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推荐
梁启超被公认为是清朝优秀的学者,中国历史上一位百科全书式人物,而且是一位能在退出政治舞台后仍在学术研究上取得巨大成就的少有人物。梁启超散文的影响极大,“每一文出,则全国之身目为之一耸”。 梁氏之散文形成一种新文体,介乎于古文与白话文之间,议论纵横,气势磅礴,笔端常带感情,极富鼓动性。
袁崇焕斩杀毛文龙,是是非非谁能说得清?李鸿章签订《马关条约》,你可知他曾与伊藤博文据理力争? 中国殖民八大伟人,原来早在明朝,中国人就已经征服异域做国王。祖先的丰功伟绩,中国人的开拓进取,历史的本来面目,在梁氏笔下一一展现……
大家小传系列:
《胡适传记菁华》
《梁启超传记菁华》
《范曾传记菁华》
内容简介
梁启超撰写的多种传记,曾经数次结集行世。本书选取梁氏传记中之中国人物部分,旨在表现其传记风采。梁启超的传记既受传统传记(如《史记》)的影响,刻画人物性格,复原历史场景,采用全知视角叙事,也采用西人传记之体,叙述人物一生行事,而加以论断。梁氏的传记均以关系到一代时局者为主人公。梁启超一枝“常带感情”、“别有一种魔力”的生花妙笔,则使其笔下人物一如作者之元气淋漓。以情动人,正是梁启超传记历久不衰的一大秘诀。
作者简介
梁启超,(1873—1929),字卓如,一字任甫,别号饮冰室主人,广东省新会县人。中国近代思想家、政治家,民初清华大学国学院四大导师之一,被公认为是中国历史上一位百科全书式的人物。曾与其师康有为一起,倡导变法维新,并称为“康梁”。晚年远离政治,专以著述讲学为务,又深研佛学。著有《墨子学案》《先秦政治思想史》《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等,其著作编为《饮冰室合集》。
精彩书评
★梁任公为吾国革命第1大功臣,其功在革新吾国之思想界。十五年来,吾国人士所以稍知民族思想主义及世界大势者,皆梁氏之赐,此百喙所不能诬也。
——胡适 ★惊心动魄,一字千金,人人笔下所无,却为人人意中所有,虽铁石人亦应感动。从古至今,文字之力之大,无过于此者矣。
——黄遵宪
★过去半个世纪的知识分子,都受了他的影响。
——曹聚仁 目录
三十自述
管子传
张博望班定远合传
祖国大航海家郑和传
明季第一重要人物袁崇焕传
中国殖民八大伟人传
李鸿章传
南海康先生传
亡友夏穗卿先生
殉难六烈士传
精彩书摘
亡友夏穗卿先生
我正在这里埋头埋脑做我的《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里头《清代学者整理旧学之总成绩》一篇,忽然接到夏浮筠的信说他父亲穗卿先生死了!
我像受电气打击一般,蓦地把三十年前的印象从悲痛里兜转来!几天内天天要写他又写不出。今天到车站上迎太戈尔,回家来又想起穗卿了。胡乱写那么几句。
近十年来,社会上早忘却有夏穗卿其人了。穗卿也自贫病交攻,借酒自戕。正是李太白诗说的“君平既弃世,世亦弃君平”。连我也轻容易见不着他一面,何况别人?但是,若有读过十八九年前的《新民丛报》和《东方杂志》的人,当知其中有署名“别士” 的文章,读起来令人很感觉他思想的深刻和卓越。“别士”是谁?就是穗卿。
穗卿是晚清思想界革命的先驱者。
穗卿是我少年做学问最有力的一位导师。
穗卿既不著书,又不讲学,他的思想,只是和心赏的朋友偶然讲讲,或者在报纸上随意写一两篇。印出来的著作,只有十几年前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一部《中国历史教科书》,也并非得意之作。他晚年思想到怎样程度,恐怕除了他自己外没有人知道。但我敢说:
他对于中国历史有崭新的见解——尤其是古代史,尤其是有史以前。
他对于佛学有精深的研究——近世认识“唯识学”价值的人,要算他头一个。
我将来打算做一篇穗卿的传,把他学术全部详细说明。但不知道我能不能,因为穗卿虽然现在才死,然而关于他的资料已不易搜集,尤其是晚年。现在只把我所谓“三十年前印象”写写便了。
穗卿和我的交际,有他赠我两首诗说得最明白。第二首我记不真了——原稿更没有。第一首却一字不忘。请把他写下来:
壬辰在京师,广座见吾子。
草草致一揖,仅足记姓氏。
洎乎癸甲间,衡宇望尺咫。
春骑醉莺花,秋灯狎图史。
冥冥兰陵门,万鬼头如蚁。
质多举只手,阳乌为之死。
袒裼往暴之,一击类执豖。
酒酣掷杯起,跌宕笑相视。
颇谓宙合间,只此足欢喜。
夕烽从东来,孤帆共南指。
再别再相遭,便已十年矣。
君子尚青春,英声乃如此。
嗟嗟吾党人,视子为泰否。
这首诗是他甲辰年游日本时赠我的,距今恰恰整二十年了。我因这首诗才可以将我们交往的年月约略记忆转来。
我十九岁始认得穗卿。我的“外江佬”朋友里头,他算是第一个。初时不过“草草一揖”,了不相关,以后不晓得怎么样便投契起来了。我当时说的纯是“广东官话”,他的杭州土腔又是终身不肯改的,我们交换谈话很困难,但不久都互相了解了。他租得一个小房子在贾家胡同,我住的是粉房琉璃街新会馆。后来又加入一位谭复生,他住在北半截胡同浏阳馆。“衡宇望尺咫”,我们几乎没有一天不见面。见面就谈学问,常常对吵,每天总大吵一两场。但吵的结果,十次有九次我被穗卿屈服,我们大概总得到意见一致。
这会想起来,那时候我们的思想真“浪漫”得可惊!不知从那里会有恁么多问题,一会发生一个,一会又发生一个。我们要把宇宙间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但帮助我们解决的资料却没有,我们便靠主观的冥想,想得的便拿来对吵;吵到意见一致的时候,便自以为已经解决了。由今回想,真是可笑!但到后来知道问题不是那么容易解决,发生问题的勇气也一天减少一天了。
穗卿和我都是从小治乾嘉派考证学有相当素养的人。到我们在一块儿的时候,我们对于从前所学生极大的反动,不惟厌他,而且恨他。穗卿诗里头“冥冥兰陵门,万鬼头如蚁,质多举只手,阳乌为之死。”“兰陵”指的是荀卿;“质多”是佛典上魔鬼的译名,也即基督教经典里头的撒但。“阳乌”即太阳——日中有乌是相传的神话。清儒所做的汉学,自命为“荀学”。我们要把当时垄断学界的汉学打倒,便用“禽贼禽王”的手段去打他们的老祖宗——荀子。到底打倒没有呢?且不管。但我刚才说过,“我们吵到没有得吵的时候,便算问题解决。”我们主观上认为已经打倒了!“袒裼往暴之,一击类执豖。酒酣掷杯起,跌宕笑相视。颇谓宙合间,只此足欢喜。”这是我们合奏的革命成功凯歌。读起来可以想起当时我们狂到怎么样,也可以想见我们精神解放后所得的愉快怎么样。
穗卿自己的宇宙观人生观,常喜欢用诗写出来。他前后作有几十首绝句,说的都是怪话。我只记得他第一首:
“冰期世界太清凉,洪水芒芒下土方。巴别塔前一挥手,人天从此感参商。”
这是从地质学家所谓冰期洪水期讲起,以后光怪陆离的话不知多少。当时除我和谭复生外没有人能解他。因为他创造许多新名词,非常在一块的人不懂。可惜我把那诗都忘记了——他家里也未必有稿。他又有四首寄托遥深的律诗,我只记得两句:
“阖视吾良秋柏实,化为瑶草洞庭深。”
谭复生和他的是:
“……金裘喷血和天斗,黄竹闻歌匝地哀。徐甲倘容心忏悔,愿身成骨骨成灰。”
