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推荐
著名作家叶兆言中篇小说系列
柴米油盐,匹夫匹妇,
避雅就俗,俗中见雅;
最诚实的写作最真实的市井;
本书收录《马文的战争》改编同名电视剧获金鹰奖优秀电视剧奖、东京国际电视剧节海外电视剧特别奖!
内容简介
叶兆言中篇小说系列是著名作家叶兆言近年来的中篇小说精华结集,本书收录《人类的起源》、《爱情规则》、《捕捉心跳》、《马文的战争》、《不坏那么多,只坏一点点》等5部中篇。
《不坏那么多,只坏一点点》所收《马文的战争》曾被改编为同名热播影视剧。其中电视剧《马文的战争》由宋丹丹、林永健主演,荣获金鹰奖优秀电视剧奖、东京国际电视剧节海外电视剧特别奖。
叶兆言中篇小说系列已出其他7种包括:《夜泊秦淮》《日本鬼子来了》《红房子酒店》《关于厕所》《重见阳光的日子》《王金发考》《余步伟遇到马兰》。
感谢中篇小说,它丰富了我的写作人生,让文学梦想变得如此充实。
感谢一起打拼的文学战友,感谢所有批评过我的人,感谢那些近乎客套的鼓励和督促,感谢我们拥有的共同岁月。
感谢读者,没有读者阅读,我们曾经的蹉跎,曾经的风风火火,可能什么都不是。
——叶兆言
作者简介
叶兆言,1957年出生,南京人。1974年高中毕业,进工厂当过四年钳工。1978年考入南京大学中文系,1986年获硕士学位。80年代初期开始文学创作,创作总字数约五百万字。主要作品有七卷本《叶兆言文集》,《叶兆言作品自选集》,三卷本叶兆言短篇小说编年《雪地传说》、《左轮三五七》《我们去找一盏灯》以及各种选本。另有长篇小说《一九三七年的爱情》、《花煞》、《别人的爱情》,《没有玻璃的花房》、《我们的心多么顽固》、《苏珊的微笑》,散文集《流浪之夜》、《旧影秦淮》、《叶兆言绝妙小品文》、《叶兆言散文》、《杂花生树》、《陈旧人物》等。
精彩书评
★兆言的故事总是引人入胜,我想这是来自于他写作时令人尊敬的诚实,正是这样的诚实让他的才华和叙述中的人物故事熔于一炉,让他的故事张开了,让我们的阅读迅速投入进去,并且不能自拔。
——余华 ★叶兆言近年来的写作彻底放下了架子,越来越多地考虑小说的可读性和耐读性,经过多年的摸索和调整之后,其小说空间更显明朗而宽大,俗中见雅,对人性的探索也抵达了令人满意的深度。
——苏童 目录
人类的起源……001
爱情规则……089
捕捉心跳……175
马文的战争……235
不坏那么多,只坏一点点……293
精彩书摘
马文的战争
第一章
1
马文常常趁杨欣洗澡的时候,往卫生间里硬闯。这种企图十次中有九次半会失败,因为杨欣总是把门销上。马文显然是故意的,而且只要是个机会,决不放弃尝试,杨欣为此已和他翻过几次脸。他们的儿子马虎觉得这一幕很有趣,和母亲的想法一样,他也认为马文这么做,是有些耍流氓。男女有别,爸爸妈妈已经离婚,离了婚,马文就没有权利再偷看妈妈的身体。
马文和杨欣离婚后,依然同住在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厅很小,共用厨房和卫生间,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时不时会发生一些口角。结婚前就不断吵架,想不到离了婚,还是吵。现在,杨欣正在卫生间里洗澡,她总是要花很长很长时间。马文心不在焉地走来走去,他的儿子在认真算账,虽然只是小学二年级,马虎的算术似乎很出色,跟父亲算房钱水电煤气之类的费用,一丝不苟一分不让。他看着马文魂不守身的样子,挺严肃地问他,是不是正憋着一泡尿。马文无可奈何叹了口气,马虎便使坏地吹起口哨,是那种为小孩把尿时的嘘声,马文很生气,骂了儿子一句。
马虎幸灾乐祸地说:“坏了,有人要尿裤子了!”
