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4-12-28
村上春树杂文集:无比芜杂的心绪 pdf epub mobi txt 电子书 下载
★村上春树首次明确对世界表达看法
★出道三十五年重要随笔集
★亲自遴选未曾收录的作品、未曾发表的文章
★《村上春树杂文集:无比芜杂的心绪》收入耶路撒冷著名演讲《高墙与鸡蛋》
★世上的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求某个宝贵的东西,然而能找到的人不多。即使幸运地找到了,那东西也大多受到致命的损伤。但是,我们必须继续寻求。
海报:
《村上春树杂文集:无比芜杂的心绪》为村上春树自选三十五年来的精彩随笔结集而成,入选《无比芜杂的心绪》的,都是从未以单行本发表过的文字,同时,村上春树还在每篇文字前附短文记述写作该文时的心绪。
《村上春树杂文集:无比芜杂的心绪》是村上春树创作生涯分量的随笔集,被誉为“完整了解村上春树文学与内心的必读之书”。
村上春树,生于1949年。京都府人。毕业于早稻田大学文学部。日本著名作家。美国文学翻译家。29岁开始写作,处女作《且听风吟》获日本群像新人奖。1987年出版的《挪威的森林》,日文版突破1000万册。2009年出版的《1Q84》被誉为“新千年日本文学的里程碑”。2013年4月,《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7天突破100万册,创日本文学销量突破100万册的纪录。主要著作有《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舞!舞!舞!》、《奇鸟行状录》、《海边的卡夫卡》等。村上春树的作品展现写作风格深受欧美作家影响的轻盈基调,少有日本战后阴郁沉重的文字气息,被称作个纯正的“二战后时期作家”,并誉为日本1980年代的文学旗手。写作之余,热衷翻译英语文学、跑步、爵士乐等。作品被译介至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在世界各地深具影响。
前言 无比芜杂的心绪
序文·解说等
何谓自己(或炸牡蛎的美味吃法)
因为呼吸着相同的空气
我们生存的艰难世界
安西水丸在看着你
致辞·感言等
等到了四十岁
前面的路还很漫长
但忘不妨
奇妙,又不奇妙
时至今日頗觉突然
身边肯定还有许多
任凭风吹叶摇
探索了自己内心世界的未知场所
一边啃着甜甜圈
好的时候非常好
高墙与鸡蛋
音乐漫谈
有留白的音乐百听不厌
吉姆·莫里森的灵魂厨房
只见挪威树木,不见挪威森林
日本人懂不懂爵士乐?
与比尔·克劳的对话
纽约的秋天
假如人人都拥有一片海洋
烟雾迷蒙你的眼
专注的钢琴家
难以启齿
无处可去的人
比莉·荷莉黛的故事
关于《地下》
东京地下的妖术
追求共生的人们,不追求共生的人们
追寻有血有肉的语言
翻译与被翻译
翻译与被翻译
我心中的《守望者》
准经典小说《漫长的告别》
追逐驼鹿
斯蒂芬·金的绝望与爱
蒂姆·奥布莱恩来普林斯顿大学那天的事
巴赫与奥斯特的效用
格蕾丝·佩雷的成瘾式“齿感”
雷蒙德,卡佛的世界
斯科特·菲茨杰拉德
比小说更有趣?
仅此一回的相逢留下的东西
有能耐的小说
与石黑一雄这样的作家同处一个时代
翻译之神
人物写照
安西水丸只能赞扬
动物园通
都筑响一式的世界起源
收藏之眼和劝服之词
奇普·基德的工作
“河合先生”与“河合隼雄”
眼中所见,心中所思
戴夫·希尔顿的赛季
正确的熨衣法
鲱鱼的故事
杰克·伦敦的假牙
去想想风吧
为TONY TAKITANI而作的解说
追求别样的乐响
提问与回答
完美地老去是一桩难事
来自后共产主义世界的提问
短篇小说《夜半蜘蛛猴》节录
没有爱的世界
柄谷行人
草丛里的野鼠
写小说这件事
柔软的灵魂
远游的房间
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文体
要写酿造出温暖的小说
封冻的大海和斧头
故事的良性循环
解说对谈安西水丸×和田诚
