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推荐
★如果将紫府视为整形医院的话,《魅生》几乎是一部《整容室》(NipTuck),推进主线剧情的同时,每集仍要相对独立地处理一个“战胜一个新出现的使徒”的故事。
★如果落于现实,整个《魅生》的故事可以看做是紫颜大学毕业之后开始做项目经理的故事,因为手艺惊人而上达天听,做到行业开始参加高层论坛,甚至可以影响到整个国家的政治格局。
★就《十师卷》的写作过程而言,十个故事,恰好对应的是十种经典叙事程式,展现了作者圆熟的写作技巧和能力。
★无论是紫颜的“求生”还是长生的“求真相”,无论是夙夜的“求道”还是诸位大师的“求精进”,他们对抗的无非是如刀的时光——世易时移,不变的是这些匠人们前赴后继地追求理想,而有紫颜在场,甚至岁月也无法改变他们的容颜。
内容简介
以文字魅惑万千众生,以故事演绎十丈红尘。
楚惜刀古风经典,再续不朽传奇。
南派三叔、蔡骏、匪我思存、沧月、今何在、江南 亲笔推荐!
《十师卷》为《魅生》系列之卷五,也可以说是《魅生》外传或者后续。
本卷延续之前《魅生》系列的内容,讲述了天姿欲在北荒称帝,邀请包括易容师、堪舆师、匠作师、炼器师、织绣师、制香师、画师、乐师、医师、灵法师这奇业十师参与盛会,也讲述了十师各自前往聚会的途中,各自的离奇遭遇及成长。
紫颜的命运是否能够更改?千姿能否在北荒顺利称帝?侧侧、姽婳、夙夜他们的情感如何走向?照浪与紫颜的纠葛能否最终画上句号?……无限精彩,尽在《魅生》!
作者简介
楚惜刀,文学硕士,上海作家。入驻榕树下状元阁,晋江驻站专栏作家,起点三江阁推荐作者,《今古传奇·武侠版》“今古八艳”。擅长聊斋、传奇、武侠、奇幻、言情诸题材,小说散见《飞·奇幻世界》《九州幻想》《今古传奇》《仙度瑞拉》《公主志》等杂志。文笔灵动多变,时而绮丽妖娆,时而轻松明快,时而诡异莫明,时而睿智冷峻,写尽众生百态。
已出版作品:《魅生·妖颜卷》《魅生·幻旅卷》《魅生·凤鸣卷》《魅生·涅槃卷》《魅生·十师卷》《天光云影·风云会》《明日歌·山河曲》《明日歌·凤凰于飞》《酥糖公子》。
内页插图
精彩书评
刀姐的书大气而富奇幻色彩,虽填坑极慢但很有特色。承武侠握奇幻,当传世之。
——南派三叔
她笔下十师炫技,奇业斗艳,写出了天工造化,锦绣文章。
我想,如果古代真有这样神奇的匠人,他们一定就像刀刀书写的模样。
——蔡骏
刀刀的文字诡奇灿烂,仿佛一把薄刃的刀,冰凉透骨。
起承转合间让人有种意想不到的美妙韵律,让人想起日本能剧的华美唱腔,所有的故事不过是浅山碧水,烟霞清石,然而又细密绮丽,令人有“不系明珠系宝刀”之感。
——匪我思存
燃一炉幽香,读一段传奇。
打开《魅生》,就如打开一卷古色古香的旧书,典雅馥郁的气息扑面而来,美轮美奂的人物,细腻深入的描绘,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虚幻而华美的世界里。
——沧月
紫颜是一个充满魅力的家伙。
他轻轻眉眼一动,就能勾动女子们的万千心事,他提起笔来在她们的脸上轻轻勾画,女孩们会醉心于这男子雕琢时专注时的神采,就连他解剖无头尸体的时候,都是那么的帅啊!
他一不小心,就迷倒了万千众生!