马文说:“算你的账,你小子上次多要了我十块钱,知道不知道?”
马虎对卫生间里喊着:“妈,慢慢洗,听见没有?”
马文恨不得在儿子头上打一下,他掏出皮夹,准备付账。正付到一半,杨欣湿漉漉地出来了,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往自己房间里去。马文迫不及待冲进厕所,杨欣这时候又从房间走了出来,想再次进卫生间,发现他正敞着门在里面撒尿,哗啦啦声音极响,扭头就走,同时愤怒地请他上厕所关门。马文感到很痛快,叽里唠咕说了句什么,如释重负地走出来,立刻显得很轻松。儿子马虎正不怀好意地笑着,马文对儿子说:“有什么好笑的,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先是你洗澡,然后是她,我也不懂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女人洗个澡,要比看半场足球赛的时间都长!”马文后面的话是说给杨欣听的,如果她愿意搭腔,他打算和她讨论一下自己撒尿的权利,可是杨欣根本没兴趣理他,扭头又进了自己的房间。
马虎和父亲算账,计算着应该找还多少钱。马文继续唠叨,他穿着一身黄颜色的制服,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他是警察,其实只是一个居民小区的门卫。两年前,刚三十多岁的马文便提前退休,他所在的国营工厂已经倒闭,一家外国老板把厂买了下来,不当回事地把原有的工人统统打发。工人们闹了几回事,到市委门前去静坐,到报社去散人民来信,到马路上去发传单,最后仍然不了了之。马文现在的差事是临时的,干了不过三个多月,他喜欢那身黄制服,走在街上,别人难免对他刮目相看。在马路边买菜,那些贩子不是见了他要溜,就是胆战心惊不敢多收钱。有一回,一位挺漂亮的乡下妹子看见他,挑着菜就跑,马文追着说:你跑什么,我这个警察是假的。乡下妹子一边跑,一边说:假警察,怕的就是假警察。马文笑了,说你真的别跑,我要买你的茄子,这茄子多少钱一斤。其实根本就不想买茄子,
那天他心情特别好,不仅话多,还真买了二斤茄子。
马文的手头不算宽裕,杨欣也下岗了,他每个月必须缴出一份钱来养儿子。人穷志短,他总是对账单斤斤计较,离婚已经一年多,每个月算账,都对平摊一半公共费用耿耿于怀。明知道杨欣最受不了这些,还是忍不住要把话说出来。结果每次都不愉快,马文觉得自己出这么多钱不合理,水费,电费,煤气费,都要掏出一半来实在是太吃亏。他从来不在家里洗澡,从来不用电吹风,从来不用电熨斗,而且房间里还没有空调。杨欣对这些话烦透了,只当没听见,于是马文便反反复复说给儿子听。说起来也可笑,他常常会忍不住把儿子已经算好的账,重新算一遍,然后又一次小肚鸡肠地继续啰嗦。现在终于和儿子把账算清楚了,马文清点着自己的皮夹,嘴里还在不干不净。
杨欣板着脸走了出来,她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你真要是觉得吃亏,下次可以一分钱也不要出。大男人一个,你俗不俗?”
马文说:“俗!当然是俗,要不是俗,你怎么会和我离婚!”
杨欣说:“知道自己俗就好。”
马文看着杨欣,发现她今天的情绪不错,便搭讪说:“亲兄弟,明算账。我们别说是离婚了,不离婚,这账也得算清楚,你说是不是?”
