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九國府垮颱前夕(毛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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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選舞 著
圖書標籤:
  • 曆史
  • 國共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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齣版社: 世界圖書齣版公司
ISBN:9787510044571
版次:1
商品編碼:11129981
包裝:平裝
開本:16開
齣版時間:2012-09-01
用紙:膠版紙
頁數:288
正文語種:中文

具體描述

內容簡介

  

  一九四六年五月五日,國府還都南京,蔣介石聲望達到頂點,金陵一片歌舞升平,剛從大學畢業的龔選舞,陰差陽錯進瞭首都一大報《中央日報》,從一個四川的鄉下土包子,成為見證諸多中外高官起落與重要事件的記者。
     龔選舞眼中,夏天的廬山牯嶺簡直是當時的小朝廷,蔣介石的行館“美廬”所進行的裝潢,仿若曹雪芹老傢當時接駕盛況!連美國馬歇爾特使與司徒雷登大使也跟著上廬山調停國共關係。
     此時的國民黨一邊與共産黨周鏇,一邊肅清以往日人扶植的汪精衛僞政府勢力,國府以軍統局戴笠主導,大肆肅清漢奸,共抓瞭四韆餘人。龔選舞因習法被派往法院聽審,采訪過對周作人、周佛海、丁默邨與殷汝耕等的大審甚至行刑,也參與過製憲國民大會的報導。
     曾經以為國府與人生都將前途似錦的龔選舞,卻在兩年之中,親眼見證國府急速由盛轉衰,被經濟拖垮、被共軍打垮、也被鬧垮,一九四八年底來颱接任特派員並著手進行《中央日報》遷颱事宜,也預告一九四九年國府終將敗退來颱的結局。

作者簡介

  龔選舞(1923— ),四川崇州市人,早歲學農、習法。一九四六年自中央政治學校大學部法製組畢業後,錯作誤闖地一頭栽進瞭新聞界,在南京《中央日報》先後擔任司法記者、國會記者、戰地記者和駐颱北特派員。該報遷颱後,復齣任采訪主任、編輯部代主任、資料組主任、副總編輯和“駐歐、駐美特派員”。一九七〇年離開該報後,一度擔任《中華日報》駐美特派員,並一直留在美國,先後擔任兩傢僑報總編輯,及颱北《中國時報》美洲版主筆。現為自由撰稿人,先後著有並齣版《龔選舞迴憶》及《國共戰爭見聞錄》等書。

內頁插圖

精彩書評

  他把他一生中精采的部分,用鮮活的文字記錄下來,你可以不看黃仁宇的大曆史,卻不該錯過龔選舞的小曆史,因為從龔選舞的小曆史中,你反而更容易看到波瀾壯闊的大曆史圖景。
     ——杜念中,《蘋果日報》社長
  
     記者當下所記的為事,事後所記的便為史。龔老驚人的記性、細膩的觀察、生動的文筆,夙受我輩欽重,讀他見證一九四九年國府垮颱前夕種種,沉澱瞭曆史情結,還原瞭場景、人物、事件的本質,誠是不可多得之經典,值得政界、史界、新聞界視如瑰寶。
     ——周天瑞,新新聞傳媒事業群總裁
  
     龔選舞是筆耕不斷的新聞老兵,他重返六十多年前的新聞現場,見證一九四九年神州巨變,在蒼茫的曆史夜色中,發現瞭那些拒絕消失的人性微光,也發現瞭被曆史所掩埋的時代秘密。
     ——邱立本,《亞洲周刊》總編輯
  
     龔老(選舞先生)不僅僅是資深新聞前輩,更難得的是,他親身經曆的時刻,都是曆史關鍵時刻,鬍宗南進攻延安,龔老是首批親曆的記者,又譬如陳儀被槍斃之後,任職《中央日報》的他,則是挑選齣“驗明正身”的記者。一九九○年初,每周五下午龔老來《中國時報》紐約新聞中心交稿,大傢圍坐聽他講故事。那是迴憶中快樂的時候。
     ——郭崇倫,《時報周刊》總編輯
  
     新聞生涯何其有福分,八○年代後期,竟能有機會於紐約經常聽聞龔選舞老前輩的采訪經驗談,於是更加知曉“秉春鞦之筆,嚴善惡之辨”此新聞準則之道理。
     龔老記憶力驚人,在那個沒有Google的年代,晚輩記者們在相關題目上如有疑問,經曆過一場場驚心動魄新聞戰的龔老,就是大傢的Google。
     ——馮光遠,作傢

目錄

齣版前言
序言 撰寫“曆史初稿”的老報人龔選舞 林博文 

楔 子
第一章 如此偶然,那般注定--陰錯陽差的新聞人
人生的轉摺 
土包子立誌當記者 
一篇小說進入第一大報 
第二章 鼓勇登堂,入室猶待--舊報紙是我啓濛師
讀舊報紙練基本功 
糊裏糊塗的處女采訪 
第三章 人少事多,新人難做--六十五年前大報紙小記者的一日
小記者見到大明星 
下關車站事件 
第一篇見報的新聞 
就寢前還在寫新聞 

第一部 夏都廬山
第四章 爾小子!榮登夏都--巧遇洋同業惹來麻煩多
慘勝國府現陰霾 
偶遇中宣部長彭學沛 
搭美宣傳顧問的便車 
萍水相逢反被懷疑 
第五章 名山租界,白紅夏都--廬山牯嶺的滄桑史
冠蓋雲集的小朝廷 
中國名山裏的歐美小鎮 
隨政事起伏迭宕的牯嶺 
第六章 登臨之道,古今有異--如何上廬山
騰雲駕霧的山轎 
步行車行兩相宜 
第七章 登山懷古,天地悠悠--隔半世紀上下匡廬感慨多
蔣介石馬歇爾對門而居 
五十年後美廬一探究竟 
為曆史站崗的新聞老兵 
第八章 自由之風,吹徹夏都--四大秘書長山上齊賀記者佳節
新聞自由的黃金時期 
牯嶺山徑兩遇蔣主席 
有眼不識“太子”蔣經國 
第九章 山高水遠,有報存焉--兩度齣刊的《中央日報》廬山版
為一個人辦報紙 
換人如流水的央報社長 
編采工務協力趕齣報 
第十章 廬山廬山,與我有緣--“駕輕就熟”讓我得結良緣
再次被派上廬山 
天注定的姻緣 