——今何在
《魅生》的故事永远那么悠远,由古城里的一支红烛、深山里的一处茅庐、驿道上的一匹骏马、面纱下的一抹红唇这些写意的鳞爪,构建了一个古老的时空。
我想很多女孩都会因她的文字充满梦想。
——江南
目录
《魅生:十师卷(上)》
墟葬
皎镜
丹心
侧侧
姽婳
傅传红
元阙
霁月
夙夜
紫颜
番外:三生石上的回望
跋魅生:恋物、传奇与理想主义
后记:十样蛮笺纹错绮
《魅生:十师卷(下)》
精彩书摘
墟葬
隐约可见的月色下,一只白猫交错而过,危险的气息渗过黑夜传来,它谨慎地回首凝视,直至朦胧夜色遮掩了一个远去的身影。那青色身影像一片落水的柳叶,越来越淡,几乎要融进夜里。
此时十丈开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三条黑影如鬣狗穿梭,惊得那只猫惨叫逃避。黑影瞬间掠近,朝了那人的脊背飞起拳脚,青色的身影旋即掠到丈外。三人见他敏捷如狐,登时取了兵器,一时刀光剑影,把他团团围了。
青色身影东奔西走,那三人步踏天罡,瞬间形成三元阵法,天、地、水三元之气陡然于混沌中召集,浩渺元气汹涌冲出。青色身影左右躲避,那三人发出阴冷得意的笑声,手中刀剑散出光芒,移转阵法,朝他刺去。
利刃织就一张网,眼看铺天盖地,毫无死角地罩下。那青色身影却蓦地变清晰了,一抹绿色鲜明地在三人眼前亮起,仿佛初春绽开的新叶。眨眼间,铿锵声刺耳尖鸣,刀剑断如碎瓷,那三人就像被拆了机关的傀儡,倒地不起,疼得呜呜叫唤。
“说,一路追着我,为了什么?”那人静下来,风止叶停,语气里全无身手的犀利。
那三人没料到他身手如此之好,一时间有些犹豫,青衣人漠然踢了几脚,甚是狠辣。有一人经受不住,终于开口道:“我等只管收钱,谁知道是什么来历?”青衣人恨恨加了一脚,比先前更重,骂道:“你们难道是猪,不知主顾就敢收钱?”
那人吐了口血,身边一人立即哭丧了喊道:“我说,我说……你惹了言府,掌门……”他像是醒悟自己说错了话,闭口不言。青衣人道:“什么言府?”那人支吾道:“就是……京城言尚书府上……”青衣人又问:“你们掌门是谁?”那人再也不敢回答,勉强支起身子,犹豫着想要逃走。
青衣人沉默思索,一直没说话,那人趁机飞奔,如兔子见了鹰,蹿得比谁都快。青衣人无心去追,反而抬头望着九天之上的银月,若有所思。等三人先后跑没了影,他还是一动不动像一棵树,在原地扎了根。
白猫犹疑地踏爪,钻进一片灌木丛,黑暗中,它倏地毛发直竖,发出一声怪叫。一个影子从地上长了出来,依旧穿了青衣,像千年的树妖,慢慢朝先前那人飘去。
“炎柳,多亏有你在。你瞧,他们用阵法都拦不住你,你的功夫越发精进了!”这人每个字都嘴角带笑地吐出,却不轻浮,他伸手去拉先前那个出神的身影。两人面对面站了,样貌恍如一笔勾勒,竟是如出一辙,明眸如星,玉靥含春。
“放屁!管他什么阵法,打断人腿就没用。”那个叫炎柳的人,冷冷地侧身避让,从鼻子里哼了个音,在昏暗不清的夜色里,指了指自己的面皮,“你的脸,赶快给我拿回去!明明会拳脚,偏要我来出力,一身富贵病。”
后来的青衣人悠悠一笑,这一笑便现出别样的风流蕴藉。炎柳越发着恼,踹了他一脚道:“墟葬,惹出那么多情债,要老子替你收拾,你以为给我一百两金子就够了?”
