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关于自我本质的讨论是人类自古就一直存在并延续至今的,永远充满魅力的谜题。历史上类似“我是谁?”一样富有争议,或者难以回答的问题,为数不多。
《“地铁上的哲学”丛书:自我》作者以“空间传送”可能性的探讨作为贯穿始终的索引,为我们梳理了自笛卡尔开始,历史上各个阶段关于自我不同的哲学观点。作者在解析哲学观点的过程中列举引用了大量我们耳熟能详的科幻小说和科幻电影,使读者不知不觉中经历了一场关于自我的冒险之旅。
作者简介
巴里·丹顿,是英国利物浦大学的哲学教授。他的研究领域包括形而上学和心智哲学,深受当前及预计的科技发展的影响。他还著有《现象自我》(The Phenomenal Self)、《意识之流》(Stream of Consciousness)、《时间与空间》(Time and Space)。
目录
1致谢
1序幕
13第1章梦和终点
25第2章通往现代灵魂之路
48第3章自我的解放
69第4章现象的与心理的
88第5章自我、力量和主体
114第6章纵身一跃
141第7章重要的东西(和其他东西)
176第8章心智在世界中的位置
217第9章未来的自我
252尾声:论被时间移动(或不被移动)
精彩书摘
第1章梦和终点
欧盟已经在审核一份提案的草案,该提案是关于用氢气做原料的超音速飞机A2,这种飞机只需要四个半小时就可以将乘客从布鲁塞尔运送到悉尼,而目前的飞机完成这段航程需要整整一天。这听上去似乎相当了不起,然而,即便最高速度达到每小时4,000英里,依然存在很大的提速空间。是否可能建成一个机器,能让我们只需要半个小时就可以从布鲁塞尔到悉尼呢?或者半分钟?音速是每秒343米,或者说,差不多每五秒一英里。光速是每秒30万千米,或每秒186,000英里。如果科学家没说错,任何物体的运动速度都不可能比光速快,那么我们到底能够多大程度上接近光速呢?暂不考虑速度,设想中的A2噪音还非常大——只有在人迹罕至的极地上空,它才能够以最高速度飞行——更糟糕的是,它没有任何窗户。显然,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好些,但是能有多好?是否存在理想的交通方式?
比快更快
有时候,理想的交通方式是坐船在泰晤士河上顺流而下,或是悠闲地漫步、骑自行车,在一个晴朗的夏日这样做,就更美好了。但是,让我们假定我们追求的是速度。因此,我们想要最快的,甚至是瞬时的交通方式,同时也需要这一交通方式便宜、可靠,并且安全。这就让我们想到了一种被称为空间传送(teleportation)的交通方式。
科学家已经提出了几种实施空间传送的方式,它们的可信度不尽相同。其中一个方法的可信度尤其高,也更有可能是一个行得通的做法,因此它得到了科学家、未来学家,以及哲学家的广泛讨论。这种空间传送的过程可分为四个阶段:
1.首先进入一个空间传送舱,你的身体会经过一次高速而细致的扫描。扫描得出的数据会安全地储存在一台计算机上。
2.然后,你的身体就被无痛毁灭。产生的物质以及能量都会得到安全妥善的处理(它们不会被送去任何地方)。
3.扫描得出的数据通过无线电波、镭射光束或类似的信号传送方式,被传到指定的目的地。
4.数据到达之后,这些信息被输入一个先进的3D生物打印机,它会在空间瞬间传送的“接收”舱中,(即刻)创造出与你原先的、出发那一刻完全相同的身体的复制品。原先那个人和这个新造出来的复制品之间,看不出任何生理或心理的差别。
然后,你跨出舱门,就像之前的你一样,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这个故事大致就是这样。
这个过程往往被称为“信息式空间传送”(informational teleportation),因为只有信息——即用以复制你的那些编码数据格式——发生了空间转移。你的身体(别忘了这个)一开始就被毁灭了,产生的废物和能量都不会被保存下来,也不会被传送到任何地方去。你新的身体是由储存在“接收”舱中的全新材料构建而成的。这种信息式空间传送就是我们接下来将要关注的类型(尽管我们不会完全忽视其他形式的空间传送方式)。信息式空间传送不一定是瞬时的,然而大致也相差不远。以光速旅行,只需几秒的传送时间,已经足以把你送到百万英里以外去了。用不着一秒钟,你就可以横跨整个大西洋。
人体扫描如果足够细致,以至于能够构建出一个(近乎)完全一致的复制品,就会包括非常大量的数据——按照当前的标准来说是极其庞大的,然而我们可以推断,未来的计算机技术还是可以处理这些数据的。这些数据的传输完全可能像今天组成因特网的数据一样:通过光缆以光脉冲的方式传输。正如安德鲁·布卢姆(Andrew Blum)这位作家所描述的,因特网是:
无处不在的……是一系列的管道。在海底,有连通伦敦和纽约的管道。有连接谷歌和脸书的管道。大楼里面装满了管道,数百万英里的公路和铁轨旁边的地里,埋着管道。你在网络上所做的一切,都通过管道旅行。那些管道里面(绝大多数情况下),是玻璃纤维。那些纤维里面,是光。越来越多的时候,编码在那光里的,是我们。
如果以光为基础的空间传送技术成为了现实,那实际上就会是我们,暂时地被编码在光的脉冲里面,以光速从一个地方闪到另一个地方。这样的话,空间传送时代的管道旅行和二十一世纪初期的管道旅行(管道旅行 tube travel 在二十一世纪主要指的是乘坐地铁。——译注)就会大不相同了。
但是这真的可能吗?
