”、“禮儀”、“正經”四者,皆非《周禮》之異名也。
二、 《周禮》的發現
有關《周禮》一書發現的記載,最早見於《漢書·景十三王傳》之《河間獻王傳》,曰: 河間獻王劉德,以孝景前二年立,修學好古,實事求是。從民間得善書,必為好寫與之,留其真,加金帛以招之。繇是四方道術之人不遠韆裏,或有先祖舊書,多奉以奏獻王者,故得書多,與漢朝等。……獻王所得書皆古文先秦舊書,《周官》、《尚書》、《禮》、《禮記》、《孟子》、《老子》之屬,皆經傳說記,七十子之徒所論。案河間獻王立於景帝前元二年(前155年),立二十六年而薨,是薨於武帝元光五年(前130年),而武帝即位在公元前140年,是河間獻王劉德之前十六年在景帝時期,後十年在武帝時期,因此他很有可能在景帝時期即已從民間得《周官》之書。
又有河間獻王得《周官》於李氏之說,見於陸德明《釋文序錄》所引“或曰”: 景帝時河間獻王好古,得古禮獻之。或曰河間獻王開獻書之路,時有李氏上《周官》五篇,失《事官》一篇,乃購韆金不得,取《考工記》以補之。《隋書·經籍誌》亦曰: 而漢時有李氏得《周官》。《周官》蓋周公所製官政之法,上於河間獻王,獨闕《鼕官》一篇,獻王購以韆金不得,遂取《考工記》以補其處,閤成六篇奏之。案李氏獻《周官》之說在當時或有所本,但今已不可究其確然否。要之,河間獻王當時確曾從民間得《周官》之書則無可疑。或以為《史記·五宗世傢》未言河間獻王得古文舊書事,遂以為《漢書·河間獻王傳》的記載不可信(如康有為《新學僞經考》即力主此說)。然而這種因為《史記》缺載,遂疑《漢書》所記為不可信的說法,理由並不充分。近王葆玹所著《今古文經學新論》一書對此說作瞭有力的批駁。據王葆玹考證,《史記》對於河間獻王得書事之所以缺載,是因為司馬遷對河間王國的情況缺乏瞭解,他從未到過河間王國,也不可能看到河間王國的文獻,所以司馬遷的《五宗世傢》對河間獻王劉德的記載極簡略,總共隻用瞭幾十個字。王葆玹還論證瞭河間王國是當時與漢帝的王朝相並列的兩個古文經傳的匯集點之一,完全有可能收集到包括《周官》在內的大量古文舊書。王說甚辯,詳可見其書第三章第一節。
又上引《釋文序錄》說“得古禮(當包括《周禮》)獻之”,《隋誌》亦曰“閤成六篇奏之”,這都是說河間獻王曾將所得《周禮》上獻於漢王朝。唐孔穎達在其《春鞦左傳正義》篇首之《春鞦序》題下《疏》中亦曰: “漢武帝時河間獻《左氏》及《古文周官》。”然《史記·五宗世傢》及《漢書·河間獻王傳》皆未言及河間獻王獻書事,《河間獻王傳》唯曰“武帝時,獻王來朝,獻雅樂,對三雍宮,及詔策所問三十餘事”。蓋河間獻王這次朝武帝、獻雅樂,同時亦有獻書事,而《漢書》缺載歟?
武帝時期漢朝廷“秘府”中確曾有一部《周禮》。唐賈公彥《序周禮廢興》說: 《周官》孝武之時始齣,秘而不傳。《周禮》後齣者,以其始皇特惡之故也。是以馬融《傳》雲: “秦自孝公以下用商君之法,其政酷烈,與《周官》相反,故始皇禁挾書,特疾惡,欲絕滅之,搜求焚燒之獨悉,是以隱藏百年。孝武帝始除挾書之律(案秦挾書律漢惠帝四年已除,見《漢書·惠帝紀》,此誤),開獻書之路,既齣於山岩屋壁,復入於秘府,五傢之儒莫得見焉。”這裏是說,《周禮》因秦始皇焚書而被隱藏,至漢“開獻書之路”而齣於“山岩屋壁”,齣而復入於漢王朝之“秘府”,緻使“五傢之儒”(指漢代傳《禮》者高堂生、蕭奮、孟卿、後倉、戴德戴聖五傢)也都“莫得見”。這部齣於“山岩屋壁”的《周禮》,蓋即河間獻王從民間所得而獻之者。故孫詒讓說: “秘府之本,即獻王所奏。……至馬《序》(案指賈公彥《序廢興》所引馬融《傳》)雲‘齣山岩屋壁’,隻謂薶藏荒僻,與淹中孔壁,絕無關涉。”(《周禮正義》之《周禮》大題《疏》)黃侃也說: “漢武帝時,河間獻王獻《左傳》及《古文周官》,此則馬(融)所雲‘齣於山岩屋壁,復入於秘府’者,即指此獻王之本矣。”(《禮學略說》,見《二十世紀中國禮學研究論集》第31頁,學苑齣版社1998年版)蓋因河間獻王獻書時,漢王朝立於學官的儒傢經典已經確定瞭《詩》《書》《易》《禮》《春鞦》五經,這五經都是用當時通行的隸書寫成的,而又得此古文《周禮》,且其所述製度又與當時的製度相左,故即將其藏之秘府,緻使“五傢之儒莫得見焉”。這部“入於秘府”的《周禮》,到成帝時劉嚮、歆父子校理秘書,始又發現而著於《錄》《略》,到王莽時方得錶彰而大顯於世。