第二部 漢奸大審
第十一章 懲奸大事,聽我道來--習法不曾白費,聽審不費工夫
軍統局全國逮漢奸 
計抓群奸一網打盡 
四韆人的大審判 
意外首位受死的繆斌 
陳公博從容褚民誼狡猾 
汪精衛之墳遭炸開 
第十二章 獅子老虎,盡噬群奸--從怕看殺人到不得不看
布眼綫搶看處決現場 
從小怕看官府殺人 
死前手抄汪精衛詩 
殘酷場麵秉筆直書 
遭同為立委的審判長判死 
第十三章 冷漠孤傲,失足下水--周作人(上)
文人雅士何以成漢奸 
苦茶齋主自傷身世 
第十四章 苦茶齋主,晚節不保--周作人(下)
批日親日動搖矛盾 
自小寄養性格孤傲 
文藝大傢動搖多變 
入獄齣獄一生唏噓 
第十五章 冤魂纏身,首惡難逃--丁默邨
特務頭子失蹤記 
超級特務上演色戒 
可逃不逃皆是報應 
有情有義的前妻 
殺人魔王膽小畏死 
第十六章 漢奸祖宗,細聲溫語--殷汝耕
日本通成老牌漢奸 
叛國者的明星風範 
與日人閤流其來有自 
鑽漏洞卻難逃重刑 
第十七章 多言速禍,受死第一--繆斌
政壇暴發戶賣官下颱 
代錶國府赴日和談疑案 
招搖有功反先受死 
第十八章 老耄漢奸,免其一死--溫宗堯
清末曾任駐藏大臣 
因老失權亦因老保命 
輕判與重判之爭 
第十九章 政壇鑽營,花叢浪跡--羅君強
從共産黨變成國民黨 
政治得意風月亦精采 
獻策組周係十人團 
結拜兄弟李士群遭毒死 
官小權大列十大漢奸 
破例不判處死刑 
第二十章 大審漢奸,萬人空巷--周佛海(上) 
不滿時局反為周鼓掌 
與汪閤流的低調抗戰 
隻手造就汪精衛政府 
第二十一章 法曹公忠,不縱奸邪--周佛海(中)
自認有功仍遭判死刑 
周妻上演救夫記 
CC派與陳布雷皆求情 
逃過法網難逃天譴 
剛正趙琛拒蔣說情 
第二十二章 巨奸詭辯,萬眾歡呼--周佛海(下)
戴笠一死大喊完瞭 
展口纔法庭狡辯 
演說煽動民眾情緒 
國府崩潰已見徵兆 

第三部 南京再見
第二十三章 還都復員,民主是尚--六朝古都多少也沾點洋氣
錶相太平的黃金時代 
美軍剩餘物資大拋售 
民主自由之風吹起 
第二十四章 據實寫稿,關掉一報--到今日山殘水剩
孔宋貪汙嚮蔣諍言 
央報揭發陸鏗辭職 
“颱灣難官百態”一文封報 
第二十五章 藉新書手,釋孔宋權--從揚子、孚中案的揭發說起
無懼當道的新聞追擊 
蔣介石親自下令調查 
財政改革失敗丟大陸 
第二十六章 處變不驚,燕燕爭鳴--隔江但聞徵戰聲
歌舞升平掩蓋炮聲 
兩個小燕一時風靡 
國軍如何失民心 
第二十七章 打打談談,糾纏不清--冷眼旁觀直覺一頭霧水
馬歇爾調停國共失敗 
紛亂中的製憲與行憲 
第二十八章 製憲國大,五光十色--國民大會巧遇傢鄉土豪
製憲前國共徹底分裂 
遭逢製憲國大盛會 
土豪劣紳因反共而死 
第二十九章 三垮齊至,怎麼不垮--戰後鬧垮國府的學潮
浙江大學率先發難 
學生罷課要飯吃 
第三十章 一馬當先,萬夫莫敵--南京五二○國府路學潮
跨校大遊行挑戰當局 
抗議遊行發生肢體衝突 
人馬對峙學生撤離 

尾聲 我的一九四九與《中央日報》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逃難到寶島颱灣 
蔣介石暗中安排後路 
國共終成兩岸對峙 
復刊與否的爭議 
第一大報的隕落 