你大概觉得,说得婉转些,这一切还是带着幻想的色彩。然而,对此有悲观主义倾向的人们应牢记亚瑟.C.克拉克(Arthur C. Clarke)亚瑟.C.克拉克是英国著名科幻作家,同时也是一位著名的科学家,以及国际通讯卫星的奠基人。——译注的观点,就是足够发达的技术和魔法之间并无区别。
事实上,这是克拉克(Clarke)在1962年的《预言的危害:想象力的失败》(“Hazards of Prophecy: The Failure of Imagination”)一文中提出的三个“法则”里边的最后一个。第一个法则是:“如果一个卓越而年长的科学家说,某样事情是可能的,几乎可以肯定他是对的。当他说,某件事情是不可能的,很有可能他是错的。”他的第二条法则是:“找出可能性限度的唯一方法,就是比它们走得更远些,进入不可能的领域”。
几十年以前,任何与如今的因特网相似的概念,看起来似乎都是不可思议的,更别提可以用现代智能手机这么小的设备上网了。这是个清晰而尖锐的教训:低估科技发展速度之快的后果,是很危险的。
有些人会认为空间传送旅行的想法,不但前景令人振奋,而且相对廉价航空而言,自然是个改善。然而,对于这些人而言,还有第二个更大的顾虑。即便空间传送在技术上是可能的,我们自己是否能在这个过程中活下来?换句话说,如果你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旅行,那个在目的地的小隔离舱中出现的人是你,还是只不过是和你非常相似的完全另一个人?
在多数有空间传送情节的小说中(以及在所有的电子游戏中),只是简单设定了我们可以在这一过程中活下来。我们不愿打断这么充满希望的故事情节,很多人,至少一开始的时候,并不会停下来思考事实是否确实如此。然而,我们知道,讲故事的人所设定的,可以很容易被证伪。比如,想一想那许多传说,关于预知未来的水晶球,高智商的会说话的马,或是把孩子变成癞蛤蟆的巫婆——再或者,能改变过去的时间旅行者。
从物理学到形而上学
并非故事里发生的每件事情都可能发生,因此,我们如果仅仅因为空间传送在游戏或电影中看起来运作自如,就断定空间传送是真正可能的——是一种使人发生移动而不会杀死他们的方式——那我们就大错特错了。我们想要弄明白的是,那个从空间传送舱里走出来的人,是不是真的是你,还是仅仅是你的复制品——也就是另一个人,一个新创造出来的人,这个人恰巧和你非常相似。
空间传送到底是否是个可存活的过程,最终取决于我们是哪一类事物。关于自我的哲学探索恰恰就是试图要回答这个问题,因此在这方面,哲学家应该会给我们以启发。事实上他们的确也做到了。
让我们暂且不考虑我们也许具备非物质的灵魂,假定我们是完全物质的存在,并在这一假定的基础上展开思考。有一种哲学思想,叫做动物主义(animalism),它认为我们不过是属于智人这一物种的生物体罢了。如果我们只是这类平常的物体,那么这一点对空间传送的可存活性(或不可存活性)意味着什么?