2
或许马文和杨欣的斤斤计较,包含了两层意思。第一,手头确实有些拮据。第二,想多搭几句腔,因为他并不是太愿意和她分手,潜意识中还存几丝复婚的念头。和马文提早退休差不多,早就下岗的杨欣在这一年多来,工作也老是在换。她找工作好像并不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差时是柜台的营业员,最厉害时在一家不小的公司里当公关部的副总经理。她混得显然要比马文强一些,起码是自信,动不动就敢炒老板的鱿鱼。杨欣属于那种从来不为失业担心的女人,敢想敢做,敢做敢当,天塌下来也不在乎。她做公关部副总经理的时候,常让那些喜欢吃豆腐的男人下不了台。有一次,一个自称台商的大陆人说:杨小姐,你搞公关,不做点牺牲怎么可以?杨欣大大咧咧地说:我倒是想牺牲的,可是你长得太丑了,引不起女人的兴趣。这话没人时说说也罢了,是吃饭的时候,当着一桌子人,气得那家伙差点当场翻脸,赌气喝酒,结果吐得一塌糊涂。
今天马文又一次自作聪明,误解了杨欣的情绪。他看见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紧皱眉头,而是脸色发红略带微笑,便以为有机可乘。虽然住在同一套房子里,平时和她说话的机会并不是很多,杨欣根本就不爱理睬他,遇上不得不说的话,一定是板着脸,像是在法庭上提问犯人。即将展开的话题并不愉快,马文以为杨欣的脸红,是刚洗过澡的缘故,做梦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说自己已经准备再次结婚。
“结婚?”
杨欣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歉意。
马文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还是脱口而出,“你跟谁结婚?”
“你说是跟谁?”
马文感到非常沮丧,他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杨欣这人毫无幽默感,即使他们当初坠入爱河之际,她也很难得说一句笑话。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心里很不乐意,故作轻松地说:“怎么,李义已经离婚了?他小子终于离了!”
杨欣的脸上不太好看,忍住了,没发火。马文吹了一声口哨,他想自己应该表现得根本就不在乎。“我觉得还是先和你说一下的好,免得到时候大家尴尬,结了婚,他就可以搬过来住。”杨欣这次用的是商量口吻。“搬这儿来住?”马文的眼睛瞪多大,顿时怒火万丈。
杨欣没想到马文的反应会这么强烈。他的儿子马虎也有些意外,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会看看马文,一会看看杨欣。马文的心情变得很恶劣,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阻止杨欣再结婚,而且也不在乎她又一次嫁人。但是他有权利拒绝那个叫李义的男人搬到自己的这套房子里来住。短时间的沉默,马文咬了咬嘴唇,问杨欣是否搞错了,他提醒她注意,这可是他父亲单位的房子,是以他父亲的名义分到手的,虽然房改时已经购买下来,但是产权并不属于她。
杨欣气呼呼地说:“对不起,我并不想占据你的房子。再说,这房子多少也有我的一份。”马文气得脸煞白,说:“我告诉你杨欣,不要欺人太甚。你们要结婚,我不拦你,可是请远离这套房子。”杨欣说:“我想我有这个权利。”“什么权利不权利,别跟我来这套,”马文咬牙切齿地说,“这李义是什么东西,没离婚时就跟你不干不净,他怎么有脸踏进这
个门?”
杨欣本来准备心平气和地和马文谈,结果根本谈不下去,于是两人吵起来。一吵架,自然没什么好听的词,杨欣一赌气,便回自己的房间。临走留下一句话,说这种事本来没必要和你商量,整个是给脸不要脸,我就在这儿结婚,你能把我怎么样?马文无话可说,恨不得给杨欣一个耳光,他追到杨欣房间的门口,冲她嚷着:
“那家伙要是个男人,他就不应该上这个门!有能耐就应该自己去找套房子。”
杨欣不理他。
马文又说:“要结婚,搬出去,有能耐就到外面去。”
杨欣说:“李义是没有多大能耐,你得意什么,你又有多大能耐?”
马文又一次无话可说。
杨欣说:“我就是不搬,你又怎么样?”
马文说:“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答应。别指望我会让步,这是我爹留给我的房子,李义他想搬进来住,除非等我死了!”
杨欣恶狠狠地说:“那你就去死,又没人拦你!”