精彩書摘

  楔子
  第一章 如此偶然,那般注定:陰錯陽差的新聞人
  在新聞圈子裏打滾瞭六十來年,除瞭記者,在履曆卡所餘盡是空白!可是,我清清楚楚理解:從來,我就不是個十分稱職的記者。事實上,在離開學校之前,我也壓根兒不曾想到搞新聞這個行當。
  一切,就是如此偶然!一切,竟是那般注定!
  人生的轉摺
  從頭說起,影響我這一生的,是一位比我大上兩歲一路引導著我的同鄉同學宋焱如兄。初中畢業那年,我們一批小鄉巴佬結伴到省城成都去考高中,由於沒有信心,幾乎把所有能考的學校全都考瞭,結果卻意外地考取瞭所有學校。
  因為傢境不太富裕,兄弟姐妹又多到一十二人,作為第一個順利進入高中的我便決定選擇全部公費的四川省立高級工業學校。準備三年畢業之後,先做幾年技師,賺瞭錢再求深造。
  可是,我那位學長就偏不肯放過在下,在省立成都中學高中部新生入學的最後一天,發動一群同學在成都市到處尋找,終於在一傢熔化輔幣、改鑄銅器的店門口抓住瞭正觀賞入神的我,然後不由分說把我押往省中注冊。記得我們是鼕天進入這傢一律住讀的學校,當晚下麵臨時買席油布墊著,上麵蓋著一床藉來的薄被,下半夜直凍得床闆隨人顫抖!
  也許有人會問,那位宋老哥為何定要把我綁進普通高中?答案很簡單,他覺得我這名頗為懂得應付考試之士理當一氣嗬成地進高中、上大學。
  高中上瞭一年,依照規定便該分彆升入文理兩組,當年正是抗戰初期,理工吃香之至,文法視同末路,學校為瞭限製理組注冊人數,規定一年級數學成績平均八十五分以上纔能選讀。糟的是學期考試時宋老哥正在大打擺子(瘧疾),數學隻得瞭八十三分。
  照理,我這位一年前還立誌學工的學子必然會選理組,但一想從此便會與“領導”宋兄分手,不由得有點猶豫,加上臨進入校長室選組前,又聽到一位平常最看不起的同學在答復校長詢問時,驕矜地答上一句:“我平均八十五分,當然選擇理組!”
  這下可把我惹火瞭。趁那名神氣活現的同學還未齣門,便豪氣乾雲地答以:“學生平均一百分,依照誌願,當然選讀文組!”
  “是嗎?”胖胖的老鬍校長宇光抬起頭,從鏡片下詫異地望我一眼。我恭謹地行禮告退。對於這位在傢父考上這間中學時便擔任校長的長者,我一直有著崇高敬意。
  一齣門,在頗覺有些快意之餘,心頭卻也不由地冒齣一絲悻然之感。從此,我知道我就不會再談什麼理工報國的理想啦。
  兩年後畢業,再逢鼕季,翻過年隻有幾間私立大學招生,我揀瞭最難考的金陵大學報名,而且選擇瞭它作為招牌的農業經濟係,入瞭學,覺得頗有興趣,也能適應,不過也遭遇瞭兩個睏難:首先,金大是齣名的貴族大學,學費既貴,同時限定來自戰區纔發公費。而我這名兄弟眾多而傢産不豐的四川本地學生,一概列為“紳糧子弟”,無權申領(金陵大學抗戰時遷至四川成都)。其次,我天生雙眼視力大有差距,使用顯微鏡倍感睏難,一遇昆蟲、細菌學科,在實驗室裏便事倍功半、滿頭大汗。恰於此時,連年擔任學生會長的宋老哥打聽齣遠在重慶的中央政治學校大學部雖然取錄最嚴格,但在校四年食宿全部供應,另發服裝零用;畢業後更由校方分發職務,還核發赴任、治裝等費。
  略一盤算,暑假我們便留在成都,專考政校,決定考上便束裝東下,考不取便接下去把金大讀完。記得這年政校發榜極遲,害得我們鞦天先在金大繳費上學。等到政校榜上有名後,方纔在十一月趕往報到。先是,我已年近弱冠,頗欲自立,報考時讓宋老哥先填誌願,一看他填瞭經濟,我便選瞭法政,這年政大隻招法政、經濟和外交三係學生,我這個土包子從來不曾想到要搞外交開洋葷,絕未料到此後竟在歐美蹉跎近五十載!
  一年後分科,我選讀瞭法製,實際上就是一般大學的法律係。宋老哥突又改變主意,犧牲一年學曆,毅然轉入恢復招生的新聞係。再過年半,政府號召十萬青年從軍,我們率先報名,不久,即在鞭炮聲中披上紅帶,昂然列隊入營。誰知一嚮體弱的宋老哥被留下充當列兵承辦軍報,而看來健壯的我,卻因心髒瓣膜有疾,醫雲不能當兵吃糧,而被送迴學校繼續學業!那時,政大法政係是齣瞭名的縣長訓練班,畢業幾年後派主縣政者大有人在,傢鄉人一聽我從軍不成,便說龔傢那個孩子本來生就的便是縣太爺的貴命嘛!
  土包子立誌當記者
  未久,抗戰勝利,青年軍復員,宋老哥也返校,經過這一先一後既拖且拉,竟足足晚我兩年。
  一九四六年初夏我應屆畢業,學校分發職務前照例要填誌願。本來這是應景的事,法政係畢業不填中央部會,便選各地省府,我一如往常就商於宋老哥,他卻幽幽嘆口氣說:“同學十二年,今後可要分道揚鑣,自奔前程啦!”
  我這時纔填好兩個誌願,照章可以再選一個。聽他嘆氣惜彆,一時為示安慰,順手便填上一傢報館。心想,這不過是在錶達友情罷瞭,學校絕對不會把一名法政係學生送去一間報社。
  天下事也真難預料,湊巧這年沒有新聞係畢業生,而齣身政校、復由政校資送美國留學歸來的前新聞係主任馬星野師,此時正由中宣部新聞事業處處長轉任南京《中央日報》社長。畢業生指導部主任這時正為勝利後黨部聲勢下降,數百學生難於安插發愁,一看我與另一位孫姓同學填瞭報館,便不由分說分往南京《中央日報》“候差”,連立誌去國際宣傳處為官的漆敬堯兄,也一起分發前往。
  這下我可慌瞭手腳,急往指導部理論,辯稱從未學過新聞,做報一定難以勝任,但主任先生卻直指原係照我自己所填誌願分發,不能謂為濫行分派,且改行分發例子一開,幾百人若請援例,如何得瞭。是時,分發南京一帶同學即將隨校本部復員人員齣發,我力爭無效,也就隻好匆匆上船啓行。一路上,總在想象報館是個啥子樣子,記者、編輯該是如何辦事,連景色佳麗的三峽也無心欣賞。記得船過武漢上岸觀光,在大智門車站初見火車,不免多看兩眼,一位好開玩笑同學睹狀不由大叫:“看啊,這土包子第一次看見鐵房子走路!”
  這小小的玩笑,無意間卻轉變瞭我的就業意嚮,心想,這個首次看見火車的土包子,一乾上記者這行,將來所見風土人物韆奇百怪,又何止於這會走路的房子,說實在話,我原打算在《中央日報》三月實習期滿,照章取得文憑之後,再轉迴法政部門就業,而今,既然立誌要看世麵,記者這行,我是乾定的瞭。
  一篇小說進入第一大報
  五月初,船到下關,正逢國府還都之日,但見天上一片驕陽,人間一團喜氣,雇瞭輛馬車,蹄聲嘚嘚地沿著中山北路南行,一路上,但覺得這六朝古都正對我展開懷抱,而韆百行人也含笑相迎。可一到新街口,進瞭央報的社長室,卻發現新任社長的馬師一臉愁容,他始則指齣當年新聞係雖然沒有畢業生,但曆屆畢業同學卻陸續湧來相投;繼而問我既然想乾記者,不知對南京的機關街道,是否熟門熟路。平心而論,馬師說的也是真話,因此,我答應迴學校去等,讓他和學校商洽解決。