假如你可以把一只猫的组成原子全部扯开来,分散到四面八方去,你可以完全确定一点:这只猫不会活下来了。桌子、椅子或者其他中等大小的物体都和猫一样:它们不可能经历完全的物理消亡而存活下来。因此,猫和椅子都不可能通过信息式空间传送的方式,从一个地点移动到另一个地点。毕竟,在空间传送过程中发生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置于传送舱中的物体的解构——完全的彻底的毁灭。得到的原子核能量不会被发送到任何地方去,传送出去的是扫描过程中得到的信息——而原先的原子只不过是被分解了。如果我们小心地将一只猫放在传送舱中,它不一会儿就消失了,而在线路另一端的舱中出现的猫显然不是我们一开始见到的那个动物。这只猫充其量是用新原料制成的,是原先那个动物的复制品。如果是这样,那么信息式空间传送就不是能够安全移动实物的方式,它只是更加类似于传真的一种传送数据模式的方式,其目的在于创造出复制品。
如果猫无法在空间传送过程中存活,并且,如果我们和猫是同类物,即生物体,那么我们也无法在空间传送过程中存活下来。因此,如果动物主义是正确的,想要用空间传送的方式来旅行的尝试,无疑是极端有勇无谋,因为结果将是致命的。然而,关于我们是什么,动物主义绝非唯一的哲学观点。还有许多与之不同的观点,其中某些对空间传送旅行更为有利。
德莱克·帕菲特(Derek Parfit)出版于1984年的《理与人》(Reasons and Persons)是近年来关于自我本质的最有影响力的哲学著作。在这本书中,为了能让我们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事物,作者提出了一个假想的情境。这个情境一开始是这样的:
我进入了空间传送机。我曾经去过火星,但用的是传统的方式,坐太空船花了好几个星期的时间。这部机器会将我用光速传送出去。我只需要按一下这个绿色的按钮。和别人一样,我很紧张。这行得通吗?我想起了那些曾经被告知的即将发生的事情。当我按下这个按钮,我将会失去知觉,然后似乎片刻之后就会醒来。其实,我将会失去知觉半小时左右。地球这里的扫描仪会分解我的大脑和身体,同时记录下我所有细胞的准确状态,然后会将这些信息通过无线电波传送出去。这些信息以光速传递,需要三分钟左右到达火星上的复制器,并会用新的物质创造出和我原先一样的大脑和身体。这将是我醒来以后的身体。
尽管我相信这就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我还是犹豫了。可是那时候,我想起了昨天早餐时,我吐露自己的紧张心情之后,我妻子的笑容。她提醒我,她经历过多次空间传送,她也没出现什么问题。我按下了按钮。和预期的一样,我失去了知觉,似乎片刻之后又苏醒过来,但是在一个不同的小空间里。检查我的新身体,我找不到任何改变。即便是今天早上剃须的时候,不小心割到上嘴唇留下的伤口,也依然在那里。
这里所呈现的空间传送过程是可存活的:进入地球传送舱的是帕菲特,在另一端复制舱中出现的也是帕菲特。这一段文章也阐明了这种交通方式的一个重大含义。在传送过程中,帕菲特把原先自己的身体留在了地球,几分钟之后在火星的一个新的身体上恢复了意识。如果像帕菲特坚持的那样,空间传送的过程是可存活的,那就是说,我们不用冒着失去生命的风险,就可以从一个身体移到另一个身体。
帕菲特认为空间传送是可存活的,这一观点基于他关于人类持存条件(persistence�瞔onditions)的著名论述。在帕菲特看来,我们的个人生存需要某种心智连续性(mental continuity),关键的是,在信息式空间传递过程中,这样的延续性可以得到保留。并且,这种心智延续性不要求我们一定要有非物质的灵魂,或任何其他神奇的、超凡的特质。
帕菲特对自我的描述,属于十七世纪英国哲学家约翰·洛克(John Locke)所开启的传统。在发展自己的独到观点时,洛克批评了另一个重要的思想家——法国哲学家勒内·笛卡尔(René Descartes)——对自我的论述。事实上,三个半世纪以前,“笛卡尔式”的心智和自我构想得到了详细的说明,此后这些概念一直是相关哲学讨论的核心。对于“我们是什么”这一问题,笛卡尔的回答是“我们是非物质的心智”。这里,非物质(immaterial)意为“不是物质世界的一部分”,而并不是说“与物质世界无关”。如果我们是非物质存在者,那么我们没有任何物质的组成成分,也不会在物理空间中存在。我们拥有存在于物理空间的身体,但是我们并非等同于我们的身体。
尽管如今的哲学家几乎没有人认为这样的看法是完全正确的,然而,几乎也没有人会否认笛卡尔思考方式的威力和吸引力,或是笛卡尔对当前论争的持续影响。下一章,我们会思考笛卡尔学说中和当代相关的那些部分。
……
前言/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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