關於《周禮》的發現,還有齣於孔壁之說。鄭玄《六藝論》曰: “《周官》,壁中所得,六篇。”(《禮記》大題孔《疏》引)又《太平禦覽》捲六一九引楊泉《物理論》曰: “魯恭王壞孔子舊宅,得《周官》,缺,無《鼕官》,漢武購韆金而莫有得者,遂以《考工記》備其數。”案此說並無史實根據。《漢書·楚元王傳》載劉歆《移讓太常博士書》曰: “及魯恭王壞孔子宅,而得古文於壞壁之中,《逸禮》有三十九,《書》十六篇。天漢之後,孔安國獻之,遭巫蠱倉卒之難,未及施行。及《春鞦》左氏丘明所修,皆古文舊書,多者二十餘通。”《漢書·藝文誌》曰: “《古文尚書》者,齣孔子壁中。武帝末魯共(恭)王壞孔子宅(案魯恭王以景帝前元二年立,立二十八年而薨,見《漢書·魯恭王傳》,是其薨時當武帝元朔元年,不得雲武帝末),欲廣其宮,而得《古文尚書》及《禮記》、《論語》、《孝經》凡數十篇,皆古字也。……孔安國者,孔子後也,悉得其書,以考二十九篇,得多十六篇,安國獻之,遭巫蠱事,未列於學官。”許慎《說文敘》曰: “壁中書者,魯恭王壞孔子宅,而得《禮記》、《尚書》、《春鞦》、《論語》、《孝經》。”王充《論衡·佚文篇》曰: “恭王壞孔子宅以為宮,得佚《尚書》百篇,《禮》三百,《春鞦》三十篇,《論語》二十一篇。”又《釋文序錄》雲: “《古文尚書》者,孔惠(孔子之末孫)之所藏也,魯恭王壞孔子舊宅,於壁中得之,並《禮》、《論語》、《孝經》,皆科鬥文字。”案以上諸文所記齣於孔壁之書雖參差不一,然無一言及《周禮》,是鄭玄《六藝論》及楊泉《物理論》之說,並不可信,故孫詒讓斥之為“妄撰”(見《周禮正義》之《周禮》大題《疏》)。
又有所謂孔安國獻《周禮》之說,見於《後漢書·儒林傳》,曰: “孔安國所獻《禮古經》五十六篇及《周官經》六篇,前世傳其書,未有名傢。”案孔安國獻書之說,已見於上引劉歆《移讓太常博士書》及《藝文誌》,其所獻乃孔壁中書,而孔壁所齣書既不見《周禮》,孔安國又何得而獻之?且據《移讓書》和《藝文誌》,孔安國所獻,乃《逸禮》和《古文尚書》,又何曾獻過《周禮》?又孔安國是否有過獻書的事,學者亦頗疑之。《史記·孔子世傢》曰: “安國為今皇帝博士,至臨淮太守,蚤卒。”案孔安國之生年不可考,何時任博士亦不可考,據常理推之,其任博士時蓋不小於二十歲。又武帝元朔五年(前124年)曾下詔“崇鄉黨之化,以厲賢材”(《漢書·武帝紀》),於是公孫弘上書建議令郡國薦舉“好文學”者以為博士弟子(《漢書·儒林傳》),此後有兒寬者,“以郡國選詣博士,受業孔安國”(《漢書·兒寬傳》)。可見孔安國任博士,定當在元朔五年之前,而兒寬之被選為弟子並受業於孔安國,則當在元朔五年之後,前後相隔,蓋不少於三年。即使孔安國任博士、公孫弘建議郡國薦舉“好文學”者及兒寬之被舉而為孔安國弟子都在同一年,即都在元朔五年,而巫蠱事件(當指戾太子巫蠱事件)則發生在徵和二年(前91年),距元朔五年已經三十三年,孔安國如果還活著,他的年齡已不小於五十三歲,且實際年齡可能遠在五十三歲以上,那就同司馬遷稱其“蚤卒”的記載不相符瞭。《史記·仲尼弟子列傳》曰: “(顔)迴年二十九,發盡白,蚤死,孔子哭之慟。”顔迴小於孔子三十歲,孔子死時年七十三歲(見《孔子世傢》),則顔迴死時決不會大於四十二歲,而稱“蚤死”,則孔安國有生之年斷不可能及於巫蠱事件明矣。是所謂孔安國獻書而遭巫蠱事件之說,亦不可信,蓋屬傳聞之誤。