“两百两。”墟葬干脆地道。
“那倒勉勉强强。”炎柳拍了拍脚,仿佛踢脏了鞋,“啧啧,言尚书有女儿被你拐骗了?”
墟葬眼中闪过一道异芒,却不接他的话,眉眼一弯,笑道:“你若有妹子,一定要记得我。”
“记得剁了你的手!”炎柳骂骂咧咧,眼睛不停打量他,像是要看穿墟葬的口是心非。夜色比浓妆更深,掩去了皮相上的破绽,墟葬没心没肝地笑着,炎柳只能一脸鄙夷地扯动面皮,“喂,这个人皮面具,怎么撕不下来?”
“紫颜大师亲制的面具,要是能轻易撕下来,岂不是很快就穿帮?”墟葬笑眯眯地幸灾乐祸,“我靠你挡灾,你就多坚持两天……酬劳加倍。”
“哼,真不知道你整天看死人墓,赚了多少黑心钱。”炎柳嘀嘀咕咕抱怨,却也不再拒绝,依旧不死心地拉扯面皮,想要撕开这张脸。
当今天下最有名的堪舆师墟葬,竟在月夜中暗暗蹙眉,无人能看清他的愁容,如新月上的缺角,华灯下的暗处,往日风流蒙上淡淡阴翳。他眼前浮现出一个不吉的卦象,暗自叹了口气,紫颜很早就送过他三张面具,不知道,能不能趋吉避凶,躲过这一灾?
想起紫颜终年无消息,不知是否起死回生,他又是一叹,了无心思,朝炎柳挥了挥手。
“你赶快找个馆舍投店,我也寻个地方落脚,这一路,还会有不少麻烦。”
“出了北庭关,天大地大,谁找得到你我?”炎柳轻慢地冷哼,以他的身手,若想隐于茫茫北荒,再容易不过。如今易容成墟葬,却是声势越张扬越好,不得不自找麻烦。
“要不是棘手的事,我怎会请你出山?”墟葬笑得不怀好意,没心没肺。
炎柳不快地踢开脚边半把断刃,想想此行甚是憋屈,忍不住道:“喂,你说过不会有性命之忧,对不对?”
“是,这回我死不掉,你放心。”墟葬故作感激地看着他。炎柳今年诸事皆宜,北行更有意外之喜,因此墟葬放心叫他便宜行事。
“呸,谁问你了?我问的是我!我没事就好,管你死活。”炎柳翻了个白眼,峭寒轻透,他缩起脖子,又紧了紧衣角,“北荒这么冷,你还要我穿纱衣!飘来飘去像大青虫。我明天就换成袍子。装什么翩翩佳公子,要脸不要命,万一受了风寒,不等皎镜那个庸医赶来,我就断气了。”
墟葬扑哧一笑,温柔的目光比月华更为莹润,恢复了往昔倜傥的气度。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一来夜色漆黑,二来炎柳根本不睬他,气冲冲一个人往前去了。墟葬凝视他的背影,伸手在袖中摸了摸。
“银票带得不够多……唔,但愿他别翻脸。”
他自嘲地笑了笑,略有忧色地往四下里一瞧。远处一声猫叫,无助胆小,像是察觉到他的晦气,远远避开了。此时此刻的墟葬,仿佛山野孤魂,无处可去。