“死生流转不相值,天地翻时忽一逢。且喜无情成解脱,欲追前事已冥濛……”
这些话都是表现他们的理想,用的字句都是象征。当时我也有和作,但太坏,记不得了。
简单说,我们当时认为:中国自汉以后的学问全要不得的,外来的学问都是好的。既然汉以后要不得,所以专读各经的正文和周秦诸子。既然外国学问都好,却是不懂外国话,不能读外国书,只好拿几部教会的译书当宝贝。再加上些我们主观的理想——似宗教非宗教、似哲学非哲学、似科学非科学、似文学非文学的奇怪而幼稚的理想。我们所标榜的“新学”,就是这三种原素混合构成。
我们的“新学”要得要不得,另一问题。但当时确用“宗教式的宣传”去宣传他。穗卿诗说:“嗟嗟吾党人”,穗卿没有政治上的党,人人所共知;“吾党”却是学术界打死仗的党。
穗卿为什么自名为“别士” 呢?“别士”这句话出于《墨子》,是和“兼士”对称的。墨子主张兼爱,常说“兼以易别”,所以墨家叫做“兼士”,非墨家便叫做“别士”。我是心醉墨学的人,所以自己号称“任公”,又自命为“兼士”。穗卿说:“我却不能做摩顶放踵利天下的人,只好听你们墨家排挤罢。”因此自号“别士”。他又有两句赠我的诗说道:
“君自为繁我为简,白云归去帝之居。”
这是他口里来说出我们彼此不同之点。大概他厌世的色彩很深,不像我凡事都有兴味。 我们常常彼此互规其短;但都不能改,以后我们各走各路,学风便很生差别了。
穗卿又起我一个绰号叫做“佞人”。这句话怎么解呢?我们有一天闲谈,谈到这“佞”字,古人自谦便称“不佞”,《论语》又说“仁而不佞”,又说:“非敢为佞也,疾固也。”不佞有什么可惜又有什么可谦呢?因记起某部书的训诂“佞,才也”。知道不佞即不才,仁而不佞即仁而无才,非敢为佞即不敢自命有才。然则穗卿为什么叫我做佞人呢?《庄子?天下》篇论墨子学术总结一句是“才士也夫”。穗卿当时赠我的诗有一句:“帝杀黑龙才士隐”,“黑龙”用《墨子?贵义》篇的话,才士即指墨子——他挖酷我的“墨学狂”,把庄子上给墨子的徽号移赠我,叫我做“才士”,再拿旧训诂展转注解一番,一变便变成了“佞人”!有一年正当丁香花盛开时候,我不知往那里去了,三天没有见他。回来见案头上留下他一首歪诗说道:
不见佞人三日了,不知为佞去何方。
春光如此不游赏,终日栖栖为底忙。
这虽不过当时一种绝不相干的雅谑,但令我永远不能忘记。现在三十年前的丁香花又烂漫着开,枝头如雪,“佞人”依旧“栖栖”,却不见留笺的人!
我们都学佛,但穗卿常常和我说:“怕只法相宗才算真佛学。”那时窥基的《成唯识论述记》初回到中国,他看见了欢喜得几乎发狂!他又屡说:“《楞严经》是假的。”当时我不以为然,和他吵了多次。但后来越读《楞严》越发现他是假。我十年来久想仿阎百诗《古文尚书疏证》的体例著一部《佛顶楞严经疏证》。三年前见穗卿和他谈起,他很高兴,还供给我许多资料。我这部书不知何年何月才做成,便做成也不能请教我的导师了!
穗卿是最静穆的人,常常终日对客不发一言。我记得他有一句诗:
“一灯静如鹭。”
我说这诗就是他自己写照。从前我们用的两根灯草的油灯,夜长人寂时澄心眇虑和他相对,好像沙滩边白鹭翘起一足在那里出神。穗卿这句诗固然体物入微,但也是他的人格的象征了。
“白云归去帝之居。”呜呼,穗卿先生归去了。
呜呼!思想界革命先驱的夏穗卿先生!
呜呼!我三十年前的良友夏穗卿先生!
十三年,四月,二十三日,穗卿死后六日。
……
前言/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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