還有所謂文帝時得《周禮》之說,見於《禮記·禮器》“故經禮三百,麯禮三韆,其緻一也”下之孔《疏》,其文曰: “(《周官》)經秦焚燒之後,至漢孝文帝時,求得此書,不見《鼕官》一篇,乃使博士作《考工記》補之。”案此說益不知何據,漢人從無文帝時得《周禮》的記載,故孫詒讓斥之曰“此尤謬悠之說,絕無根據者也”(《周禮正義》之《周禮》大題《疏》)。
綜上所考可見,《周禮》一書的發現,當以漢初河間獻王從民間獻書所得之說,較為可信,而其他諸說,則皆經不住推敲。
周記譯注三、 《周禮》的成書時代與真僞
《周禮》一書,古文經學傢大抵以為周公所作,其說始於劉歆。賈公彥《序周禮廢興》引馬融《傳》曰: (《周禮》)既齣於山岩屋壁,復入於秘府,五傢之儒莫得見焉。至孝成皇帝,達纔通人劉嚮、子歆校理秘書,始得列序,著於《錄》《略》。……時眾儒並齣,共排以為非是。唯劉歆獨識,其年尚幼,務在廣覽博觀,又多銳精於《春鞦》,末年乃知其周公緻太平之跡,跡具在斯。是劉歆以為《周禮》乃“周公緻太平之跡”,即周公治周所建製度之實錄。後來鄭玄襲其說,而於《周禮·天官·序官》“惟王建國”下注曰: 周公居攝而作“六典”之職,謂之《周禮》,營邑於土中,七年緻政成王,以此《禮》授之,使居雒邑治天下。又賈公彥《序周禮廢興》引鄭玄《序》(蓋即鄭玄《周禮序》)曰: 斯道也,文、武所以綱紀周國,君臨天下,周公定之,緻隆平龍鳳之瑞。《隋書·經籍誌》亦曰: 《周官》蓋周公所製官政之法。此後中國封建時代的學者大多信用此說。孫詒讓更就鄭玄之說,考訂周公攝政的年代與頒行《周禮》的時間,其結論曰: “周公作《周禮》雖在(居攝)六年,其頒行則在緻政時(案謂居攝七年,《周禮》“惟王建國”下賈《疏》引《書傳》雲:“七年緻政成王。”),故《明堂位》孔《疏》亦謂成王即位乃用《周禮》是也。”(見《周禮正義》之《天官·敘官》“惟王建國”下孫《疏》)
但此書一開始就遭到與劉歆同時的今文學傢的竭力攻擊,故賈公彥《序廢興》說: “時眾儒並齣,共排以為非是。”由此可以想見當時攻擊之激烈。到瞭東漢,大約與鄭玄同時,又有林孝存(即臨碩)、何休等竭力否定其為周公之書,《序廢興》說: 然則《周禮》起於成帝劉歆,而成於鄭玄,附離之者大半。故林孝存以為武帝知其末世瀆亂不驗之書,故作《十論》、《七難》以排棄之。何休亦以為六國陰謀之書。鄭玄因此而與他們展開瞭論戰,《序廢興》接著說: 唯有鄭玄遍覽群經,知《周禮》乃周公緻太平之跡,故能答臨碩之《論》、《難》,使《周禮》義得條通。然林孝存之《論》、《難》及鄭玄所答,“其書久佚,今惟《女巫》及《夏官·敘官》賈《疏》、《詩·衛風·伯兮》、《大雅·棫樸》、《禮記·王製》孔《疏》,引其佚文各一事,餘不傳,莫詳其說。”(孫詒讓《周禮正義》之《周禮》“鄭氏注”下《疏》)
……
時間帶著明顯的惡意, 緩緩在我的身上流逝。 ——《秒速五厘米》
評分孝經譯注,全本譯注叢書,推薦購買
評分京東多快好省,支持京東
評分北魏平城時代(第三版)北魏平城時代(第三版)
評分《左傳》全稱《左氏春鞦》或《春鞦左氏傳》,是中華古籍中輝炳韆鞦的重要文獻。
評分非常滿意,喜歡!非常滿意,喜歡!非常滿意,喜歡!非常滿意,喜歡!非常滿意,喜歡!
評分好得很,可以得到很多經驗!好好學習!!
評分字很大,編排不錯。翻譯簡潔明瞭,非常適閤入門初學者。
評分這套書不錯,字很大,有注有題解,唯一美中不足,封麵設計不好啊,這太容易髒瞭,連個塑料膜也沒有。
本站所有內容均為互聯網搜尋引擎提供的公開搜索信息,本站不存儲任何數據與內容,任何內容與數據均與本站無關,如有需要請聯繫相關搜索引擎包括但不限於百度,google,bing,sogou 等
© 2025 windowsfront.com All Rights Reserved. 靜流書站 版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