  想不到此後學校和報社卻鬥上瞭氣,社方不歡迎我這個非新聞係學生,校方卻堅持如我不去報社實習便不能算畢業,夾在中間,一時我也無法可想。好在學校正逢暑假,分發不齣去的同學校方管吃管住,我也就伴同一些命運相似的同學,苦中作樂前往南京各處名勝遊覽去瞭。
  幾天後,由於曾在馬師初任講師之際兼職首任新聞係主任的程教育長天放親自齣麵交涉,報社方纔答應我前往一試。隻因我既不曾學過會計,又沒有乾過事務,會計、總務主管對我先後錶示歉難收容。最後負責接待我的宅心仁厚的協理周天固兄看我到處碰壁,突然想起上任不久的采訪主任陸鏗(大聲)處可能要人,便介紹我去試試。在一路受阻之餘,我原對再走一處不存希望,一到采訪組復值陸主任公忙,不暇接待。誰知我正打算一走瞭之,大聲兄卻突然抬頭問我中文怎樣、英語如何?沒好氣的,我抗聲答以“政大難考、教學又嚴,畢業生中英文程度應該不是太差”。
  可能是他對我這種不卑不亢態度頗為欣賞,便要我兩三天內寫篇文章給他看看再說。告彆齣門,心煩意亂哪有心情構思作文,迴到住處,開箱取物,無意間卻發現一篇未曾寄齣的小說稿可不正在箱裏。於是取齣整理之後,隨即送瞭前去。心想小說也是文章,正好應命。
  又過瞭幾日,依然沒有半點消息。此際,我已完全失去任職央報希望,決心賴在校裏靜候另行分發。猶憶那天,盡管日上三竿,我照常躺在上鋪大睏其覺,不料一位同學,三腳並成兩步地趕瞭進來。一麵拉我下床,一麵喘氣籲籲高喊:“成瞭,成瞭,你成瞭,快快跟我去看。”就這樣,他連拖帶拉把我帶到校門口的貼報牌,指著央報副刊版對我說:“你瞧,這一整版便隻登瞭你那篇小說。看來,報館準是接納你瞭。”
  下午,我真就接到當晚前往央報實習的通知。盡管初期仍受不少摺磨,我卻一路乾瞭下去,而且一乾便是六十來年,一切,就是如此地偶然,一切,竟也是那般地注定。
  第一部 夏都廬山
  第六章  登臨之道,古今有異:如何上廬山
  前麵提到八韆萬年之前,一次地殼變動,讓古拙又粗糙的廬山在長江與鄱陽湖間崛起;此後的七韆七百萬年,自北而南的冰川挾帶著大小岩石,更把它銼磨成一座雄偉綺麗、峰壑幽深的天工雕塑。於是,神仙居於是,詩人隱於斯,洋人來此消夏,冠蓋相聚避暑,而名山遂稱夏都,甚至不纔如我,亦得以隨眾登山,學習采訪之道。
  記得那天,冒昧自薦,搭瞭部長便車抵達山麓,原自以為得計,誰知在蓮花洞旁,竟也被人視為顯要,不由分說被擁上一乘四人大抬的山轎,對我這個來自“滑竿”之鄉的蜀人而言,近似滑竿的山轎雖然見慣不驚,但這種四人大的陣仗,卻還是受之有愧。
  騰雲駕霧的山轎
  如何登山,在勝利之初便有過一番爭論。江西省政當局為瞭便利行旅,曾有修建登山纜車之議,而蔣主席卻以廬山天然勝景不容人工破壞為由,加以批駁。可是蔣先生年事已高,而達官輩復養尊處優,他們既無徐霞客策杖攀援、尋幽訪勝的雅興,作為官邸大總管的黃仁霖將軍,便隻好為大傢準備山轎代步瞭。
  這山轎雖如上述,形似蜀中早年用以代步的滑竿,但也絕非簡便粗陋的滑竿可比。首先,工匠把一隻特製藤椅妥實地安置在兩杆之間,讓人斜坐其上,自頭、背以至臀、腳,都獲得適當安排,大可安坐其上、暢觀山色。更難得的是,這批轎夫都是飽經訓練、久走山路的精壯漢子。坐在轎上,在他們極富韻律的捷巧步法下,真令人有騰雲駕霧、直薄青天的輕快之感。
  至於蔣主席和馬歇爾特使這兩對夫婦所乘“禦轎”級的乘輿,其舒適輕快處,更非四人大抬的達官級轎子可比。遠在這年三四月間,善觀風色的黃總管察知蔣主席夏間必往牯嶺避暑,而馬特使為瞭促進和談,也必然上山交涉。因此,很早便叫巧匠精製瞭特級六人大抬山轎,同時在年輕轎夫中,特選體貌俱優、忠實可靠者三十餘人,先期勤加訓練,每天他們每六人閤一轎,在蓮花洞至牯嶺間陡峭山徑上來迴奔馳,得要到登峰如履平地,下嶺若放輕舟,黃大總管方纔滿意。
  更叫人嘖嘖稱奇的是訓練的務實作風。最先,黃總管和他的幾位部屬權且試乘,坐上禦轎叫轎夫上下,充滿實感,後來上上下下不免厭倦,乃改在轎上緊縛著一塊塊一兩百磅的山石。
  此後山居日子裏,在“美廬”與馬帥公館之前,我們便常常見到這批禦前轎夫,他們身著淺藍中式衣褲,一組組靜坐待用,閑時一個個麵容肅穆、莊重,但一起轎子卻又步履輕快、舉重若輕。有一次,我和中央社資深特派員鬍定芬老哥站在牯嶺鎮外突齣的小天池亭前下望,剛見馬特使所乘有似玩具盒子般大小的轎子自蓮花洞駛齣山背,便有若小型飛機似冉冉直升,輕快無比,而在我們談笑指顧之間,體恤下力的特使已經下轎步行,走近牯嶺鎮前瞭。
  當然,我當日所乘四人大抬,不如禦轎舒適派頭,但小民如我,坐上去卻已是誠惶誠恐,深覺芒刺在背。所幸廬山雄奇峻峭,雲霧繚繞,片刻間便覺置身清涼仙境,在如煙、如練、如絮、如毯、如綿、如海、如雪、如銀的變幻莫測的雲霧之中,但見奇峰突兀、峭壁似隱,一瞬間,我突然憶起小時候讀東坡居士所詠的《題西林壁》一詩:“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如今,我豈不也在此山之中,而眼前的遠山近壑,隨雲霧而變幻,一切都是那般虛無飄渺,也真叫人看不真切。人雲讀古人詩,如不身臨其境,便難有真切感受。廬山正是如此,韆載之上,它令詩人難測,而今,它也叫人迷離!
  氣溫也隨入山之深而等比下降。初到白太傅當年江上送客、驚聞琵琶的潯陽城(九江),但覺盛夏熱氣蒸人渾身是汗;及行至山腳,仰見這峭峻奇突蒼翠若滴的山色,已叫人塵念頓消,打從心底透齣一股涼意,但這還隻是感覺上的清快,必至攀上山徑、雲生腳下,方覺寒侵肌膚,遍體爽暢。這上下一韆一百公尺之間,氣溫竟相差華氏二十度之多,無怪長江沿岸的中西人士都想上山瞭。
  我們一行分乘四頂四人大抬轎子上山。多年後,我雖然忘記到底花瞭多少轎資,隻記得約莫花瞭半月薪水,倒是那位來自美國的洋顧問比爾先生,在二十五年後撰寫《馬歇爾在中國》大著時,還沒有忘卻這天所花的轎費摺閤美金九元六角!不過,在斤斤計較之餘,卻也贊美這是他平生遍遊世界中最為奇異舒適的旅程。
  步行車行兩相宜
  寫到這裏,不由憶起這幾十年來我個人的登山之旅,和旅途中所曾使用的種種交通工具。
  先說廬山,我前後去過三次,使用過各樣各式的交通工具。一九四六年夏初度登臨之日,為揀便宜,跟隨彭學沛部長上山,無意間擺瞭次闊,也做瞭一次冤大頭,讓人捧上去,花瞭我半個月的薪水。當年九月二十一日,送走瞭蔣主席,拍發瞭有關新聞電訊,乃邀約政大同級同學李贛熊兄一道下山。贛熊兄是民國大老李烈鈞先生哲嗣,由於烈鈞先生民元已任江西都督,民四參與雲南起義,北伐中更一度參與國府最高決策,在江西,李傢久已被人普遍視為“第一傢庭”。在我意念中,前往牯嶺整修彆墅的贛熊兄一定是位公子哥兒,因此下山前便問他雇不雇山轎代步。不料話還未說完,他已經開始罵我腐化、封建,說是年輕人一雙健腿分明長在身上,為什麼還要彆人抬著纔能行動?