3
马文现在孤零零地站在楼顶上。从小他就喜欢登高,小时候,他家住的是那种小楼房,在一片矮房子中,二楼已经很高了。他喜欢登高望远的感觉,有了什么委屈,受了小同伴的气,考试没考好,挨了父母的责骂,一爬上楼顶,心情陡然就会好起来。马文的父亲是个很爱啰嗦的副处级干部,没事做总是想方设法教训儿子,因此只要能摆脱父亲,马文便爬到楼顶上去发呆。老式二楼的楼顶呈斜坡状,有一次刚下过雪,马文爬上去看雪景,差一点摔下去。
马文现在是站在六层楼房的平顶上。全中国如今到处都是这样的建筑,成片成片的像一个个火柴盒子。马文正在咀嚼自己的痛苦,他知道杨欣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她做人永远不管三七二十一,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他想起自己刚戴绿帽子时的情景,杨欣和李义打得火热,光天化日之下,就能看出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太正经。全车间的人都知道马文的老婆偷人,这种事好像股市利好的流言,很轻易就会到处传开。马文想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结果是他越这么做,越显得傻。
杨欣从来就不考虑做丈夫的难堪,她从来就不知道刹车,通常是越走越远,越远越离谱。她的性格是即使轧姘头,也仍然理直气壮。马文知道她这次说的又是真话,想到那个叫李义的男人马上要搬来住,他愤怒之外,悲凉之情油然而生。这显然是个不能忍受的现实,在一个三四十平方米的公用空间里,前妻堂而皇之要和旧情人结婚,这以后的关系怎么相处。马文越想越别扭,越想越觉得屈辱。他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才能阻止杨欣办婚事。李义是脸皮极厚的人,马文相信他会若无其事地走进这套房子,然后像老熟人一样地和他打招呼。
马虎探头探脑地从出口处伸出头来,远远地对马文喊着:“爸,你在干吗?”马文没好气
地说:“我在准备往楼下跳。”
……
前言/序言
三十多年前不明白什么叫中篇小说,印象中只有长短之分。有人问高尔基,长篇和短篇哪个更容易,他说长篇是大炮,短篇是手枪,都属于武器,都可以用来杀人,都不容易,无论长短,把它们货真价实地写好,这个才是最重要。
刚开始写小说,我对怎么写,写多长,全无心计。想写就写,无知必胆大,短篇中篇长篇,一口气写很多年,写了一大堆文字,转过头来往前看,总结回顾,发现自己最多的还是中篇。两年前短篇结集,收在一起勉强三本。这次出版中篇小说,轻而易举就是五本。还有一些因为版权,暂时未收入这个系列,如果照单全收,差不多又可以五本。
这套书的责任编辑杜晗来信,问能否将余华和苏童写过的两段文字印在封底,我立刻回信拒绝,理由是不能一而再,没完没了地让人家受累。当年拉大旗做虎皮,已经沾光太多,现在还要人家亮相站台,明显有些欺负老朋友。
然而在最后,我还是忍不住,要把杜晗转来的两段文字写在这里:
兆言的故事总是引人入胜,我想这是来自于他写作时令人尊敬的诚实,正是这样的诚实让他的才华和叙述中的人物故事熔于一炉,让他的故事张开了,让我们的阅读迅速投入进去,并且不能自拔。——余华
叶兆言近年来的写作彻底放下了架子,越来越多地考虑小说的可读性和耐读性,经过多年的摸索和调整之后,其小说空间更显明朗而宽大,俗中见雅,对人性的探索也抵达了令人满意的深度。——苏童
引用这两段文字,已不仅仅是做广告,而是怀念过去的美好时光。按年龄,我比余华苏童略长,文学辈分上却是同一拨人。一起成长,一起度过写作青涩期,我们的名字常放在一起,荣辱与共,既是互相提携的好友,更是良性竞争的对手。坦白说,羡慕他们的才华和成绩,想追上并且超过他们,一直是梦想,是我持续不断写作的动力。
因此,在这个后记中,首先要感谢中篇小说,它丰富了我的写作人生,让文学梦想变得如此充实。其次要感谢一起打拼的文学战友,感谢所有批评过我的人,感谢那些近乎客套的鼓励和督促,感谢我们拥有的共同岁月。
最后,当然更要感谢读者,没有读者阅读,我们曾经的蹉跎,曾经的风风火火,可能什么都不是。
2012年5月2日于南山
三本新的中篇集又要和读者见面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该说的已都说过,只能再次表示感谢,感谢编辑,感谢那些读到这些文字的读者。
2015年7月29日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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