清冷的夜风拂面,碧缥暗花纱的薄衣被寒风一剪,便如落叶飘零,果然经不住这寒气。“北庭关一出,就要应劫,那一线生机,却在何处?”墟葬蹙眉望着远方,关塞城墙像一道蜿蜒的山,趴伏在黑暗中。
他知道此行艰难,但北荒苍尧,奇业十师重聚,无论如何都要走上一遭。
北庭关外,是中原与北荒接壤的图米尔高原,徒步穿行几乎不可想象。想到要明年初春才能回来,墟葬在关内选好一头骆驼,卸下驼铃,一袭青衣埋进暖热的驼毛里,像厚土上的一株小草。
他不担忧炎柳如何赶路,以对方乔装的作派,想来会弄一辆大车,浩荡地招摇而去。他就这样一人上路,清风两袖,骆驼走得缓慢安逸。白雪覆盖的林木,碧绿见底的湖水,还有远处山顶圣洁的雪色,仿佛一步步踏足世外仙境。
云散雾歇,移步换景,将冷冽北风带来的肃杀之气,消融在盈眼的风光之中。
此地胜人间,唯独形单影只,徒羡鸳鸯。墟葬叹气,无心看风景,闭目思索连日来的征兆。前程晦暗莫名,若说惧怕,是有那么一两分。但纵情山水多年,看遍云卷云舒,盛衰起伏皆有定,些许忧虑就化在骆驼蹄下,随风踏去。
行了几天,未见人烟,晚上胡乱在荒凉的林间坡地歇了。把驼背上的褥垫铺在干地上,顾不得腥膻的气息,缩在小山般的骆驼边躺着。墟葬从小生长在山野,惯了与大地为伴,倒也不觉孤清。
如此一骑绝尘,一直向着西北,天地悠悠,永远有缓步相随的云,微茫清冽的风。
一日,走得倦了,前方遥遥望见一碧湖水,他突然起了诗性,激昂地朗朗念起一首诗:
“万里征尘到古原,暮云烟树去连绵,远村渐隐霜榆杪,鸿雁斜分雪塞天。”
他的声音如高飞的雁,掠过低矮的灌木,高耸的林叶,扑翅纵横。骆驼也仿佛有了兴致,撒腿欢跑,冲到一处明镜般的湖泊边。
及近,墟葬愕然发觉,那里竟有一个身著织绣夹袄的艳丽女子,犀梳金钏,丰姿婀娜,怀里抱了个女孩儿,正放任骆驼喝水。她听见墟葬的吟哦,娇媚地回首打量他,轻拍女孩儿的背,小声说了句什么。女孩儿约莫三四岁,用轻纱遮头抵挡风沙,闻言嘟起了小嘴,粉妆玉琢的俏模样惹人爱怜。
他本来想吟的是一首七律,此刻颔首微笑,学那女子,牵了骆驼去饮水。
墟葬用了易容的面具,眉眼依旧俊秀风流。当年紫颜为他硝制时,曾说既为救命,理应面容迥异为上,墟葬思前想后,选了两张翩翩佳公子的颜面,就算逃命,也要从容有致。紫颜想了一想,又替他做了一张面具,和墟葬的脸面一模一样,让他请高手出山引人视线,自可安然远遁。
他兀自打量那美艳女子,隔了骆驼细细张望。一双灵动的美目飘了过来,倒映了碧水蓝天,墟葬定睛一看,被她眸光所炫,赏心悦目。
“敢问这位公子,”那女子抱了女孩儿走近,语音绵软,一口纯正的中原官话,“西坎儿离此有几里地?”