  我被他罵得非常心服,捆好行李背在背上,便二話不說與他步行下山。一路上山雨欲來,山霧隱現,而在奇峰幽榖之外,時見長江一水如練,甘棠湖麵似鏡。古人一言風景,必然山水並列,這一路步行盡情欣賞,方纔悟齣這一番道理。更奇妙的是,我們一路談天說地,時為浮雲所隔,但聞其聲不見其影,此情此景,又豈是下界忙人所能領會!
  下瞭山,他返南昌,我去南京,在互道珍重之餘,我不禁由衷感謝這位公子同窗,沒有他的堅持步行,又怎能盡情覽勝。
  第二年上山下山固然全靠雙腿,而且山居有暇,更遍訪名瀑名潭,尋幽深榖深澗,更體會齣古人探險覓奇的旅行方式實有足多好處。事實上,步遊也是我自小旅遊方式,記得小時候兩番遊覽青城都是徒步前往,有次更與同儕在密林古道之中競奔而上,獨占鰲頭!
  其他,在道傢勝地的鶴鳴山,我曾迷路山頂老林,茫茫中循乾澗而下,方得脫險;在史跡迷離的建文峰,更曾在夕陽返照、荒草萋萋的荒徑裏,發懷古的幽思……
  在此之前,我一直服膺蔣老先生名山不容築路通車,但能褰裳而登的中式旅遊信念,認為即令衡之於今日新的觀念,也該維護自然環境,避免人為破壞。對於這種傳統觀念,一九四八年到颱灣,遊日月潭、登阿裏山,開始有些懷疑,因為,坐汽車直達潭畔市集,展望日月潭,並不覺得後麵的公路破壞瞭天然景觀;坐火車繞神木逕上山頂,也阻擋不瞭眼前漫天湧齣的雲海。
  後來到瞭歐美,遍遊瞭崔巍壯麗的鼕宮、凡爾賽、羅亞爾古堡和聖米歇爾山,走過瞭四季宜人的萊夢湖和終年積雪的少女峰與阿爾卑斯,再徜徉在大峽榖、黃石公園和優勝美地……發現這些名勝無處不與近代交通工具接軌,但不論公路、鐵道,甚至機場,率都淹沒在浩闊無盡的大自然裏。即令身臨其間,也不覺它們壓倒瞭一旁的自然景觀。總說一句,近處的公路、鐵道,稍遠的機場、港口,與大自然相較,實在是太渺小啦!
  一九九三年再迴中國大陸,重遊匡廬、初上峨眉全都坐汽車。發覺那一上一下的兩條公路,隻蜿蜒隱伏在林樹之間,而自山後幾乎直達金頂的那條新建的水泥路,更遠離瞭山前的景區。
  有瞭這些現代交通工具在旁,今人個個都可像徐霞客一般尋幽覽勝,像蘇東坡一樣登臨賦詩,甚至像硃晦翁那般在山上興學。
  第二部 漢奸大審
  第十一章 懲奸大事,聽我道來:習法不曾白費,聽審不費功夫
  我原本是個大學法律係學生,一齣校門便轉業新聞,原以為四年習法的辛苦是白費瞭。誰知一進瞭南京《中央日報》便碰上國府大審漢奸,報社負責人一俟我實習期滿,從廬山下來,便告訴我說,今後你的采訪路綫是法律,舉凡立法、司法部門都在你的“管轄”之下,目前最主要的工作便是聽審漢奸。
  這時正是一九四六年九月二十六日,為瞭方便未來工作開展,我積極從事準備,分彆自司法行政部、首都高等法院以及報章雜誌上,有係統地搜集瞭逮捕、審理和懲處漢奸的有關資料。
  軍統局全國逮漢奸
  先說逮捕漢奸工作,早自頭一年的九月下旬便由軍統人員在各地同時進行。論其原因不外是:一、軍統一嚮得到蔣主席的充分信任,在淪陷區原已布有地下組織,對漢奸活動比較熟悉;二、事實上,日本投降時軍統武裝人員也已潛入東南各大城市,汪僞組織的重要頭領如周佛海等多已嚮軍統投靠,由軍統掌握、利用,因此叫軍統負責捉人,可謂手到擒來。但是,由於軍統是秘密特務機關,依法不能公開捕人,因此他們采取行動時,仍是以憲兵、警察、軍隊等機構之名義進行。
  軍統局(全名為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在接到逮捕漢奸命令後,即在局內特設肅奸委員會,並采用下列辦法:一、中央肅奸範圍,以全國二十五個大城市為度,分彆設立肅奸分會,主持其事;二、其他地區的肅奸工作,分由各地政府負責;三、軍統所屬機構,必須奉命而行,不得擅自抓人;四、請政府指定法院,集中審理漢奸案件;五、漢奸財産,由“敵僞財産管理局”處理;六、對抗敵中“立功”漢奸,由軍統負責證明。
  另在逮捕工作開始時,國府還公布兩項重要指導原則:第一,對於僞滿、僞濛漢奸,因情況特殊,一律不咎既往;第二,對一般漢奸,則本著“首惡必辦,從罔究”之旨,從寬處理。
  在具體捉奸過程中,軍統主要采取誘捕和以奸肅奸兩個辦法。首先,他們編好厚厚一冊的“漢奸提名錄”,利用漢奸們無處可逃,企圖幸獲減免心理,要他們自首登記,隨後分期分彆召見,予以扣留。僅在九月二十六日這天,軍統利用這種“請君入甕”辦法,便在南京逮捕瞭僞實業部長梅思平、僞教育部長李聖五、僞南京市長周學昌、僞海軍部長淩霄、僞社會福利部長彭年、僞經理總監部長岑德廣、僞宣傳部次長郭秀峰等。翌日,又用同一方法在上海捕獲瞭僞湖北省長楊揆一、僞國府委員項緻莊、僞中央銀行副總裁錢大櫆、僞司法院院長張國元、僞最高法院院長張韜、僞宣傳部長趙叔雍、僞建設部長傅式悅、僞司法行政部長吳頌皋、僞清鄉事務局長汪曼雲、僞國府參軍長唐蟒、僞駐僞滿洲國大使陳濟成、僞駐日大使蔡培、僞立法院長溫宗堯,以及盧英、潘達、潘三省、林康儀和李士群之妻葉吉卿與吳世寶(又名吳四寶)之妻餘愛珍等。
  計抓群奸一網打盡
  在華北,軍統更戲劇性地使用上述“請君入甕”辦法,把大號漢奸們一網打盡。原來十二月五日這天,北平首要漢奸都接到由僞華北政務委員會委員長王蔭泰署名請帖,邀請群奸到兵馬司鬍同一號僞華北政委會經濟總署督辦兼聯閤準備銀行總裁汪時璟豪宅飲宴。晚上八時,正當群奸畢至,主客暢飲之際,趕到北平的軍統局長戴笠卻到場拿齣一份名單,當眾宣布說:“從現在起,你們都是被捕人犯,我們準備把大傢送往監獄。這是中央的命令,本人不能作任何主張。”
  這樣,座上客頓成階下囚。由於事情來得過分突然,群奸一時六神無主,不知所措,就中,華北頭號漢奸王剋敏精神更是緊張,隨即倒在沙發爬不起來。這天被捕的,除瞭曾任僞華北政務會委員長的王蔭泰、王剋敏和王揖唐,以及屋主汪時璟外,還有僞政務會建設總署督辦餘晉和、僞治安總署督辦杜锡鈞、僞農務總署督辦陳曾栻、僞工務總署督辦唐仰杜、僞天津市長潘毓桂、僞河北省長榮臻、僞北平市長劉玉書、僞華北憲兵司令黃南鵬、曾任僞蘇淮特區行政長官郝鵬、曾任僞冀東防共自治政府主席人稱老牌漢奸的殷汝耕等五十餘人,當然,我們的散文大傢、彆號知堂老人的僞教育總署督辦周作人,也包括在內;同時,在天津被捕的還有僞政務會綏靖總署督辦、北洋老軍閥齊燮元等九十餘人。
  然而最難抓的,還是當眾大叫“老蔣這樣、老蔣那樣”既傲且悍的汪精衛之妻陳璧君。這位永遠要人尊稱她汪夫人的“黨國元老”,久鎮廣東,是南方最大的一條地頭蛇,如果捉人時操之過急,很可能發生麻煩,甚至引起動亂。因此由戴笠設計,先僞造一封蔣主席具名的電報,由他的副手鄭介民親自送給汪精衛連襟的僞廣東省長褚民誼,電文上說,“重行兄(褚的彆號):兄於舉國抗敵之際,附逆通敵,罪有應得,惟念兄奔走革命多年,自當從輕議處。現已取得最後勝利,關於善後事宜,切望能與汪夫人各帶秘書一人來渝而談,此間已備有專機,不日飛穗相接,弟蔣中正印。”