何谓自己(或炸牡蛎的美味吃法)这是为大庭健先生的著作《叫作“我”的迷宫》(专修大学出版局,2001年4月出版)写的“类似解说的东西”。大庭先生是所谓的哲学家,或说思想家(就是专门思考相当艰深的问题的人),像我这样的角色本不该冒昧地越俎代庖,却因为人家拜托“不管写什么都行”,于是写下这篇文章。大庭先生与我是在普林斯顿大学时相识的。
何谓小说家?当别人问我,我大概都这么回答:“小说家,就是以多作观察、少下结论为生的人。”为什么小说家得多作观察?因为没有大量的准确观察,就不可能有精准的描写——哪怕是通过观察奄美黑兔去描写保龄球。那为什么又要少下结论?因为作出最终结论的永远是读者,而非作者。小说家的使命,就在于悄然地(当然,也可以用暴力形式)把该下的结论以最具魅力的形式传递给读者。
想必诸位知道,一旦小说家(偷懒,或单纯为了卖弄)不愿将这权利委让给读者,亲自出马指手画脚地下结论,小说大体就会变得味同嚼蜡。内容缺乏深度,语言失去光彩,故事变得呆滞。
想写好故事,小说家该做的简单来说就是不要预设结论,而是精心地不断叠加假设。我们就像用双手托起熟睡的猫咪一般,把这些假设悄然托起来运走(每当使用“假设”这个词,我总是浮想起呼呼酣睡的猫咪的形象。温暖柔软湿乎乎,又浑然不觉的猫咪),在故事这个小小的广场中央,一个又一个地堆积起来。能否有效准确地挑选猫咪(即假设),能否自然巧妙地把它们堆积起来,就得看小说家的能耐了。
读者姑且将这假设的结集吸纳进心中,听从自己的指令重新调整,排列成易于理解的形式——当然是说中意这个故事的话。几乎所有情况下,这都是在无意识状态中自动进行的。我说的“结论”,就是指这种个人的排列调整。换个说法,也就是精神构成模式的重组样本。通过这种抽样作业,读者能感同身受,真实地“体验”活着这一行为中包含的动性亦即活力。为何得刻意这么做?因为真正重组“精神构成模式”之类,绝非人生中能一再体验的事。所以我们有必要通过虚构的作品,实验性、假设性地进行一点抽样调查。
也就是说,如果把小说使用的材料一一提取出来,虽然是虚构,是疑似,然而就其遵从的个人指令和调整重组过程而言,却不折不扣就是(或应当是)实实在在的真家伙。我们小说家始终拘泥于虚构,在许多情况下,恐怕是因为我们知道唯有在虚构中,才能有效而紧凑地将假设堆积起来。只有精通虚构这工具,我们才能让猫咪们深深地酣睡。
不时收到青年读者的来信。许多人真诚地问我:“为什么您能那么清楚、准确地理解我的心思?我们的年龄差距是如此之大,此前的人生体验肯定也毫无共同之处。”我回答说:“那不是因为我准确理解了你的心思。我不认识你,当然不了解你的所想所思。如果你觉得心事得到了理解,是因为你把我的故事有效摄人了内心世界。”决定假设走向的,是读者而非作者。所谓故事就是风。当有东西摇曳时,风才为人眼辨认。
“何谓自己”这一追问对于小说家——至少对于我——几乎不具备意义。因为这对小说家是个不言自明的问题。我们的日常工作就是将“何谓自己”的设问转换为别种综合形式(亦即故事的形式)。这工作进行得极其自然极其本能,因此不必刻意思考那设问,就算思考也几乎不起作用——反而会引来麻烦。如果有作家长期严肃思考“何谓自己”的命题,他(她)就不是天生的作家。也许他(她)写过几本优秀的小说,却木是本来意义上的小说家。我是这么看的。
不久前,我收到一位读者的电子邮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准确的原文回忆不出了,现将大致的意思写下来。
日前参加就职考试,有一道考题是“请在四页稿纸之内(我记得好像是)对你自己进行描述”。我根本无法用四页稿纸来描述自己。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做到嘛。假如村上老师您遇到这种考题,您会怎么回答?职业作家连这样的事也能做到吗?对此,我的回答是这样的。
你好。诚如所言,几乎不可能用不足四页稿纸来描述自己。
