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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年的故事，讲完了一个“90后”的青春年少，

也记录了一代人的共有记忆。

知乎大V中超会讲故事的中二少年

知乎“生活情感”类话题优秀回答者

乔维里·首部短篇故事集

那些搞笑又心酸的少年往事，

给你莫名的痛，也给你干净的笑。

内容简介

《22年的故事》

讲完了一个“90后”的青春年少，

也记录了一代人的共有记忆。

童年的我们

渴望生在小卖部、离家出走玩失踪、改分儿骗爹买玩具……

少年的我们

同学义气抄作业、逃学上网打游戏、情窦初开暗恋她/他……

青年的我们

高考失利去远行、乐队可乐与爱情、迷茫忧郁得中二病……

这些美好的年纪里，

必定有骄傲鲜活作底色。

如今你已是一个大人，不应该忘记过去的22年，

翻开它们，你心底的简单纯粹会苏醒。

作者简介

乔维里，1994年生人，非典型狮子座，知乎大V中*会讲故事的中二少年，现实与理想的矛盾统一体——循规蹈矩的银行职员和不着边际坚持写作的“自由的大鸟”。

知乎“生活”“情感”类话题优秀回答者，凭借大量知乎万赞高票回答感动了无数网友，其文章在微博、微信上被疯狂转载，一篇针对《爆裂鼓手》的影评入选知乎平台“赞同数*高”排行榜。

写作于他是一个暧昧的秘密，从童年小纸条上的碎片故事，到如今风靡知乎、微博、微信的万赞回答，他坚持抱紧写作的秘密生活，且将一直写下去。立志用自己的双眼记录、观察这个时代。

目录

前言

Chapter 1 故事

顾念杉

好久不见
炸了那个碉堡

我的大学生活
刘璃璀璨
金鱼店的老板娘

荔枝
唱给下个地方听

可乐，赵可乐
这该死的假记忆
青蛙不在温水里
游戏里的大哥

Chapter 2 故人

爆裂鼓手
你不知道的事
想活出的样子
我可能是个画家
游乐场的记忆

王校
乔，维里
终有一天会死去
点到即止
离开ed
哪里是我的家
招生办四点关门
人嘛，谁还不缺点什么
思维的局限性
假装自己并不寂寞

Chapter 3 段子

装X遭雷劈
老林寻儿记
亲吻小满
自作多情
亲戚
她住长江尾
熊孩子
临危不乱
给满上

精彩书摘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顾念杉念故人。

顾念杉。
这是我经办的一个客户的名字。

我是一个刚毕业的银行小柜员，年关将至，银行里人满为患，而且慢慢变成以老年客户群为主。他们大多是来取些数额并不多的钱，退休工资、养老金、尊老金，有的还有抚恤金。在他们眼里，银行甚至为他们经办的工作人员都能够决定他们一年到头能拿多少钱，银行能清晰地记得他们去年的明细，能清楚地看见他们忘记的密码……
几天，几千单业务下来，不耐烦的情绪是会有的。那天下午两点多，营业间里的空调吹得我有点窒息，手上全是钱的味道，细菌让我没空喝水而且不敢揉鼻子。我在不停地、机械地迎来送往，那个时候在我的意识里，客户已经慢慢地变成同一化的群体，没有任何细分差别。厅堂里有小孩的哭声，有VIP的吵闹声，有外地务工人员的叹息困惑声。
我下一个号又叫来一位老年客户，我开始机械地微笑，举手，你好，请坐，请问要办什么业务。老太太给我塞了张纸，抬头是XX街道办事处便签纸，上面写了一个卡号。
“您是取钱吗？还是存钱？”

老太太很努力地摇头说她要拿我手里的这张卡，我循着她的话跟她慢慢沟通才大概了解，这是街道写给她的一个卡号，里面放着国家发给她的一些补贴金，可是老太太说这张卡并不在她手里，她没见过这张卡，更别提记不记得密码。
我说：“那您要挂失，要身份证。”
老太太点头说好。