“等我看看。”墟葬平生最爱收集舆图,加上此前有人相送北荒一地的图录,他便集众家之长,绘了一幅详尽无比的长卷。此时风静云停,墟葬慢慢在地上铺开图卷,晴日下,似有氤氲烟气弥散。
他端详半晌,“尚有十里以上的路程。”
“多谢公子指教,不知尊姓大名?妾身也好称呼。”
“萍水相逢,有缘再见时,再说不迟。”墟葬笑眯眯说道。
那女子也未纠缠,微微欠身,与怀内的女孩儿小声私语。墟葬含笑看她,过了一阵,起身上驼,飘然而去。
女孩儿探头远望,忽然说了一句:“他是个好人。”
墟葬的身影隐在了前方的树林,天地悄然,那女子冷冷回道:“好人也会死。”她媚态全无,杀气凛然,女孩儿缩回脖子,蜷在她怀内,小声道:“去西坎儿就会再见面了。”
“纤纤乖,赶路累了点,那人是个财主,回头收了他的钱袋,你想买什么吃的,都尽管说。”那女子抚着她柔柔的短发。
女孩儿绽颜一笑,冰雪消融,“我想吃樱桃煎。”那女子皱眉,想了想又道:“虽是春天的玩意,但有钱就有法子,好,就给你买樱桃煎。”女孩儿拍掌大乐,双眼弯成彩虹。
墟葬匆匆离开,骆驼跑到一里开外,他仍觉心神微乱。刚才的邂逅,看似无心巧遇,却有极大玄机。那女子所站位置,与山水相合,聚天地灵气于一隅,更凶险的是,把他逼上了惊门凶地。如果说是凑巧为之,他的运气未免太衰。
他展开舆图长卷,正是为了破除格局,直至连通了休门,贯通吉气。休门为水神,再借临湖之势,压制住那女子的杀气,这才险险退出。要不是他见机甚快,只怕当场就会刀兵相见。
奇业十师,未必都通晓技击之术,但大道相通,修行到了行业巅峰的人物,养气运神皆为一流。这些人如果要学武功,稍稍点拨架势,就能运用自如,若有高手指点,修炼的速度也会极快,甚至能成为内外兼修的好手。即使如易容师紫颜之流,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一旦手持易容刀或者修容针,于高手对敌之间,随便插上一脚的本事也是有的。
墟葬于武功稍有涉猎,真正临阵对敌,拳脚不过是权宜之计,最终靠的还是堪舆术数。如今换了面容,仍旧逃不过追杀,他不禁又想推算一番。
墟葬皱眉沉思,以紫颜的手段,这张面具绝无性命之忧,他无需自扰。他还记得拿到面具之时,紫颜曾笑说,这容貌有福气,会得贵人相助。他算不出贵人何在,或许就是炎柳,此人有逢凶化吉的气运,有其相助,纵有劫难,也会小很多。
胯下骆驼仿佛知他心思散乱,一路小跑后,缓步慢行,终让墟葬静下心神。
如果这是有意布置的杀局,他一定会再见那个女子。他摸了摸丰神俊秀的面皮,要不要换一张呢?不知炎柳那边有多少人要对付,如果都像她一般盯住自己,调虎离山的计策就失效了。
想到自己拘泥于生死,墟葬吸了口气,澹然一笑。流年不利,不宜远行,只是既然出来了,患得患失也不能避祸。倒不如兵来将挡,随其自然。
他成名已久,世事早该看淡。今次所遇,乃是平生最大凶险之一,事先有了顾虑,不免进退失措。好在毕竟不是普通人,想通了吉凶天定,他心头一片澄澈,再无半点忧虑。
临近西坎儿,天色已晚,走了这许多天,终于看到城镇,理应好生补给休息。若是旁人,想到那女子曾提及此地,必不敢逗留,墟葬却是悠悠然寻了家食肆大吃一顿,痛饮当地酿的土酒,嚼了半斤狍子肉,啃掉三块胡饼。就在隔壁的人家,花了点银钱借宿,挑一间干净的小屋住下,自得其乐。
饭后在土城里闲逛,走过两条巷子,他看到一辆华美的雕漆大车,挂了一个篆体的“福”字,正停在西坎儿最大的宅子外。墟葬脚下不停,又走了几条巷子,返回屋内安置。
半夜子时,月华如洗,墟葬换了件墨绿的锦袍,推门出屋,翩然跃上石屋的平顶,盘膝静坐。过了良久,霜华沐浴全身,他入定冥想,鼎盛阴气中有一丝阳气渐生,如醍醐灌顶自百会而入。虽然闭目,天地万物似乎都在他眼底心中,周遭风过,虫鸣,蚂语,无不清晰如画。