我认为这是毫无意义的提问。但就算无法描述自己,比如说用不足四页稿纸描述炸牡蛎却是可能的。那为何不试着描述一番炸牡蛎呢?通过你描述炸牡蛎,你与炸牡蛎的相互关系及距离感会自然得到体现,这追根溯源也等于描述你自己。这就是我所谓的“炸牡蛎理论”。下次再有人叫你描述自己,你就不妨试着描述炸牡蛎看看。当然不必非得炸牡蛎不可。炸肉饼也行,炸虾丸也可以。丰田卡罗拉汽车也好青山大街也好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也好,都没关系。我不过是喜欢炸牡蛎,信手拈来做个例子罢了。
为你加油。
对啦,所谓小说家,就是指能无比详尽地描述全世界的炸牡蛎的人。从不去思考“何谓自己”(也无暇思索这类问题),我们不停地撰文描述炸牡蛎炸肉饼炸虾丸,并将这些事象事物与自己的距离和方向作为数据资料积累起来。请多作观察,少下结论。这就是我所谓“假设”的大致意义。于是这些假设——不断堆积的猫咪们——就会产生热量,这么一来,名叫故事的vehicle(载体)便自动启程。
“何谓真正的自己”这一追问,由于逻辑的畸变,成为奥姆真理教(或其他极端宗教)吸引众多青年的因素,这一点也是大庭健先生在本书中屡屡指出的地方。我写作《在约定的场所》一书时,曾经对几位奥姆真理教信徒进行过长时间的采访,得到的印象大体相仿。
他们中有许多深陷看不见出口的思维的死胡同,追问自己“本来的实体”究竟是什么,于是渐渐失去与现实世界(姑且称为“现实A”)的实质联系。人若想将自己相对化,必须闯过几个有血有肉的假设的关口。就好比莫扎特歌剧《魔笛》中的王子塔米诺和公主帕米娜那样,经历过水与火的考验(或说经历作为隐喻的死亡),才理解爱情与正义的普遍性,并借此逐步认清自己这一身份。
但实际上,此刻环绕我们的现实充满太多信息与选项,基本不可能从中恰当挑选并吸纳对自己有效的假设。将它们无限制无秩序地摄人体内导致中毒的情形倒屡见不鲜。而且环顾四周,并不见有经验丰富的年长者在引导他(她)。因为现实的推移过于迅猛,一代代前辈积累的经验许多情况下不再是有效的范例。
就在这时,一个强有力的局外人悄然现身,将几种假设制作成浅显易懂的套餐食谱交到他们手上。其中所有的必需品一应俱全,装在精美的包装盒里。此前混乱不堪的“现实A”,如今被剔除种种制约、附加条件和矛盾,变得更单纯而“干净”的“现实B”取代。在那里,选项数量有限,所有问题都预备好了条理清晰的答案。相对性遭受放逐,绝对性取而代之。在这新的现实中,他(她)承担的角色被明确标示出来,该做的事项罗列在详尽的日程表上。努力固然必不可少,但要达到的目标却用数字测算出来,绘制成图表。那个“现实B”中的自我,夹在“前自我”和“后自我”之间,所以是拥有正当存在意义与连续性的自我,绝非其他。一目了然。此外我们还能冀盼什么呢?而且为了获取那新的现实,他(她)必须支付给对方的,无非是旧的现实,以及在其中手忙脚乱地苦苦挣扎、惨不忍睹的自我。
“跳吧!”那个局外人说,“你该做的,只是从旧的大地跳到新的大地上。”
允许我表达见解的话,这种交易倒不见得有多么荒谬。小说家有时也做相同的事。我们通过故事这工具把它讲述出来。“跳吧!”我们说。于是把读者摄入故事这一现实之外的体系,将幻想塞给他们。使他们勃起,使他们畏惧,使他们流泪。将他们驱入新的森林,让他们穿越坚固的墙壁,让他们把不自然的事物视为自然,让他们相信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已然发生。
然而故事一旦结束,假设便基本完成使命。幕布降下,灯光亮起,堆积的猫咪们从酣睡中醒来,伸伸懒腰,停止做梦。读者只留下部分记忆,回到原先的现实中。与先前相比,也许颜色有时会改变,但存在于彼的仍是原先那个司空见惯的现实。其延续性毫无置疑的余地。换言之,这个故事是开方文的。催眠师在时机到来时,会啪地拍一下手,将被催眠者的催眠状态解除。
然而麻原彰晃其人,以及奥姆真理教组织针对众多青年的所作所为,完全封闭了他们的故事之环。锁上厚厚的门,把钥匙扔到窗外。将“何谓真正的自己”的疑问带来的封闭性足足放大一圈,置换成更牢固的封闭性。
将延续性切断——这大约就是关键。通过切断延续性(或无限地替换成伪装的延续性),一见之下现实似乎变得和谐统一,但延续性这稍嫌凌乱却不可或缺的气孔却被人为地堵塞,因此房间不容分说滑向缺氧状态。这任如何考虑都是危险的事态,实际上当真招致了极其悲惨的结果.