然后她从拿着的蓝布包里掏出来两张身份证，一张是她本人的，姓顾；另一张是一个中年女子，可身份证照片目光呆滞，表情怪异，很不正常，名字就是我开头提到的“顾念杉”。
我查了下卡号，果然那个卡号是顾念杉的。
我开始皱眉，我说：“奶奶，挂失要本人过来。”
老太太说她本人来不了。
我说但这个业务必须本人才能办。
以上的对话可以说是柜员的日常。
然后老太太又从蓝布包里掏出来一本残疾人证，给我，说顾念杉是她女儿，39了，从小就是残疾人，监护人是她。我翻开残疾人证，里面有另一张顾念杉的照片，厚重微张的嘴唇，凌乱的头发与呆滞的眼神，一个笨重的眼镜架在鼻梁上，监护人的确是这位奶奶的名字。
我叫主管来帮我看一看，主管说这种情况还是不可以，因为这本虽然是残疾人证，可只是写着视力残疾，视力残疾还是有行为能力的。
老太太赶忙说道，这是她女儿的第二本残疾人证，之前还有一本，是智力残疾，在家里没带过来。因为那本子上的监护人是她先生，先生在她女儿出生没几个月就死了，开了第二张残疾证之后，第一张也就一直没有进行过监护人变更。
业务进行到这里，耗时已经十几分钟，后面早就有些客户在叽叽喳喳大呼小叫，有的催我办快一点，有的催那位老奶奶，说不办就赶紧回家。有的客户举着金卡、白金卡说耽误他的理财赎回能承担得起吗？
老太太就一边指着残疾证跟我们交流，一边每隔几分钟就转头对大厅里大呼小叫的客户说抱歉，说对不起，谢谢你们了。
主管打了电话之后说，还是有些为难，最好还是提供一下智力残疾的证明，老太太说回去拿第一本残疾证和住院通知。
我说可以让大堂经理帮您拿一个预约号，老太太说不用了，家离得挺远。
等到下午接近四点的时候，老太太又出现在银行大厅。我一边办业务，一边留神着她。大厅经理姐姐给她取号，她在摆手，没把号码纸接过去。然后她就抱着怀里的布包，坐在大厅最边角的一个凳子上，也不言语，也不取号。
最让人在意的是她的眼神，根本没有丝毫的恐惧、可怜、幽怨、疲倦、愤怒……这些我们所能想到的，一生惨遭厄运且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所可能会有的眼神，老太太都没有。
丝毫没有。
她眼里只有一种很执拗的坚毅。
那种一定要办成某种事情的坚毅。
材料不够，再回去拿，这里办不成，再去那里，人太多，那就耐心地等。
我不知道老太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带着这种坚毅的眼神，为自己智力残障的女儿，为了她们两个人的家开始奔波各种事情，带女儿去医院，带女儿办残疾证开各种证明，换身份证，领补贴，去社区翻文件，等等等等。

下午五点银行大厅关门，五点半我们前台办完最后一个客户的业务，老太太终于起身，又走到我的柜台，问我还可以给她办个挂失吗？
我说：“可以可以，您请坐吧。”
然后她把女儿之前因为精神问题住院，出院，大大小小的医院单据都拿给我看。每一张纸都代表着老太太的一次奔波，我不知道她女儿成长的39年来，她有过多少次执拗的坚毅的经历，在我一个完全不了解其中内情的外人看来，每一次住院和奔波都是一次心力憔悴。
老太太说着又掏出来另一本残疾证，更旧更破，说你们要是觉得有用也拿去复印一下吧。我翻开之后，看到监护人的名字叫“莫杉”，而顾念杉却叫“莫念杉”。不过身份证号码是一样的，证明是同一个人。
我想我大概明白“顾念杉”这个名字的含义了。

我一边办业务一边问老太太：“您女儿以前姓莫吧？跟着莫先生姓？”
老太太眼神里有些温情了，说这名字是他先生取的。女儿出生没几天，先生就被查出绝症，于是先生给女儿取名叫，莫念杉。意思应该是，莫要再想念我。可是老太太又把名字改成了顾念杉。
老太太是1934年生的，已经82岁了。
我们主管问老太太，她女儿现在是不是还有行为能力。老太太说，好时候是有的，老太太还会带她出门散步聊天，但有时会犯精神病会发狂，最近几年眼睛也不好了。
我不知道每一次在女儿精神病发作时，老太太一边安慰着女儿，一边嘴里一句一句“念杉”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我说：“您年纪这么大了，在外面跑一天肯定特别累吧？”
老太太说没觉得累，已经习惯了。趁现在还能跑个几年，帮女儿把这些事情都弄弄，以后她走了就真的不知道谁会来照顾女儿。我们有同事安慰她说，现在都有护工，也很认真负责，让她不要这么辛苦。
老太太说不行，这些护工连她女儿的名字都不会记住。
“一个智力障碍的精神病人，谁还会管她的名字呢？”
这是老太太的原话，有自嘲也有讥讽。

那天把老太太的业务办完之后，我们整个营业间同事的情绪都有些郁郁的，我问一个刚生孩子没一年的同事，当一个女人怀孕然后生下这个孩子的时候，究竟是为了自己，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一个男人？
同事摇摇头说她不知道，她说她当孕妇的时候都不敢多想，有些事情只管硬着头皮往下做，让时间也闷不吭声地往下走，也就这么过来了。
顾念杉，这个名字大概是让我最惊艳，并且最深有感触的名字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顾念杉念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