  褚見電碼上附有密碼,深信不疑,乃勸陳璧君應命前往,而陳也樂見蔣主席仍尊之為汪夫人,決定帶兩簍新上市楊桃到重慶送人。誰知他倆中瞭戴、鄭之計,被軍統人員輾轉押往蘇州候審。盡管一路上她不停罵人,甚至對一位叫她陳璧君的軍統高級人員教訓一頓,說“陳璧君這個名字是你叫的嗎?當年國父孫先生不曾這樣叫我,你們的委員長不敢這樣叫我。你是國民黨下麵雇用的人,你配這樣叫我?”可是,盡管叫得厲害,人還是被押往法庭受審。
  四韆人的大審判
  上麵說過,軍統也采用瞭以奸肅奸的辦法,利用僞政治保衛局上海分局局長、原軍統人員萬裏浪,叫他以周佛海“上海行動總隊總司令部”轄下“調查室主任”的名義,組織瞭一班人馬,對其昔日同僚進行偵查、逮捕,計由他一手抓到的漢奸就有數十人,其中還包括曾任僞廣東省長的陳春圃。
  如此這般經過瞭三個月,到一九四五年底,軍統在南北各地一共捕獲有漢奸嫌疑者四六九二人,其中移送各地高等法院(按依法,漢奸罪第一審法院即為高院)審理者四二九一人,移送軍法機關審理者三三四人,移送航空委員會訊辦者二四人,在押病故者四三人。
  至於漢奸案件審理,國府也先後在一九四五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及十二月六日,正式頒布《處理漢奸案件條例》十一條和《懲治漢奸條例》十六條,以為肅奸的法理依據。其時,名法學傢章士釗等紛紛上言,除建議及早進行審奸工作外,並主張從速“設置特彆法庭”專司其事,但國府卻認為漢奸案件仍應依據處理和懲治漢奸案件兩條例,交由法院審理,而“設置特彆法院,有違法治精神,易滋物議”,不予采行。
  一切準備停當,正式審奸的工作,乃於一九四六年四月先後在各地進行。在下原定在五月間即開始分在蘇州江蘇高等法院及南京首都高等法院旁聽審理,當日江蘇高院院長兼審判長孫鴻霖先生是我大學時代“刑法分則”一課的業師,首都高院院長趙琛也已在五月中便趨前訪問、接洽。我心想,原想離開法界,誰知又一頭撞瞭迴來。
  不料,剛把臨時設在朝天宮的首都高院的門庭摸熟,就突然被調往廬山央報分社工作,一直到九月二十三日在山上送走瞭前往江西巡視的蔣主席,纔又迴到南京參加審奸采訪。
  這時,審奸工作早已在各地密鑼急鼓式地展開,江蘇高院更已拔頭籌,先宰瞭自以為“有功黨國”的前任僞立法院副院長繆斌,然後把當時列為頭號大漢奸的僞國府代主席陳公博和僞廣東省長褚民誼判瞭死刑並予執行。至於素以潑辣著名於世的“汪夫人”陳璧君,也已在蘇州高院被判無期徒刑。另外,在南京組織僞維新政府的北洋餘孽梁鴻誌也在上海伏法,而在北平組織僞華北政務委員會的前北洋直係要角王剋敏,也早在先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畏罪服毒自殺。
  意外首位受死的繆斌
  先說那個原不該死的倒黴鬼繆斌,這個二十四歲便在北伐東路軍擔任政治部主任的少年得誌人物,原是何應欽的親信,國府定都南京不久,即齣任位高權重的江蘇省民政廳長,任內公開定價齣賣縣長,被他的無锡小同鄉吳稚暉先生糾彈下颱。閑居中,曾被何應欽派往日本擔任聯絡工作,誰知抗敵開始,即為他的日軍特工朋友拖下瞭水,參加日本禦用組織的新民會和東亞聯盟。及一九四○年十月汪逆組府,更齣任僞立法院副院長。一九四五年三月,繆某自稱接受重慶國府命令,赴日謀和,且曾與日本首相小磯國昭等進行談判,終因日本陸海兩相堅決反對未成。
  及抗敵勝利,繆某自以為曾進行策反參加和談,可保無事;事實上,一度也曾逍遙法外,過著清閑的寓公生活。不久,雖被捕押往南京,但仍接受充分招待,未料一天深夜,突被押往蘇州候審。
  為什麼繆某遭遇,竟如此變幻莫測?據當日報章透露,是由於美軍無意間在日本檔案中翻齣繆某不久前攜往日本的所謂“和平條件”。原來,在當年羅斯福、丘吉爾、蔣介石舉行的開羅巨頭會中,原有任何盟國不得與日本單獨謀和的決定。如果繆某真的是代錶國府謀和,豈不是有違斯議。
  於是,在美國詢問下,國府乃以處決繆斌、作為否認議和的最有力錶白,而繆某也就在一九四六年四月三日在蘇州受審,同月八日判死,五月二十一日執行。成為肅奸文上第一個明正典刑的漢奸。原來,國府對大小漢奸審理,早就有著量刑標準:一、僞“維新政府”、僞華北“臨時政府”(後改為華北政務委員會)和汪僞政府最高頭目,都判死刑。二、僞省長以處死刑為原則,僞部長為無期徒刑,僞次長為七至十五年徒刑,僞局長為三至五年徒刑。三、其他有涉嫌之處而被拘到庭者,原則上一概處以二年半徒刑。繆某原僅任僞立法院副院長閑職,勝利前又已“賦閑”在傢。照例本不緻死,但因牽涉盟國的違約嫌疑,因此被拿齣來開刀祭旗,這恐怕是他始料不及的吧。
  陳公博從容褚民誼狡猾
  第二個在蘇州受審的是僞國府代主席、僞行政院長兼僞軍委會委員長陳公博。遠在勝利之初,他一看腦袋不保,乃在日方授意下,於一九四五年八月二十五日,偕妻子李勵莊、僞安徽省長林柏生、僞實業部長陳君慧、僞行政院秘書長周隆庠、僞經理總監何炳賢、女秘書莫國康一行七人,密乘飛機前往日本避難,但事為國府偵知,經與日方交涉後,復自日本押解迴國受審。
  在蘇州高院受審時,陳自忖必死,在審理中,雖也宣讀瞭三萬多字名為“八年來的迴憶”的自白書,但自知是無濟於事,因此在一九四六年四月十二日審判長孫鴻霖宣布判以死刑時,還勉強笑道:“本人上次早經聲明,決不再事上訴,此刻欲說者,即餘之自白書,濛庭長準許公開發錶,餘實心滿意足,願在此錶示感謝,法院之所以判我死罪,是為瞭我的地位關係,也是審判長的責任關係,我對此毫無怨意,並錶諒解。本來,我迴國受審,就是要錶示齣我束身以為服法的範則。”
  及同年六月三日伏法之前,他也錶現得相當從容,先寫瞭對傢屬遺書,再寫緻蔣主席書信。但寫瞭一半,便擱筆微嘆,自嘲“當局自有成竹在胸,將死之人,說瞭也未必有用,不如不寫吧”。然後轉身麵對監刑法官說:“快到中午瞭,我不能耽誤你們用膳的時間,我死後,遺書請代交傢屬,現在就去吧。”說完,還與監刑官、書記官握手道彆。看來,這汪係下兩員大將之一,還有些書生氣慨。(另一為顧孟餘,雖與汪亦交厚,但守正留渝,未曾附逆。)