我接到过一位曾沉迷某个庞大极端宗教(不是奥姆真理教)的男子的来信。他被那个极端宗教组织送进修道场(似的地方),过着与外界完全隔绝的生活。严禁阅读圣典之外的书籍(他们不允许信众接触虚构作品,只认可一条虚构频道,这也是必然)。然而他将我写的小说《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偷偷藏在箱底,避人眼目每天偷读上一段。然后历经艰难曲折,花费许多时日才好不容易摆脱极端宗教组织的精神束缚。如今终于重归现实世界,过上普通的生活。为什么要像紧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每天读那本小说?为什么没有听从指令把它扔掉?他也无法解释清楚。不过他写道,倘若不曾坚持读那本小说,不知能否从那里成功逃脱。
对我这个小说家来说,这封来信有重要意义。我的猫咪们没准就在做相当厉害的梦呢。我当然不是在夸奖自己写的小说优秀,只是说,在某种特定的场合,它曾经拥有某种特定的效应。但作为一介小说家,我仍然为这个事实欣慰。
在某种意义上,我们也许在围绕故事这工具进行漫长而严峻的战斗。有时我也这么想。
他们——极端宗教——准备了简单直接、一目了然却又强劲有力的故事,引诱人们,试图把人拖进圈套。从有效性的角度看,这是极其有效的假设。几乎没有不纯物质介入其中。对其理论提出异议的因素,就像贝壳吐出沙粒一般,从一开始就被巧妙地排除了。逻辑大致前后一贯。不必迷惘,也不必苦恼。在那里所有的疑问都会得到解决。如果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那只说明所作的努力还不够。来吧,努力吧!课题布置下来了,只要努力就会得到正当的回报。封闭的环正因为封闭,正因为排除了不必要的东西,才拥有可迅速见效的强大能力。
与之相比,我们小说家能提供的故事却平淡无奇。我们只能预备各种式样各种尺码的鞋子,让大家轮流把脚伸进去。既费时间,又费劳力。说不定有人直到最后也找不到一双尺码合适的鞋。几乎没有一样东西能打包票。一望而知缺乏有效性。如果有人问: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到底有什么意义?我将无言以对。没有明快的答案。只能支支吾吾含糊其辞,说:“我觉得好像有某种意义。”
某种意义
但也有某类东西,是我们有而他们没有的。虽然不多,却有一些。那就是前面也曾提及的延续性。我们在一个叫作“文学”的、经历过长期实证的领域里工作。但从历史角度去看,文学在许多情况下起不到现实作用。比如说它从来不能以肉眼可见的形态阻止战争、屠杀、诈骗与偏见。在这层意义上,也可以说文学是无力的,在历史上几乎不具备立竿见影的速效性。但至少文学从来不曾催生战争、屠杀、诈骗与偏见,反倒始终不厌其烦地孜孜努力,试图催生与之抗争的某种东西。当然,其中不无试行错误、自相矛盾、内部纷争、异端与走题。尽管如此,文学总体来说始终在追求人类的尊严内核中的事物。在叫作文学的东西里面,有这种(唯独)在延续性中才能阐述的强有力的特质。我如此认为。
这种强有力,就是巴尔扎克的强劲,是托尔斯泰的恢宏,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深刻,是荷马丰饶的想象,是上田秋成澄澈的美丽。我们所写的虚构作品——尽管屡屡把荷马拉出来举例让人觉得对不起他——就建立在源自那里并延绵至今的传统上。我作为一介小说家,在万籁俱寂的时分,有时会听见那涓涓细流的声音。我个人固然微不足道,不必说,于世间几乎没有用处。但觉得此时此刻我所做的,就是自古以来绵延不断的某种至关重要的事情,今后它必定也会传承下去。
所谓故事,就是魔术。借用奇幻小说式的说法,我们小说家将其作为“白魔法”来使用,而一些极端宗教组织则将其当作“黑魔法”利用。我们在森林深处,不为人知地殊死格斗。简直就像斯蒂芬‘金的少年小说中的一幕场景。然而在某种意义上,那种形象肯定相当接近真实。因为小说家比谁都熟知故事的强大力量及背后的危险性。所谓延续性,也就是道义性。而所谓道义性,就是精神的公正。
还是回到那个问题:“何谓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我到底是什么?
让我们(用四页稿纸以内的篇幅)来谈谈炸牡蛎。以下的文章与故事主题也许没有直接关系。但运气好的话,我打算通过炸牡蛎这东西来谈谈自己。笛卡儿或帕斯卡尔对此是如何思考的,我一无所知,在我而言就是“我谈炸牡蛎,故我在”。我甚至有种预感,假如沿着这条广漠道路披荆斩棘勇往直前,一定能找到属于我自己的延续性与道义性。不,我并不想真正去寻找这种东西。因为就算找到了,它对我也几乎无用。但很想感觉到它就在某处——通过撰写关于炸牡蛎的文章。
我想说的,简而言之就是这么回事。我的环是开放的。豁然张开。我从那里来者不拒地将全世界的炸牡蛎、炸肉饼、炸虾丸。
……
第五章 2005年10月3日马萨诸塞州剑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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