他摊开那幅长长的舆图画卷,采集月华,凝炼其上。虽然堪舆师比不得灵法师会锻造玄妙法器,但这幅舆图一路吸取山水灵气,仿佛在蕴育画中天地,也成为一件可以惑敌的宝贝。一旦完全炼制成功,墟葬施展开来,可随意调动北荒风光,甚至将敌人的精神困在这方寸天地中。
这等手段,是在十师会遇见灵法师夙夜,几番交流所得。墟葬这些年来走遍中原,已炼成多幅舆图,今次来到北荒,也是一个修行磨砺的机缘。
周围无人窥视。墟葬坐满一个时辰,似与土屋融为一体,正待收图起身,突然远远一声轻鸣,像是利器敲击。墟葬心念一动,抓起舆图,身形一摇,向出声处掠去。
他去得极快,穿梭街巷,却如同一个幽魂,借地形隐匿无踪。一抹红色身影宛若烟火消散,余音初歇,人影也不见了。等墟葬赶到,原地悄寂无声,他想也不想,立即斜斜走了两步,隐没在一片黑色中。
对方既然假作械斗,就是想引人上钩。墟葬来时极为谨慎,此时更悄然取出罗盘,运转四周灵气,将藏身处变得模糊难辨。
又有一个身影电射而来,墟葬暗暗叫苦,来的竟是炎柳。他果然换了一件墨绿缎袍,像足了墟葬的喜好,却更张扬地选了织金彩绣,月光下不时地折射光芒,活生生就是个移动的箭靶。
炎柳刚刚立定,就有数箭急射,墟葬暗骂一声,藏得越发小心。炎柳一记冷哼,身如柳叶轻飘飘飞起,手中亮起几道光影,叮咚作响,将暗箭全部挡下。
而后,有若实质的浓雾,厚重地朝炎柳荡去。月光倏地消失,伸手不见五指,仿佛置身黑屋。墟葬知道不妙,对方竟能运转天地阴气,困住炎柳,这不是仅凭定力就能驱除。敌人用意甚是歹毒,黑雾迅速扩大,慢慢地侵蚀到墟葬立身之处,不知是连他的踪迹也发现了,还是决意陷炎柳于绝境,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近。
墟葬当下一摆罗盘,搜寻天地间渺渺若存的一缕阳气,汇集其上,一寸寸驱散周身浓重的阴气。耳畔似有旋风,急如电驰,厉如鬼啸。墟葬知是对方接连出手,又听得叮叮数声,纵然目不能视,炎柳却接得毫不含糊。
墟葬猛地一拍罗盘,仿佛打开了闸门,一道磅礴的阳气冲天而出,像一支利箭直插炎柳。阳箭所经之处,迷雾全消,炎柳顿时看出端倪,朝暗处斜斜扔出一把飞刀。
有人扑通倒下。可对方攻势依然未停,雾气中透出一股森寒,炎柳打了个哆嗦,骤觉置身冰窟,阴寒之气宛如毒刃,密密麻麻破空而来。墟葬暗道不妙,正待强自出手,一道耀眼的金光掠过,继而又是一道紫色霞光,再一道青虹闪烁,呈鼎足之势,将炎柳罩在里面。
三道光芒如银河星辰交错,纵然云寒露冷,被这至刚至阳的晶芒一冲,阴气转瞬间雾消云散。
“啊!”夜空里的惨叫格外刺耳,墟葬一惊,听出不是炎柳的声音,略略放心。
雾气消散后,炎柳完好无损地摩挲小刀,清幽的寒光冷冽照人。另一边,却有个穿了雪色桂布的少女,纸娃娃一般飘出,朝炎柳招招手。
“多谢援手。”炎柳皱眉,半夜三更,就算被她救了,这丫头的来历也很可疑。
少女雪衣轻盈,飘然荡来,笑眯眯冲炎柳说道:“举手之劳,不必谢我。三龙派的人想害你,我偏不让他们如意!你就跟我在身边,只要听我的,保你平安无事。”
炎柳把“三龙派”的名头记在心里,上上下下把少女端详了一遍,“小丫头,你有什么本事保护我?”
少女指了自己,得意地道:“你应该听说过布衣堂?我就是堂主之女,玉叶。听说墟葬大师有难,特来援手。”
“你姐姐叫金枝?”炎柳随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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