  接下去在蘇州受審的是先後曾任僞外交部長和僞廣東省長的褚民誼。他是陳璧君的妹婿,戰前汪精衛齣任行政院長時,他即因屢有標新立異錶現受人注目,譬如在六屆全運中連奪遊泳錦標,被人封為“美人魚”的楊秀瓊在賽後觀光之際,褚鬍子即以行政院秘書長之尊,親為楊女駕駛馬車,招搖過市,此番被捕受審,先判極刑,褚某不甘就死,乃以攜迴國父緻癌肝髒及遺著原稿為由(褚民誼認為自己一九四二年將孫文腑髒從日軍控製的協和醫院救齣,於國有功),聲請復審,且得當道暗中聲援,但法官堅持立場,在法言法,仍判以死罪,並於八月二十三日執行。倒是與他一同中計被逮的陳璧君,大概被人視為女流之故,僅判瞭無期徒刑。
  汪精衛之墳遭炸開
  此外,上海高院也判瞭僞維新政府行政院長梁鴻誌死刑。這位相當有名的詩人戰後本來已逃至蘇州隱居,繼因其寵妾迴滬取寶,為人發現,跟蹤迴到蘇州,把他從藏身處擒獲,可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在南京,梅思平與林柏生也先後在五月受審,同被判以死刑。梅於九月十四日處死,剩下來預計在京受審的,當是汪僞組織中事實上大權在握的周佛海,身任中統、軍統與僞統頭目的特務大頭丁默邨、下水文豪周作人、老牌漢奸殷汝耕、所謂中國社會主義先驅江亢虎、老政客溫宗堯、王蔭泰和在僞朝中暗地久握實權的羅君強等一類巨奸瞭。
  至於賣國首惡的汪精衛,雖然早在勝利之前即在日就醫之際病死,但他也未逃脫懲罰,一九四五年勝利之後,當局便嫌他建在明孝陵前梅花山的“陵墓”過分礙眼,乃於次年一月中指派工兵部隊把汪墓炸開,然後將屍體連同棺材運往清涼山火葬場全部火化。
  於是,國府正式還都之日,在中山陵畔,再不見這名晚節不守的叛徒的一點痕跡。
  第三部 再見南京
  第二十九章  三垮齊至,怎麼不垮:戰後鬧垮國府的學潮
  國外安安靜靜、輕輕鬆鬆住瞭多年,齣於生活近似隱居,心理上沒有一點壓力,漸漸地,對於過去一些復雜問題,也開始有些置身事外的客觀看法。
  憑著這點自信臻於客觀的修為,我開始對大陸變色的原因加以思考與檢討,最後也做瞭個自以為是的結論:對日抗戰勝利後,國民政府之所以在三年間便由盛而衰,再由衰而被迫撤齣大陸,主要當是由於同時遭逢瞭三垮──被經濟拖垮、被共軍打垮、也被學潮鬧垮!
  經濟與軍事的問題大傢都已經談得很多,茲不復贅,倒是人們討論最少的戰後澎湃洶湧的學潮,以曾研讀史實並親身采訪之故,談論起來,也許還能引起大傢一點興趣。
  浙江大學率先發難
  說來,學潮不始於今日,遠自古代,每當末世政治不修、經濟衰退,學潮黨禍往往便繼之而起。第一個發生龐大學運的朝代,應該是東漢桓、靈之世。當時,外戚宦官相繼為禍,太學裏眾達三萬學子為求改革,遂成清議中心,而為首論政引緻黨錮之禍的郭泰、賈彪也就成為中國第一代的學運領袖。往下數,唐有清流、宋有黨禍,特彆是在北宋之末,太學三捨的三韆九百多名學生,也曾在陳東的領導下,迭次伏闕上書。續降至明代,以東林學院為首的地方學校,也多成為清議抗拒中心。再降自清末,康有為等聯閤入京應試舉子,公車上書言事於先,而新式學校學生與關外留學歸來的學人更成為問政及革命主力。最後,到瞭民國初年,先有“五四”運動,繼有“三一八”學潮,規模之巨更是空前。最讓人警惕的是,王朝也罷,民國也好,隻要大型學潮一起,統治者莫不隨之垮颱!
  也有人說,“七七事變”之前,以倡言抗日而起的各地學潮,不也曾風起雲湧,為什麼抗戰八年之間,學子們含辛茹苦,而弦歌不輟?答復很簡單,學生們要抗日,政府便抗戰,既能順應潮流,把套解開,自然沒有問題。
  及抗戰勝利,人心望治,而國府因循遲疑,和戰不決,先在美國調解下與中共和談,答應在中央建立以國民黨為首的聯閤政府,在地方給中共五個省區治理,而軍隊在國傢化之後,實際上也是國(民黨)大共(産黨)小。這原是讓大傢都能喘口氣的解決辦法,可是雙方對此都不滿意,於是一路談談打打、打打談談,漸漸地,國府以為在美國支持下,統一終必有望,而共方在打瞭幾仗下來,也開始發現國軍雖仍占優勢,但並不像從前那樣大得可怕。等到製憲國民大會在一九四六年十一月如期召開,拒絕參加的中共代錶撤離南京,雙方便索性大打開來,在前文所述的延安之戰展開之後,和談更成為曆史名詞。
  打仗是最花錢的行當,而戰區的破壞,更益發導緻瞭經濟蕭條。根據京滬區鐵路工會一九四七年五月十三日發錶統計,京滬地區物價上漲最高者為戰前的三萬五韆倍,最低者為一萬五韆倍,平均增高瞭兩萬六韆倍!在這種情況下,當富庶之區如上海、南京、蕪湖、成都、常熟、無锡、閤肥、杭州都發生瞭搶米風潮,教授薪金和公費生的夥食費,自然是越來越跟不上飛漲的物價瞭。
  學生們本來對戰亂便已心存不滿情緒,頭一年(一九四六)年底,便曾源於美兵強奸學生瀋崇一案而激起遊行抗議風潮。在下當時與一批同業自張傢口采訪迴歸路上,便曾在北平街上湊巧目擊瞭遊行實況。一度更因穿戴塞外衣帽,竟被高喊打倒美國帝國主義的學生們誤為濛古王公,成瞭請願者的申訴對象。
  中共一嚮接近群眾,自然注意到日益不滿現狀的學生。早在一九四七年二月一日,中共主席毛澤東便在為中共中央起草“迎接中國革命的新高潮”的黨內指示中,贊揚瞭“蔣管區”人民的鬥爭,號召全國人民要為獨立、為和平、為民主而奮鬥。同月,中共中央對晉察冀當局發齣指示電更是:“……積極擴大深入堅持學生愛國運動。”同期,周恩來也在其“關於在蔣管區的工作方針和鬥爭策略的兩個文件”中,具體指示在國府轄區的工作原則,說是“針對目前蔣的鎮壓政策,我們應擴大宣傳,避免硬碰,爭取中立分子,利用閤法形式,力求從為生存而鬥爭的基礎上,建立反賣國、反內戰、反獨裁與反特務恐怖的廣大陣綫”。
  在這種情況下,原已吃不飽的大學公費生和繳費睏難的私立學校學生,在外力的鼓動下便紛紛開始罷課、遊行,第一個發動的當數一嚮比較平靜的浙江大學。早在一九四七年二月十五日,該校學生自治會便發錶宣言,要求停止內戰,徹底實行政協決議。這一呼籲,煞似森林野火,一發而不可收,於是在“反飢餓”、“反迫害”、“反內戰”,以及“要民主”、“要自由”、“要吃飯”的火辣辣口號下,全國各地大學紛紛發動罷課、罷教、遊行、示威。即在此時,下列的一些問題也同時發生,形成瞭助火的風勢:一、各大學要求停止畢業總考,各中學請求廢除畢業會考。二、各大學師生要求增加教育經費並充實儀器設備。三、上海交通大學呼籲恢復已被停辦的航海、輪機兩科。四、英士大學為遷校問題晉京請願。五、各地藥專要求提高地位。
  湊巧,學潮又趕上瞭“五四”,各地學生也就展開瞭“爭取民主、保障人權”的運動。這一連串的學潮,迭經南京《新民報》、上海《大公報》、《文匯報》等相繼加強報導,越發令人驚心動魄。我們《中央日報》的立場相當睏難,一方麵,擺在眼前鬧哄哄的學潮,不能加以忽視;另一方麵,宣傳當局又不願看到我們也參與煽風助火,在幾經報社主持人計議之餘,纔決定采取客觀報導但不加油添醋的平實做法。
  ……

前言/序言


用戶評價

評分

  此時的國民黨一邊與共産黨周鏇,一邊肅清以往日人扶植的汪精衛僞政府勢力,國府以軍統局戴笠主導,大肆肅清漢奸,共抓瞭四韆餘人。龔選舞因習法被派往法院聽審,采訪過對周作人、周佛海、丁默邨與殷汝耕等的大審甚至行刑,也參與過製憲國民大會的報導。

評分

喜愛毛邊書的

評分

曆史…

評分

毛邊書的優點是:讀書需要靜下心來,裁一頁看一頁,也不失為靜心之一法;天長日久,書會汙損,書邊汙損尤甚;倘是毛邊,裁去其“毛”仍然不損內容,且容光煥發。從美學的角度來講,毛邊書錶現的是一種樸素、落落大方之美。但對於不熟練技法的人, 很容易裁破裁殘, 反而弄壞書本。

評分

毛邊書的優點是:讀書需要靜下心來,裁一頁看一頁,也不失為靜心之一法;天長日久,書會汙損,書邊汙損尤甚;倘是毛邊,裁去其“毛”仍然不損內容,且容光煥發。從美學的角度來講,毛邊書錶現的是一種樸素、落落大方之美。但對於不熟練技法的人, 很容易裁破裁殘, 反而弄壞書本。

評分

不錯

評分

所謂毛邊書是不經裁剪的書,閱讀時需手持裁紙刀逐頁裁開。它最早源於德國、法國、英國等歐洲國傢,上個世紀初來到中國。

評分

  西***

評分

  此時的國民黨一邊與共産黨周鏇,一邊肅清以往日人扶植的汪精衛僞政府勢力,國府以軍統局戴笠主導,大肆肅清漢奸,共抓瞭四韆餘人。龔選舞因習法被派往法院聽審,采訪過對周作人、周佛海、丁默邨與殷汝耕等的大審甚至行刑,也參與過製憲國民大會的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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